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我是钱家人。”见齐夫人终于理她,李彩霞连忙点头,笑着回道。
“你刚刚不说你姓李?”齐夫人倒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在大街上跟陌生人说话的。尤其眼前这个姑娘瞧着很诡异,给齐夫人带来的观感并不怎么好。
“我跟茵妹妹从小被抱错了。我是钱家养大的,茵妹妹从小在李家长大。我们是才互相认回来的,茵妹妹之前的亲事也……”李彩霞故意说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来,就是等着看齐夫人是什么反应。
“亲事?什么亲事?”齐夫人还没开口,一旁的齐金儿却是很意外了。
钱月茵以前有亲事?那齐君洲知不知道?如果知道,齐君洲怎么可能会娶钱月茵?如果不知道,那钱月茵和钱家所有人就都是在骗人了?
如若是后者,齐金儿微微眯了眯眼,看向齐夫人。
“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个乡下丫头以前有过亲事?跟谁?”齐夫人果然被勾起了兴致,愿意跟李彩霞多说几句话了。
“那个……”李彩霞故意缩了缩脖子,一副很是害怕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咱们在这大街上说这些事,是不是不大好?”
确实不大好。齐夫人冷哼一声,率先走在了最前面:“跟上!”
认真打量了李彩霞两眼,齐金儿甩了甩手帕,嘴角带上了些许的笑意,冲着李彩霞说道:“那就一起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说说吧!”
终于成了!李彩霞欣喜若狂,二话不说连忙跟在了齐夫人和齐金儿的身后。
这一次,她的筹码肯定会成功,再不会放任自己陷入太过难堪的无助境地。
第93章
齐夫人对李彩霞是谁并不感兴趣。甚至李彩霞的那些话,齐夫人也只是听一半信一半。
原因无他,钱月茵已经是齐君洲的娘子,还给齐君洲生了女儿。就算李彩霞这里说了些什么,对钱月茵的影响也不会太大的。
而等到李彩霞把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彻底道出口,齐夫人除了长叹一声,再无其他反应了。
说了半天,钱月茵之前确实有一门亲事,可早就被眼前这个李彩霞给抢走了?而齐君洲出现在钱李村,是钱月茵已经回到钱家之后。
换而言之,当时钱月茵根本就没有亲事在身。非要/深/究,也是钱月茵身为钱家姑娘,和齐君洲的娃娃亲。
原本齐夫人听着李彩霞的开头,还以为她能就此抓住钱月茵什么把柄。她都已经想好了,拿这个把柄去要挟钱月茵,肯定能顺顺当当的将布庄给换回来。
哪想到李彩霞带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大秘密,甚至连“秘密”二字都谈不上。齐夫人失望不已,很快就不想理睬李彩霞了。
齐金儿也觉得挺没意思的。她不是非要站在齐夫人这一边,也不是非要帮着钱月茵,她就是想要适当的从中搅和搅和,看看能不能为她自己多攒点嫁妆。
哪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李彩霞根本就一丁点的用处也没有,平白浪费她的时间和精力。
此般想着,齐金儿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耽搁功夫了,只扭头看向齐夫人,询问道:“娘,咱们继续去逛街?”
“不了,也没什么好逛的。就留在这里喝喝茶,吃吃点心吧!”齐夫人本来就没有逛街的心情。被李彩霞这么一闹,齐夫人就更不想出去了。
“成,那咱们就多坐会儿。”齐金儿点点头,顺应了齐夫人的安排。
至于李彩霞,毫无疑问就是要被赶走的了。
“夫人,我还没……”李彩霞想说,她还没说完呢!她可是花了好多功夫才终于等来齐夫人的。如若有机会,她肯定还想再为自己博一博日后。
然而,齐夫人看不上李彩霞。加之李彩霞对她根本就没什么用,齐夫人二话不说就赶人了。
齐金儿也没帮李彩霞。在这件事上,她肯定是跟齐夫人站在一起的。正好,还能讨讨齐夫人的欢心。
不得不说,齐金儿现如今是真的变聪明了。
以往不管是任何事,齐金儿都铁定向着齐夫人,笃定只要有齐夫人在,肯定会护着她,她之后也不会吃亏。
可自打她的亲事接连受挫,齐金儿对齐夫人的感官就变得不一样了。
现下更是如此。大事情上,齐金儿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反正她是再也不会为了齐夫人得罪其他人,最后反而她自己落不到好。
但是小事情上嘛,齐金儿肯定就会毫不犹豫,立场鲜明的认准齐夫人了。
就好比李彩霞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人物,齐金儿根本不会放在眼里,自然也无需担心会不会得罪李彩霞。
李彩霞到底还是没能如愿。齐夫人和齐金儿都不理睬她,她说再多也是无用。
万般无奈之下,李彩霞甚是狼狈的离开了。
“真是什么事儿都能找上门。”赶走了李彩霞,齐金儿嗤笑一声,语气实在不怎么好,“娘,以后这种人再找上来,还是不要搭理了,简直是浪费咱们的时间。”
“恩,以后再碰到这种人,直接赶走就是。”齐夫人本来就很讲究体面。今天要不是意外,她并不会乐意听李彩霞说这么多的废话。
此刻听齐金儿提醒,齐夫人当即就认可的点点头,有了决断。
“不过话说回来,咱家这位大嫂的身世还真是挺离奇的。打一出生就被抱错也就算了,长到十几岁眼看着就要嫁人了,又突然被认了回来。这其中确定没什么蹊跷和意外?”齐金儿倒不是故意找钱月茵的茬,就单纯感叹感叹罢了。换了她遭遇这种事儿,她还不定要气成什么样子。
“确实挺蹊跷的。谁知道这其中到底谁才是真女儿,谁又是假的了?左右你大哥已经把人给娶了回来,现下说什么都没用了。”齐夫人对于钱月茵的身世没有任何想法。
又不是她自己的女儿,钱月茵爱是谁家的就是谁家的,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话可不能这样说。大哥之所以会娶大嫂,是因着当初定下的娃娃亲。可大嫂如若不是钱家姑娘,大哥和大嫂的这门亲事就不能算数了。”摇摇头,顺着齐夫人的话,齐金儿的反驳脱口而出。
“还真是!”齐夫人心下猛地一动,总算是拨云见雾了,“赶紧的,命人去查查钱家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真要不是钱家的姑娘,这门亲事咱家可不认!”
她就说么,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原来不是那个李彩霞说的没意思,是她根本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
这下好了,只要咬定钱月茵不是当初跟齐君洲有娃娃亲的钱家姑娘,她可不就能好好跟钱月茵坐下来聊聊了?
“啊?”齐金儿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颇为无奈,“娘,不至于吧!都错过一次,也换回来了,怎么可能还不是钱家的姑娘?”
“那谁知道?万一不是呢?我就瞧着那个钱月茵跟他们钱家其他人挺不一样的,根本不像是一家人。”一旦认定钱月茵不是钱家姑娘,齐夫人就又开始逮着机会诸多挑剔了。
“那个李彩霞不是说了么,大嫂是在李家长大的。李家是读书人,肯定跟钱家不一样。相比之下,李彩霞倒是跟钱家人很像,一看就是乡下丫头。”撇开对钱月茵的成见,齐金儿必须得承认,钱月茵还是很拿得出手的。
如若不了解钱月茵的身份,寻常人根本不会一上来就认定钱月茵出身乡下。反之,钱月茵浑身上下的气质都挺像那么一回事儿,也能糊弄住人。
“半斤八两,哪里有什么好坏之分?不是说她们都一个村子长大的?全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丫头。咱们家也不知道倒了哪辈子的霉,找个长媳妇还是个乡下丫头。齐君洲不觉得丢脸,你爹竟然也认了。我真是……”齐夫人有时候觉得自己是真的很委屈。
她一心一意为了齐家好,就为了齐家的名声着想。哪想到齐君洲是个心毒的,齐大人更是个偏心眼的。她都快要被这对父子给气死了!
“娘你先别生气,有话咱们慢慢说。”齐金儿也就适当的拦了拦齐夫人。见齐夫人不肯听她的,她索性就不管了。
左右得罪人的是齐夫人,又不是她,她才不会像以往那般傻傻的冲在最前面了。
齐夫人的速度还算快。不过让她很失望的是,她派出去的人查探了一圈回来之后,报上来的结果跟李彩霞说的没有任何差别。
那么,钱月茵到底是不是钱家的姑娘呢?齐夫人肯定希望不是的。
但这个事情还真不是齐夫人能够决定和左右的。哪怕齐夫人再不情愿,也不敢冒然跑去找钱月茵当面对峙。
最终,带着十分不满的情绪,齐夫人只能先行将此事搁置了下来。
得知齐夫人是这样的决定,齐金儿不由就暗自庆幸的松了口气。她就知道,忙来忙去最后还是一场空。还好她没有跟着一块冲动,否则她肯定一丁点的好处都捞不到。
齐夫人和齐金儿是无功而返,李彩霞何尝不是?
她这边还在想着再闹腾一些其他的事情来,却被钱老二和钱王氏强行带离了府城。
此次跟钱老二他们一起回去的,还有钱月茵和于娘子。
于娘子和王老头是打算回老家住上一段时日,以后就安心在府城定居了。
至于钱月茵,则是为了好好陪陪钱老二和钱王氏。
李彩霞是真的万般不想回来钱李村。可她闹不过钱老二和钱王氏。钱王氏是蛮力镇压她,钱老二更是了不得。
虽然已经不是钱家的姑娘,可对钱老二和钱王氏,李彩霞依然忍不住的害怕。乃至她被强行带上回钱李村的马车之后,李彩霞心下甚是不喜,却也没敢逃跑。
如此这般,他们一行人顺利回到了钱李村。
没有任何的拖沓,钱老二和钱王氏直接将李彩霞送回了李家,顺道还叮嘱了李家娘子这次可一定要把人给看牢了。
否则,要是再让李彩霞跑来纠缠他们钱家,他们就直接将李彩霞送官了。别人爱怎么管李彩霞的死活,是别人家的事情,他们钱家再也不肯吃这个大亏了。
听着钱老二和钱王氏不留情面的话语,李家娘子无疑是很生气的。可是再生气,她也无从反驳。
谁让她没有还嘴的底气呢?谁让李彩霞确实是他们李家的姑娘,又是从李家跑走的呢?谁让,他们李家现下竟然比钱家比下去了呢?
李家娘子的不高兴,全都彰显在脸上,直把李彩霞吓得不轻。
再然后,为了避免被打,李彩霞老老实实的不敢吭声了,一躲回自己的屋子就再也没有出来。唯恐被李家娘子抓住,狠狠的教训一顿。
见到钱老二他们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钱爷爷和钱奶奶了。
可算回来了。接下来大房和三房再吵架,就该是二房出面解决,而不是他们老两口了。
“老二啊,娘可算把你给盼回来了!”曾经一度,钱奶奶最不喜欢的就是钱老二这个儿子。
论起孝顺,她有钱大伯。论起机灵讨喜,她有钱三叔。三个儿子不管怎么比,都是老二最不争气,也最不像话。
可是而今,她就属钱老二这个儿子最争气了!
“二弟!”终于将二房一家人等回来,钱大伯亦是非常高兴。与此同时,他也尤为忏愧,连忙就走了过来,“是大哥没用,没能将你们二房的生意给留住,让其他人给抢走了……”
“二哥!”没有让钱大伯把话说完,钱三叔挤了过来,“二哥你们这次是回来小住吗?我瞧着就月丫头跟着回来了,侄女婿没有跟回来吗?”
“三弟,你还有脸来跟二弟说话?二弟家的生意可就是你给抢走了!”激动和高兴之后,钱大伯气呼呼的告起状来。
“大哥这话就好笑了。做生意嘛,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要是大哥有本事能把自己的生意留住,别人可都抢不走。再说了,我也没有故意跟大哥对着干不是?明明是大家一起赚钱,咱们兄弟完全可以一起同心,其利断金。”钱三叔一贯都是很会说话的,此次亦不例外。
如若今天只有钱大伯在,钱三叔根本不会跟钱大伯废话。当初他既然下定决心抢生意,又确确实实靠着卖菜赚到了银钱,自然不可能舍得随随便便放手和放弃。
也就今日钱家二房回来了,钱三叔觉得于情于理他都得给个说法,这才主动站了出来。
当然,如若可以,钱三叔更希望能够跟二房重归于好。只有这样,他才能顺利攀附上齐君洲这个侄女婿。若是再好运点,指不定他们三房也能搬去府城过上更好的日子不是?
钱三叔的算计藏得并不好。钱老二又跟他从小一块长大,哪里能看不出来真假?
“老三,你真把大哥的生意给抢走了?”尽管是早已经知道的事情,钱老二还是故作不知,当面找钱三叔讨要了说法。
“二哥,真不叫抢,我不过是好心帮大哥分担分担罢了。而且即便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的。而今咱们镇上的生意可没那么容易做了,到处都是卖菜的人家。就连福禄酒楼的价钱,也降了下来呢!”说到福禄酒楼,钱三叔笑得格外得意。
从头到尾,钱三叔最嫉妒的就是钱老二能拿下福禄酒楼的订单。后来钱老二离开了,换成钱大伯,钱三叔也不是没有试图去争抢过福禄酒楼的生意。
毕竟都是钱老二的亲兄弟,福禄酒楼能收钱大伯的菜,为什么就不能收他送过去的菜?
钱三叔一直自认,他收的菜绝对不比钱大伯的差!
然而,让钱三叔极度郁闷的是,孙掌柜还真就只认准了钱大伯,一直没有收他的菜。
钱三叔并非一定要赚福禄酒楼的银钱。他只是一心一意想要跟钱大伯争个高低。
都是自家亲戚,却只有钱大伯能跟福禄酒楼走动,他们三房就不行?
更何况他还主动给福禄酒楼降了价钱,陪着笑一个劲的强调他给的是别人拿不到的亲戚价位……钱三叔不相信,孙掌柜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