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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南是总部调来的总经理,我上司的上司,在几次完美的项目合作之后,他带我去了间很有情调的西餐厅,空气中充满了甜腻的香水味道,钢琴曲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他问了那句又俗套又悦耳的话:“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本着“好货难得手”的哲理,我半带着暧昧地推托,他亦不咄咄逼人,有风度地给我时间考虑。成年人的爱情游戏就是这么套路,你懂我懂我们心照不宣,大家都怀揣着自己的一点小心思试探。我们是上下级,这样的关系太微妙。
    情爱是身体的附加享受,但是饭碗是身体的基本需要。没有性生活我顶多是脸上憋得上火起痘,没有饭吃我饿着肚子那还顾得上谈什么脸?
    次日晨例会结束后,周南叫我去办公室同他商量下一个项目的企划书,看着周南一本正经的脸,我心底暗自窃笑,男人的心思果然也就巴掌大的地方。
    当我进入总经理办公室后,在我之后进来的他却没有关门,这样丁点的细节对于女人来说会被放大无数倍,只消这一个细节,我就能够将他的心思琢磨大半:他叫我过来是真的是为了企划书。
    他简单地修改了企划书的几处地方,又仔细询问了我的意见,在一番商讨后,我们这次完全公事的会面稳妥地结束,我回想了自己的举动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暗自满意。
    在准备走的时候,当周南一如往常说完“你先去忙吧”之后,我习惯地答:“是,周总”。
    “白羽?”他头也不抬,端正地坐在那里,右手的笔还在签着字,嘴却突然叫了我的名字,“写完企划书之后好好考虑一下我昨天的话。”
    他的声音清朗,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我觉得自己瞬时像过了电一般。
    “是,周总。”我下意识回道,然后听到了周南的轻笑声。
    第2章
    下班后谷雨出现在了我家的沙发上,我妈担心地问:“我干儿子不是出什么事了吧?”我解释道没事,就是分了个手,我妈立刻摆出天塌了般的表情闹着要给他干儿子炖只老母鸡补补元气,留下我一个人尴尬地站在玄关像是被龙卷风席卷过一般。
    这个怀胎十月生下我的母亲,当我哭得一脸花回家告诉她我失恋的消息时,曾淡定地拨着摇控器说:“嗨,我还当什么大事儿”,同样是这位母亲,在得知别人儿子失恋后,表现得贴心温暖充满母爱,让我不禁怀疑我和谷雨的身世。
    我追到厨房看着眼前在冰箱里翻找老母鸡的亲妈,略带委屈地撒娇:“妈咪,我是不是你抱养的?”,她停下翻冰箱的动作,也收起了之前的母爱脸,语重心长地回答:“能选的话,我还挑你?”
    我可真是多余。
    回到客厅,我使劲踢了一脚沙发上的谷雨,试图把刚才从亲妈那里感受到的恶意全部转移给他:“你就不能回自己家难受吗?我们家是有忘忧石还是有忘情水,引着你往我们家跑?”
    “没良心,你失恋的时候我没陪着你吗?”他小声嘀咕,顺手把桌子上的水杯递给我。
    “你什么时候陪着我了?”我拿白眼瞥他,然后喝了口水。
    “哪次没陪着你啊?从高中开始……”他回答。
    “你还有脸说?”我声音抬高了八个度:“不叫你这个孙子裹乱,我会失恋吗?”
    谷雨收起了那副爽打茄子脸,跟变戏法一样瞬时容光焕发斗志昂扬:“人家没看上你赖得着我吗?你怎么不讲理呢!”
    “谁不讲理了?!”我也如同斗鸡一样震了震我隐形的翅膀。
    故事还要从高中说起,那年我高一,跟着谷雨看了一礼拜《灌篮高手》后,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班里的篮球队长。
    情窦初开总是在一个刹那,那天午休我咬着冰棍儿路过篮球场,侧过头的一瞬间篮球队长正在投篮,他整个人跳起,以腰为支点上下身折成一个好看的钝角。手腕轻轻向下折,那篮球便从他的手中抛出,一个完美抛物线划过篮球场的上空,球空心落入篮网中。
    篮球落地后发出清亮的“砰砰”声,每一下都如同我那一刻的心跳。
    我感觉到身上突然袭来一阵无以言表的暗涌,那感觉前所未有。
    情窦初开的我认为那是初恋,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初潮。
    我的初恋和初潮较同龄人都晚了几年,当我看着那个画面心潮澎湃,初潮也澎湃的时候,后面有人盯着我的澎湃捂嘴窃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笑是什么意思,谷雨已经将他的校服外套罩在了我身上,大剌剌地搂着我走开。
    我试图推开他,他却搂得很用力,低头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你来月经了。”
    我的青春期就由他和他这句不合时宜的话拉开了帷幕。
    少女的心炽热且不可阻挡。
    那天之后,我每天中午都跑去操场看他打球,手里拿着一瓶永远送不出去的矿泉水。操场边上站着的几乎全是怀揣着同样心思的女生,平凡的灰姑娘们太多了,王子就那么几个,实在不够分。每次鼓起勇气失败之后,那些水都便宜了谷雨。
    我是怂颠颠了,但总有那胆儿长得肥的。
    比如我们班的文艺委员,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水直接送给了队长,周围男生吹着口哨发着怪声,她羞怯的脸有些红,却很好看。打那之后,她就有了送水特权,每次在队长打球结束后,她送水,他喝,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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