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鹊往旁边挪了一步,身后是她歇息的屋子,“外面冷,要不你先进去坐坐,估计今天早上你等不到侯爷呢。”
陈晏不解,“为何?侯爷从不赖床。”
鹊鹊左右环顾,只有他们两在,没有旁人,说道:“你懂什么,侯爷和夫人都快半年没见了,好不容易见上了那肯定得……”
陈晏虽然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但也懂了鹊鹊的意思,脸上瞬间涨红了。
她明明年纪还没自己大,怎么说话都不害臊!
“半年没见你怎么还是管不住嘴?看来阿玥真是脾气太好,把你宠坏了。”
不远处一道声音响起,鹊鹊背后一凉。
和陈晏说得一样,谢易果然不赖床,已经收拾齐整推门出来了。
陈晏拱手行了个礼,瞥了一眼面露惧色的鹊鹊,往前走了几步挡住她。
“阿玥还没醒,她怕冷,记得多放个汤婆子。”谢易接过陈晏手中的兵刃,看都没多看一眼鹊鹊,直接跟陈晏吩咐起今日的事务,“你今天跟着夫人,她说什么你做什么,有事派人来跟我说。”
陈晏一愣,往常都是让他去军机要务那打下手,今天怎么就……成了侯夫人的陪游?
等谢易的身影消失不见,鹊鹊说道:“侯爷说让你陪着夫人,你在青州呆了这么久,肯定知道哪里好吃好玩的多吧?”
“不知道。”陈晏干巴巴回她。
军营里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谢易洁身自好从不接近营妓,陈晏自然也不会做那些事,半年来除了一些粗使仆妇,几乎没有接触过年轻漂亮的小丫头。
尤其是还这么近距离和自己说话,陈晏涨红着脸不敢看她。
他跟个木头一样无趣,鹊鹊听到英娘在屋里喊她,把头发一挽就急匆匆回去了。
陈晏在廊下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完成侯爷吩咐的任务。
柳玥起来没看见人,鹊鹊把谢易出去时候的话复述了一遍,她朝门口张望了下,果然看到坐在角落里的人影。
“你就让人在外面坐着,不叫他进去坐坐么?”
“我喊了,他不肯。”鹊鹊嘀咕,“脾气倔得很。”
陈晏听到侯夫人叫他进去,还有些迷惑。
柳玥只是想问问郭洸的情况,绿绮在侯府养身体,门都没法出,有郑叔和孙先生看管她倒是不担心。
“郭将军先前是受了重伤,现在已经可以下地了。”陈晏说着前几天去看望郭洸时候所见景象,“只是现在局势微妙,不方便带您去看望他。也请侯夫人不要随意踏出这个院子的门,如果您要出去可以跟侯爷说一声,自会有人陪您。”
“我们在帝京被软禁,难不成在青州还要……”鹊鹊话没说完,被柳玥扫了一眼。
“那现在……太子在何处?”
陈晏犹豫着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她,理应女子不当知道这么多,可她是镇北侯夫人,在帝京所作所为他也有听闻,并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子。
“不方便说也没事。”柳玥不为难他。
到时候直接问谢易就是了。
柳玥在青州城逛了逛,北地的民风和帝京完全不同。帝京到处是花团锦簇,遇上春夏时节,游人如织。
青州却是一片萧条,街上大多时候只有零零散散的摊贩和一些玩耍的孩童,尤其是风里都带着沙砾,她才没走多久,裙边都沾到沙尘灰土了。
哪怕是水灾后的河台,也比青州要好上许多。
城里统共也就一间大点的酒楼,里面客人不多,有些是在此的驻军,难得休息进来喝口酒,见到陈晏先是跟他打了个招呼,刚想调侃几句小头领怎么喝酒来了,便注意到他是陪着身旁的女子来的。
柳玥听到他们与陈晏认识,估摸着是军中的人,挑起锥帽薄纱向他们点头示好。
惊鸿一瞥,酒客们不由得呆在原地,即便柳玥已经上楼了,还没有反应过来见到了怎样美貌的女子。
如果青州有这样漂亮的姑娘,早已名动青州城。
这女子面生,从未见过,而且举手投足都是和青州姑娘不一样的温柔大方。
他们猜想应当是近日传闻要来青州的镇北侯夫人,亲眼所见,他们算是明白为什么谢易对夫人念念不忘,哪怕被将士们笑话惧内,也不厌其烦地给旁人讲述他夫人有多漂亮人有多好。
柳玥看了半天菜单,把店小二紧张地一头汗。
他哪招待过帝京来的贵夫人,好歹他也是接待过镇北侯的,对方也只是随便指了几道菜,没怎么挑拣,但是面前这位看了许久,也没说吃个什么。
柳玥也不是故意为难他,是她真的不知道点什么好。
帝京酒楼的菜单写得朦朦胧胧,什么“绿肥红瘦”“满园春色”之类的,但是盲点端上来的菜也是能尝尝的。
青州的菜单……未免太直接了。
她看了半天,叹口气,把菜单递给了陈晏。
陈晏也不知道帝京来的侯夫人爱吃什么,他只陪着谢易来过几次,索性照着谢易的喜好点完了。
他们坐得是二楼雅间,虽说是雅间,也没有什么能看的风景,除了无人打扰外实在是没区别。
鹊鹊给她盛了羊肉汤暖暖身子,出门在外,柳玥也随意些,让她们坐下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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