赵玲珑能感受到身后胸膛的湿意,对方双臂如铁一般紧紧箍在腰上,大手扣在自己的手上,控着缰绳,白地异常白,粗糙的却能安稳人心。
‘砰砰砰’,赵玲珑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心跳,还是…背后紧贴着这人的心跳,但不知为何,她竟生出几分安心。
马儿在他控制下渐渐停了,身后仍有马蹄声响起,是崔昫追过来了,还有四五个带着刀剑的护卫,将她们围在中间。
崔昫看她安然无恙,只觉得肺里终于进了一口空气,能叫他喘气了。
但,等看清那来历不明的蒙面男子竟环抱着玲珑,他眉峰更皱,几步上前,将人抱回,“多谢义士出手相救内子,不知义士来历,烦请告知,来日崔家二郎必上门重谢。”
这是报山门。
他看此人不像正道上的朋友,求财求别的,还是问清楚地好。
那人没急着说话,目光还黏连在崔昫怀中人上,不知想到什么,哼了一下,“崔二,人家女郎不是已经和你和离了吗?”
这话是在反驳崔昫刚才所说的‘内子’一称。
赵玲珑盯着他露在外面的眉眼半晌,脑袋中闪过一画面,不由开口,“你…是…”
谢九霄见她认出自己,也不生分,拽了口鼻上的黑布巾,大大方方地拱手,“赵掌柜好眼力,某,正是谢家九霄。”
油腔滑调!
崔昫不快,见不得他套近乎,“谢九霄,你是不良帅。”
做不良帅的人,却打扮成山匪一般,成何体统。
谢九霄才不畏他,散漫地摆摆手,“某知道自己的身份,用不着你崔二爷提醒。这一趟,我是为彩彩窝的土匪来的。正捉着人呢,见赵掌柜身临险境,特意赶来相救的。”
用得着你救?还特意?
崔昫没好气地心说,背在身后的拳头攥地青白,再不忿,还是拱手一谢,却没有让围着的人散开。
谢九霄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翻身下马,大手摸了摸白云的脑袋,“某看这马儿不错,若不然,方才就一箭将它射杀了。”
崔昫脸色一变,身后的随从有一人机灵,立时上前,将自己主子的爱马牵走。
接二连三被下面子,谢九霄不见怒气,眼风扫到崔昫阴沉不定的脸色,心里得意,越发撩拨,“玲珑掌柜,今日救命之恩不小,怎么也得隐庐一顿好酒菜招待吧?”
赵玲珑已经镇定下来,闻言屈身一礼,“合该好好谢您。隐庐一顿酒菜,怕是难抵您恩情。”
崔昫心里稍缓,听她一口一个‘您’,谢九霄刻意拉近关系,她却立场明确,寸土不给。
玲珑,还是有分寸的。
‘有分寸’的赵玲珑转尓问道:“你,方才说,是在追拿彩彩窝的土匪?”
谢九霄‘嗯’一声,见她若有所思,心里一动。
这么一会儿功夫,方才被拉下的护卫和马车一行终于追上来,与此同行的,还有一伙身着打扮和谢九霄相近的甲士。
有一个凑到崔昫耳边嘀咕一阵,过后,带着人,避在一旁。
谢九霄听了手下的汇报,只略微一奇,“不愧是崔家人,这么厉害的能手竟甘愿做一府奴仆,却不效力朝廷。啧啧,可惜了。”
不等别人反应,他就翻身上马,率领一群人,乌泱泱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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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崔昫:“抱过媳妇儿的手,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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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视线所及,谢九霄一行人离去的方向正是渝州城。
崔昫眼神不定,忆起方才下属说过的话,看向玲珑,“你方才为何问起彩彩窝?”
杏仁还哭哭啼啼地自责,赵玲珑安抚好久才终于将人哄好,闻言抚着鬓角的动作一顿,“只是觉得土匪窝的名字有些怪异罢了。”
其实不是。
彩彩窝,名字听着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却偏偏住着一群安分的老实人。
上一世,父亲带着人出门采买,却中途遭遇土匪,被截杀而亡。
最后官府追查,正是这彩彩窝所为。
她记得那时母亲刚刚好全,二人互相扶持着到了法场,亲眼看着刽子手行刑,摔白幡布,请灵婆,泪洒当场。
当时以为一切告终,杀人偿命,万事尽休。
谁知,这彩彩窝名字不正经,里面住着的人却是无辜,里外三十余口白白为他人背锅。
原来,谢九霄这时候就已经在追剿渝州附近的山匪。
赵玲珑心想,回去以后还是这位谢不良好好搭搭交情吧。
重新上马,这一次他们不敢耽搁,生怕刚才的事情再来一遭,直接进城。
隐庐生意依旧火热,铺子前的两口大锅下面的火就没停过,卤水彘肉一轮轮出,一轮轮地卖光。
管事得了吩咐,已经在门口候着,见玲珑女郎下车,急忙凑上去要扶人,冷不丁另一道身影堵过来,“女郎小心些。”
管事眉心一竖,看清是谁后,心中一嗤,嘿,这胡慧郎君真是谄媚。仗着自己娘是女郎的奶妈妈,什么都要在女郎面前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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