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先不讨论这个问题了……话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她忽然想起他还没有回答她最初的问题。
“不干什么，碰巧路过。” 他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你今天没去研究所上班？休假了？”她扬起了脸。
“嗯。” 他面不改色的扯谎道。
“那……”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快6点了，便试着提议道，“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顾禹樊略微思索了一下，虽然实验室里还有些事情等他回去处理，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他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你烧烤吃不吃？小区门口就有一家店，虽然环境简陋了些，但味道是真的好，去吗？”她眨了眨眼睛。
“可以。”他淡淡道。
然而当沈希遥坐在路边的小马扎，在一片烟雾缭绕中翻着有些粘手的烤串菜单时，她才察觉到坐在对面的顾禹樊和这环境有多么的格格不入。
烧烤摊周围全是穿着跨栏背心或着干脆光着膀子的中年男人，人手一瓶啤酒，撸串的同时还不忘在高谈阔论。
而顾禹樊烫的笔挺的白衬衣和脸上寡淡的神情，怎么看都该像是坐在格调清冷的高档餐厅里。
“那个……如果你觉得环境太嘈杂的话我们可以换一家……” 沈希遥有些局促地看了他一眼，甚至开始有点后悔就这么突然地邀请他和自己一起吃饭了。
“没关系。我无所谓。” 顾禹樊微微抬了抬眼帘，淡淡地回答道。
就在这时，烤肉店的老板热情地凑了上来：“呦，今天带男朋友来撸串了？小伙子长挺帅啊！”
“不是……不是男朋友……” 沈希遥顿时涨红了脸，慌忙解释道。
老板闻言豪爽地笑了起来，一边收起他们点好的菜单，一边道：“年轻人谈个恋爱而已，害羞啥啊！”
“真不是……” 沈希遥此时看都不敢看顾禹樊一眼，只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老板平时就喜欢在她来撸串时跟她随便唠唠家常，但今天这玩笑开得她实在有些尴尬了。
等到老板笑着离开后，沈希遥有些不自然地站起了身，准备借着去柜台买饮料稳定一下自己慌乱的情绪：“那个，想喝什么？可乐还是啤酒？常温还是冰镇？”
“可乐吧，冰镇的。”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的波澜不惊，似乎毫不在意老板刚刚的玩笑。
“哦，好。”
沈希遥飞速转身柜台走去，同时在内心反复告诫自己，千万别在意，等下就自然一点，就像和普通朋友一样随便聊聊天就好。
等她确认自己的心跳平复，脸也不再发烫后，才拿着两罐可乐走回了餐桌：“冰镇可乐都卖完了，只剩常温的了。”
“不过，我可以帮你加个冰。” 她坐下后又压低声音道。
“哦？你还可以在普通人面前使用能力？”他轻挑了一下眉梢。
“其实不能，但这点超能力发动带来的电磁波动，也不会引起管理局的注意的。” 她笑了笑，“他们可能以为我又无意识发动能力了。”
说着，她就按手在了可乐罐上：“搞定了，给你。”
顾禹樊接过冰镇的可乐，略带好奇地看了看她：“所以你经常会无意识发动能力吗？”
“嗯……要看我最近的状态吧……”她若有所思道，“如果最近倒霉和烦心事太多了话，那我无意识发动能力的次数就会增多。”
“是负面情绪的影响？”
“差不多。我一般特别生气、紧张或是烦躁的时候就会无意识发动能力，所以平时得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我无意识发动的能力也就相当于一台空调的作用，也不太会引起周围普通人的注意。”
“那你是一出生就有超能力么？”他继续追问道。
“不是。”她摇了摇头，“我是在6岁那年突然觉醒超能力的。”
“那时我妈在逼我喝我最讨厌的胡萝卜汁，我就伸手去挡她递过来的杯子，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胡萝卜汁就突然冻成冰块了。”她盯着手中的可乐说道，整个人似乎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最有意思的是，我和我妈还没反应过来这事，家里就又凭空出现了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这两个人应该是管理局的人吧？”他毫不意外地猜测道。
“嗯对。不过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俩一个是瞬移能力者，一个是记忆操控能力者，都隶属于超能力觉醒处理部。”她顿了顿，“当时他们只说自己是超能力管理局的职员，需要登记我的能力信息，并且让我妈签了个保密协议。”
“那你妈妈就这么签了？”
“嗯……一开始她也不想签，而且觉得有关超能力的说法都是扯淡。”她轻笑了一下，“但这能力的事实就摆在她的眼前，她挣扎了半天之后也就接受了。”
“况且管理局的人和她说，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我和周围的人不会被超能力这件事影响到，所以她最后还是签署了保密协议。”她又补充了一句。
顾禹樊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说：“我记得你说想要过普通的生活对么？”
“嗯。”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管理局当特工呢？”他略带探究地看了她一眼。
第21章 给得太多了
听到顾禹樊的问题, 沈希遥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啊，但如果我不在管理局混个职位的话, 他们时时刻刻都在监控我的行动，生怕我搞事情！”
“管理局会严格监控所有的能力者么？”他略带诧异道。
“不会。只是我的能力属于危险能力的范畴, 他们才会这么的上心。至于其他的能力者，管理局是不会去提前防范的, 只有真的触犯滥用能力的法律时，才会被抓去蹲监狱。”她耐心解释道。
“危险能力？”
“嗯，一般自然系的能力都会被定义为危险能力, 因为破坏力相对较强吧……虽然我觉得我毫无破坏力。”她不满地扯了扯嘴角。
顾禹樊看了看她, 没有说话。
“欸, 你不会也认为我很危险吧？”她瞪大了眼睛。
“那倒没有。但是你的能力, 确实值得考量。”他如实说道。
沈希遥条件反射地就想反驳, 但她瞬间想到了实验室被冻住的铁门，所以只是张了张嘴就默默地垂下了头。
没再等他继续问什么，她就又笑着抬起脸, 转移了话题：“对了, 你之前有没有上过杂志电视什么的？”
“没有。”顾禹樊略显诧异道，“为什么这么问？”
“嗯……就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有点眼熟。”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 “那我们之前见过吗？”
“应该也没有。”他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我没有印象。”
“哦。那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快点吃吧，这几串羊肉应该已经熟了！”
沈希遥打开了手中的可乐，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才拿起一串羊肉, 边吃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挺忙的啊，我都没见你上线打游戏。”
“嗯，有一点。不过我不上线不是更方便你稳固第一的排位么。” 他看了她一眼。
“说得好像你能轻松跑赢我一样。” 她不禁扯了扯嘴角，在游戏上的胜负欲又开始熊熊燃烧了起来。
“那我毕竟也是排在你前面过的。” 他一脸淡然地说道。
“呵呵，屈指可数吧。” 她眯起了眼睛。
“5次。” 他盯着她说道。
“……”
沈希遥没想到他真去计算了这个胜负的次数，一时有些语塞。
这男人，看着那么冷静克制，玩起游戏来这么小学生的？
“哦对了，你上次借我的那盘游戏，我已经通关了，等下吃完饭我上楼拿给你。”
“先放你那里吧，我反正也不玩。”顾禹樊低头看了眼手表，“而且我等会还有事情，吃完饭就直接走了。”
“哦，好吧。”她点了点头，虽然有点好奇他接下来会去做什么，但直接问好像也不太礼貌。
毕竟成人世界里的来往准则之一就是，如果对方说自己有事情要忙，那他基本没打算告诉你他要去忙什么，问也是尴尬。
沈希遥这时突然觉得，他和她的关系似乎没有她自己想的那么亲近。
或者说，他俩更像是限定范畴里的朋友，每次的来往和话题也都止于超能力和游戏。
她好像很难再把这层关系推进一点，也无法走入他真正的日常生活里。
但话说回来，她为何要执着于走入他的生活呢？
沈希遥微微抬了抬头，悄悄地看了看对面的男人，他垂着眼帘，那张如同玉雕一般无悲无喜的脸好看得令人发指。
再下一秒，他忽然抬起了眼帘，和她对上了视线。
沈希遥心里一咯噔，像是做贼被抓了个现行，反而无法自然地收回目光。
“怎么了？”他沉声道。
“嗯……那个……”沈希遥快速运转着大脑，试图找一个话题糊弄过去，“你脸上沾了烤肉酱。”
他闻言抬手用指腹抹了抹自己嘴角边，然后垂睫看了看手指，什么也没有。
他重新抬起眼帘看了看她，眉梢微微挑了那么一下。
“嗯……你没擦对地方……在另一边。”沈希遥的表情显得有点僵硬，眼神也在心虚闪烁着。
“哦。”他又重复了一便刚刚的动作，依旧什么也没擦下来。
当他再次看向她的时候，她默默地咬了咬牙，干脆抽出一张纸巾迅速伸手在他脸颊上抹了一下，然后又快速将这张纸巾握成一团背到了身后。
“好了。”她按捺着怦怦直跳的心脏，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
而顾禹樊似乎没有想到她刚刚这波操作，表情明显怔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恢复正常，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局促。
绝了，她还真是没事给自己找事。
而且她复盘一下自己刚刚的行为，简直就像是在趁机揩人家的油。
希望他不要发现任何的端倪吧！不然她觉得自己这脸面简直没地方搁。
沈希遥说完后就赶紧低下头开始埋头苦吃，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的男人轻轻地弯了一下嘴角。
之后没等顾禹樊吃完，她就悄咪咪地去和老板结了账，本想算作上次餐厅的回请，但顾禹樊在得知后却执意要给她自己的那部分钱：
“上次餐厅，你不也没吃饱么？没必要回请。”
“我……”沈希遥抿了抿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他的话。
“微信红包转你了，回去记得收一下，不然我会一直转的。”他不容分说地站起了身，“先走了，有事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