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搞清楚楚斯年到底听到了多少,再适量狡辩。
被她这样不礼貌粗暴的拽进了办公室后,楚斯年没有要指责她的意思。走到沙发坐下,悠闲地摆弄着茶具。
苏婉音见状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如果听到了她刚才的那些话,不仅把它比喻成狗,吹动阮诗涵给他上狗链子,还大放厥词自己不要脸起来会那啥啥他。
作为话语中的主角,没有一点点异常表情或者疑惑,就证明是没听见的吧?距离也有那么远,她的声音又不大,没听见才是正常的。
“楚总早上好。”
这样想着苏婉音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后往自己的办公桌方向走去。将工作放在第一位,将敬业展示得淋漓尽致比什么都安全。
“音音。”
苏婉音都还没走两步就被叫住了。这种时候听到自己的名字不得不说,比看鬼片还惊悚。
她回过头,楚斯年依旧悠然自得的摆弄着茶具:“怎么了楚总?”
“……”
叫了她又不说话,就那样笑盈盈的看着她,那双本就魅惑人心的眸子此刻更甚,堪比一场心里考核。
苏婉音脑袋咯噔一下,总觉得要完。
楚斯年:“我长得很好看,音音甚是喜欢?”
好歹听到的内容不是预想中糟糕的那一段。
苏婉音松了一口气以至于连该有的羞涩都没顾得上:“楚总长得好看是有目共睹的。”
“很久没有听到别人这样说了。”楚斯年屈指在桌面上轻叩面露疑惑:“甚是喜欢是有多喜欢?”
苏婉音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要给他翻译一遍那和告白有什么区别。太掉面子了。
被楚斯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理亏又不能不理会他。
她想了想解释道:“‘甚是’就是‘很’的意思。”
“哦。”
楚斯年了然的点了一下头。手里的茶壶刚放了茶叶就被他搁置在了一旁。
他揉了揉手指:“宿醉过后手甚是不舒服。”
话落他顿了顿:“又有点想喝茶。”
“……”
这个暗示明显地就差直接说出来‘我想喝茶,你帮我泡’吧。
苏婉音本来还心虚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没有被他听见的,‘宿醉’两个字简直将她所有的妥协都给踩碎了。
昨天要不是他,她也不会累的要死还一晚没睡。肇事者居然告诉她宿醉手不舒服。对此她很想说一句‘不舒服就剁了’。
想着他也没听到其它大逆不道的话。她的狗胆又蹭蹭往上涨,带着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势礼貌道:“楚总,分公司那边发来了新的文件,我先去翻译,就叫周助理进来帮您泡茶吧。”
打工人面对老板,再气也得憋着。
“好吧。”楚斯年勉强点了点头,托着脑袋的手从左边换成了右边,百无聊赖的问:“音音喜欢狗?”
“……”
“那对狗绳有什么深入的了解吗?”
“……”
苏婉音默默走到楚斯年的对面坐下,拿起被他搁置的茶壶,将烧开的水缓缓加入,贴心道:“宿醉容易出现身体乏力的症状,楚总您在沙发上躺会儿吧,一会儿喝点茶缓缓。”
楚斯年体贴地问:“这样会不会太耽搁你的工作了。”
苏婉音:“我忽然想起那份文件限期是明天,不是很急。”
“嗯。”楚斯年往后一靠,就那样躺在了沙发上,颇有些闲情逸致的味道:“那就辛苦音音了。”
苏婉音又憋屈又心虚,面上还得维持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从楚斯年的话能很明显解读出他听到了这个讯息。搞不好还听完了全程。她仔细回忆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脑袋更晕了。
苏教授喜欢品茶,常在家里摆弄茶具。苏婉音虽没刻意学,但是看多了后倒也会。按照步骤耐心的煮茶,心里思绪万千,最终还是决定破罐子破摔,以不变应万变。
她就不信楚斯年还能在她面前复述一遍刚才她说的话了。
只要他不说,她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苏婉音手上的动作越发娴熟,渐渐的办公室里就飘起了一阵清香,和楚斯年身上常带的香味很像,闻起来很舒服,引得人忍不住就想喝上一口。
她将煮好的茶倒上了一个杯子双手端着递到了楚斯年面前:“楚总茶好了。”
“嗯。音音先尝一下味道怎么样。”
这句话听起来就有点类似于古时候皇帝就餐前让贴身大太监试毒的感觉了。
苏婉音不介意做这种奢侈的活儿。茶闻着这么诱人,肯定是千金难买的好茶。喝着等于赚着。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浅浅地尝了一口,嘴巴里萦绕着清新甘甜的香味让人回味无穷。
果然是好茶。
苏婉音:“楚总您可以尝尝,味道还不错。”
楚斯年姿态优雅的端起来也尝了一口。
苏婉音盯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莫名就有点紧张。
楚斯年放下杯子,打量了她两秒:“黑眼圈很重,昨晚没睡好?”
“是有一点没睡好。”
苏婉音看着他白皙有光泽的脸郁闷不已。
他一副睡得极好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害了人的自觉。
苏婉音的眼神不自觉就带了点情绪。
“音音这样看着我……”楚斯年思索了一下:“难道是因为……”
脑海里警铃大作。
因为他一晚上没睡着这件事她谁都没讲,打算烂在肚子里,突然间就要被揭发了,她有些激动打断他的话:“不是因为你!是赵鹿溪,她昨天也喝多了闹腾了一晚。”
“……”
“……”
楚斯年忍住不受控就想要勾起的嘴角:“我只是想问音音,难道是昨天我意识不太清晰后他们劝你喝酒了?”
苏婉音想狠狠的给自己一嘴巴子。她刚才那一顿骚操作就差直接把心虚和此地无银三百两写在脸上了。
“没有。”
苏婉音摇头后闭麦了。有关于昨天的事情,也是经不起考量的。印象中自己趁着楚斯年喝多了对他出言不逊还将他当作傻子忽悠。所谓多说多错,她决定放弃主动权。
怕什么来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后,楚斯年问:“昨天是音音把我送回家的吗?”
苏婉音试探道:“楚总您不记得了?”
她脸色严肃眼神中却带了点期待。
楚斯年撑着脑袋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见她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好一会儿后才摇头:“不记得了。”
苏婉音稍稍松了一口气。昨天她对他那么不耐烦,还企图将他醉酒后的智障模样拍下来,这些事情但凡记得一点,小鞋估计都要让她穿铁制的。
不记得就好。
她放下心来。
楚斯年:“但是有些零星的画面。”
苏婉音:“……”
心又悬了起来。
楚斯年摸了一下后脑:“这里撞了一个很大的包。”
“……”
这个包苏婉音一点也不陌生。
好不容易把他给弄回了家,他家别墅很大,她又不熟。问他卧室在哪里的时候他不说,她本来就累极了,面对他的不配合直接将他摁在墙上逼问。
可能是她那会儿太气了,摁他的时候力气就有点大。他的后脑勺就在墙上狠狠的撞了一下。
估摸着那个包也是那会儿撞出来的。也不知道他说的零星画面里面有没有那一幕。
不管他有没有,苏婉音决定死不承认,再反咬一口:“不太清楚。昨天您喝醉了,应该是我离开之后您不小心在哪儿碰着的吧。”
楚斯年侧着脑袋眼神无害的看着她:“是吗?”
“应该是。”苏婉音肯定道:“我走之前您没有磕着碰着过。”
“既然音音都这样说了,那应该是我不小心碰着的。”楚斯年点头,喝了口茶后又喊道:“音音。”
“楚总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时候她的名字从他的嘴里出来,即便很正常她也禁不住心虚。本来一晚上没睡心跳就不规律,要是再被他这么猝不及防喊几次,苏婉音都怕自己猝死了。
楚斯年勾了勾唇笑道:“你昨天是不是说过要送我模型?”
“……”
所以所谓零星的几个画面到底是哪几个?
昨天她提到模型的时候还是把它当成傻子哄骗他拍黑历史视频的时候。
苏婉音觉得他知道得太多了。
手不受控制的抓紧。
楚斯年安抚道:“你别紧张。”
苏婉音内心抓狂却绷着一脸淡定:“我没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