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房间里季潇静静的看着魏轻语平静的拉着她上午离开时做过的椅子坐到自己身边,忍不住问道:公司没什么问题吧?
魏轻语对于季潇问这个问题很是诧异,她瞬间就意识到季潇知道了这件事情,心中隐隐不安,你是听谁说的?
得到了魏轻语这句回答,季潇瞬间就明白了小女佣所说的事情的真实性。
她们两个都太过了解对方了,了解到哪怕是一句话也能听出许多藏在心里的声音。
季潇勉强撑着手臂又从床上坐起来了些,摸过了吴姨给自己放在一旁的钱夹子。
棕红色的钱夹在魏轻语面前被打开,一张卡被季潇从里面拿了出来,这张卡里有一百五十万。
话音落下,就有另一张卡被放在了魏轻语的面前。
季潇又道:这张卡里有一百万。
而后又是一张卡。
这张少一点,只有二十万。
魏轻语就这样看着季潇将一张张银行卡摆在了面前的小桌板上,整齐的像是在列队等待检阅。
她知道季家破产后,季潇什么都没有了,这些银行卡就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而现如今,她竟然把这些家当都给了自己
季潇有些不舍的看着这些年自己攒下来的日后逃跑用的钱,眼眸真挚的看向了魏轻语:这是我这些年基金理财攒下的钱,都是用吴姨跟小橘的身份证办的,是没有被没收的合法资金,应该有个七八百万的,你都拿去吧。
魏轻语闻言顺着那双搭在小桌板上的手,看向了季潇。
少女金橘色的眼瞳添了几分力气,却又多了许多情绪,头顶温和的灯光落进去,折射出来的每一束晶莹都好像在说:别离开我。
魏轻语看着季潇望向自己的眼神,心被狠狠地拧了一下。
她瞬间就明白陈霖骥不仅仅是把他撤资的这阵风吹到了那几位股东那里,还吹到了季潇耳边。
明明她刚刚才醒,体内的信息素本就紊乱,还要面对这样不安的状况。
明明她自己都已经穷途末路身无分文了,还将她自己今生所有的积蓄全都拿了出来。
魏轻语曾经以为自己在这场战斗中会是孤军奋战,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自己的身后有着这样坚实的力量。
鼻头的酸涩让她眼眶里有泪水打转,千万分的心疼让她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季潇,谢谢你季潇,谢谢你
结结实实的爱将季潇的身体严丝合缝的包裹着,一下将她打蒙了。
她就这样被魏轻语抱着,放在小桌板上的手臂有些觉得不真实的迟疑地也落在了魏轻语的后背。
柔软的毛衣带着少女的体温无比真实的通过季潇的掌心传递到她的心脏,无言的安全感恰到好处的缓缓流淌过她的身体。
少女颈后那残缺的腺体微弱的呼应着面前的Oga那温柔舒缓的信息素。
也是这时,季潇腺体缝合的伤口扯出一阵疼痛,让她不由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魏轻语听到这声音,忙放开手,我弄疼你了吗?
季潇看着面前这个薄荷味道的少女,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温柔的停在魏轻语的脸上,缱绻无奈的对她讲道:我想,哪怕我的腺体残疾,我还是会忍不住对你的信息素心动。
魏轻语听着怦然一下心动,环着季潇腰肢的手不由得收紧。
而后她再次俯下身,殷红的唇小心翼翼的吻着季潇的耳廓,道:季潇,我不会回去再找陈叔叔了。你要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信心,管别人说什么,只要不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你都不要信。
季潇闻言瞬间坐直了自己的身子,那曼青你想到办法了吗?我知道就算是有我的这些钱也只是杯水车薪。
你的杯水车薪,对我来说却是天降甘霖。魏轻语说着就轻轻地拂过了季潇的发丝,不舍得讲道,季潇,我可能下周要出趟国,去R国谈合作,要跟你分开一小段时间。
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想这么多,等我回来。安阿姨还在为你的腺体修复手术做准备呢。
季潇听着也明白自己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跟着魏轻语去国外,正要妥协的点头,房间里传来了两声敲门声:当当。
穿着白大褂的安岑推门而入,随性的靠在门框上,笑眼盈盈的讲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听到了关于我的名字,所以忍不住打扰一下你们两个人的温情画面。
安阿姨,您怎么来了?魏轻语看了眼表,这个时间不是查房的时间,心中很是疑惑。
安岑对魏轻语笑了一下,又对季潇伸出了两根手指:我这里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听哪个?
季潇闻言不由得心中忐忑,她看着面前这件白大褂,沉沉道:我想先听坏消息。
安岑不满的噘了一下嘴,兀自做主道:还是先听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我已经跟我在R国的师姐制定了详细的治疗计划,季潇的腺体修复手术的成功几率已经被我们提高到了93%。
季潇听着,跟魏轻语的眼睛都不由得一亮,仿佛是将希望握在了手里。
只是季潇还记得方才安岑还说的坏消息,便又紧张的追问道:那坏消息呢?
安岑闻言做出一副很遗憾的表情,坏消息就是,很遗憾你们两个人可能暂时都无法享受没有女朋友约束的快乐时光了,因为季潇的手术地点我们定在了R国。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今天是超肥的鸽子!昨天有没有人被我虚晃一招OvO
季小怂:阿妈,你太坏了QAQ
魏冷漠:(烤鸽子)
第107章
冬月的最后一周, 季潇跟着魏轻语乘私人飞机来到了R国。
一行几人除了这次来跟朝臣谈判签约的晋南风团队,还捎带手带上了吴姨跟小女佣小橘。
从看着飞机穿过云层飞行在湛蓝的天空之上,到来到魏轻语早就准备租好的大别墅, 小橘那双清澈的眼睛就像是两颗龙眼,瞪得滴流滴流圆。
她这是人生第一次出国, 哪怕穿着佣人的窄裙制服,步伐也格外轻盈。
她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果盘放到季潇面前的小桌上, 这才忍不住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小姐, 刚才在咱们的后院里看到了野生的松鼠!那个尾巴真的好大啊!
这个别墅占地很大,绿化也很好, 有这种动物也很正常, 你可以准备一点玉米松子之类的放在窗台上,说不准明天早上就能看到它们停在你窗前。坐在一旁的魏轻语丝毫不介意小女佣的僭越,平静耐心的给小橘解释道。
那我这就去, 小姐、魏小姐、晋先生有需要叫我。
说着小女佣就对三人微微颔首, 迫不及待的退了下去。
这个地方环境真的不错, 离医院也近, 离咱们朝臣也算近。站在窗前的晋南风欣赏着窗外的冬日落日。
R国所在的纬度较高,冬日比国内要冷。
已经不知道是今年第几场的大雪将整座城市包裹的严严实实,让这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
是啊。魏轻语看了眼窗外,伸出手在面前的暖炉烤了烤火。
这幢房子虽然通了暖气, 但是却因为许久没有人住需要很久才能暖和过来, 吴姨便研究了这个壁炉, 在将这间屋子烘的暖洋洋后,就把这三个最宝贝的人赶到了这里。
干燥的木材在壁炉的火焰中缓慢燃烧,偶尔会响起清脆的噼啪声。
火焰被禁锢在精致的黑铜栅栏之中,火红的散发着令人觉得舒服的温度。
魏轻语发现坐在正对着壁炉的季潇迟迟没有说话, 一双金橘色的眼瞳正盯着面前这团火。
她担心季潇这是对火焰产生了PTSD,主动伸过手握住了少女放在腿上的手,柔声问道:在想什么?
只是季潇并没有得PTSD,她的失神另有所原因:我在想出事的那天,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蹊跷。
蹊跷?你是怀疑季叔叔的死是他人所为?晋南风问道。
还不等季潇否定,魏轻语就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也问道:是不是季叔叔放的这把火,让你觉得很违和?
季潇对魏轻语点点头,这几天她一直忙于检查身体,收拾行李,将季青云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可是今天壁炉的这团火,却又将她心里的疑问勾了起来。
司机是对她完全不熟悉,且她自己也不认识的生面孔。
房子火势蔓延迅速,是有人提前在现场规划好了着火路线的,但季潇知道季青云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并且房子当时已经被查封,季青云是怎么做到运进来这么多东西还不被人发现。
最后,季潇还看得出来,季青云身上的那身衣服价值不菲,就连手杖也是找人私人订制的。
这对过去的季青云来说只是标配,但对于那个时候的身无分文的他来说却是遥不可及。
季潇将那天她注意到的细节对两人说了,不由得摸出了她来时下意识抄进口袋里的手表,猜测道:所以我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策划了这一切。
晋南风闻言点了点头,推断道:这个人很有可能对季青云有着很大的仇恨,以及有着一定的金钱与人脉
说到这里三人的心中都浮现了同一个名字陈霖骥。
魏轻语看着季潇手里的手表,觉得眼熟极了:这是什么?
季潇将手表展示给魏轻语,这是我爸爸要见我时,用来自证身份的信物。
魏轻语看着这块表,眼神敏锐的洞察到了些什么,能给我看一下吗?
季潇点点头,便把手表递给了魏轻语。
银白色的精致机械表安静的躺在魏轻语的手里,被细细掂量摸索。
少女纤细的手指灵巧的摆弄着表盘两侧的细小旋钮,齿轮在安静的氛围中发出细小的转动声。
忽的,一束光从表侧投射了出来。
壁炉上方空白的墙上立刻出现了一副模糊昏暗的画面,惊到了对面的麻雀,无数积雪被震落。
陈霖骥,我们真是冤家路窄,你就不能放我一条路,好歹当初你我同在魏林岽身边认识一场作为手表主人的季青云声音哪怕吃力,也显得格外大。
而后还不等季青云把话说完,就被不远处的一团黑打断了,你闭嘴吧,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今天就算是把你在这里杀了,捅个百八十刀都不够解气。
那狠戾的声音落下,视频前的那个模糊人影就走得近了些。
墙上投映的画面里立刻出现了那穿着标志的黑色风衣的陈霖骥的半边脸。
三人面面相觑,晋南风则径直起身去关掉了干扰投影的灯。
他们都意识到这应该是季青云留给季潇的证据,哪怕是季潇被他带走,那还有魏轻语。
他已经穷途末路,但即使不得已借助了陈霖骥的手,他也会在最后将陈霖骥一并拉入地狱。
季潇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从一开始陈霖骥就非法囚禁了季青云,根本没有把他送到警局。
他的跛脚,他脸上可怖的伤疤,通通都是拜陈霖骥所赐。
魏轻语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季青云从陈霖骥那里逃走的半个月里她根本找不到他。
原来季青云没有四处躲藏多久就被陈霖骥重新找到了,并且受到陈霖骥的引诱刺激,在他的帮助下放了那日那把巨大的火。
非法囚禁一条罪,故意伤害一条罪,传授犯罪方法又一条罪。
哪怕是他陈霖骥有通天的本事,这些东西递交到警察局法院,他也不能全身而退。
视频播放结束,晋南风就径自拿过了被放在中间桌子上的手表。
他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一样,整理了他的西装,带几分无奈的对面前的两位女士讲道:我想我要提前回国了。
我已经秘密派人做了事故调查,你回去以后跟小李对接一下。魏轻语垂着视线,声音格外的低沉。
日暮西下,星星慢慢聚集在了顶楼卧室的天窗中。
陌生的房间里魏轻语闻不到一丝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只有身边的人暗自散发的温暖让她感觉安心。
魏轻语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季潇,黑发遮掩下脖颈上那抹被刻意修饰过的纱布依旧刺眼。
少女那藏在被子下的手微微攥紧,一再掩饰的眼睛忍不住泛上了微红。
魏轻语一直念在陈霖骥是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向自己雪中送炭的人,一直对他尊敬有礼,容忍退让。
可她没有想到,如今就是因为自己当初的这份容忍退让,无形中铸成了那把间接伤害季潇的刀子。
她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管他什么长辈叔叔,管他什么重要投资客户。
从陈霖骥刚刚要表露出想动季潇想法的时候,从她重新拿回权利的时候,她就应该果断的将季潇牢牢护在身后。
愧疚萦绕在魏轻语的心头,她将自己的小脸微微靠近季潇的手臂,道:对不起,季潇,都是我才让你
那声音小心翼翼,歉疚里还夹杂着怯怯。
哪怕不能从信息素中读出魏轻语现在的心情,季潇还是能感受到她向自己传递的不安。
季潇听着,便抬起手将魏轻语揽进自己的怀里。
而后她微微侧过身子,同她面对面道:这不怪你,这是我的腺体既定的命运。
魏轻语听到又一次从季潇口中说出的命运,本就蹙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她微微扬起头,认真的对季潇更正道:不会的,安阿姨说了,你还是能治好的。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季潇听着魏轻语这话,轻轻一笑,对啊,既然你知道这是胡思乱想,你怎么还跟我说对不起?
魏轻语,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说着季潇的眼睛里就多了几分正经。
她像是捧着什么珍贵宝物一样,捧起了魏轻语的脸。
温润的唇瓣落在少女晶莹雪白的肌肤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鼻尖,反而是我要感谢你,愿意接受这样一个我。
魏轻语听着瞬间感觉冬日的心野上落下了一抹满是春意的阳光,催得几朵小花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