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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儿?姑姑,婉儿怎么了?”皎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婉儿那个死丫头是个没主见又无才的,哪像你能立得住门面,又画得一手好画,写一手好字。”沈氏也不想想,是谁成日告诫女儿女子无才便是德的。
    皎然大脑飞速转动,回想自己何时何地在沈氏面前炫技了?前几日她闲来无事给墨淑筠画小像,想来是坐在一旁围观的何婉儿回家说去,“人各有所好,我以前也和婉儿妹妹一般,正因有姑姑在,姑姑能干,婉儿妹妹才能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沈氏心想谁说不是呢,又略带嫌弃道,“所以才要我这个老娘操碎心肝。”
    说到最后,原来沈氏是想让皎然也帮着何婉儿也画一幅小像,而她之所以携礼而来先抑后扬自己打鼓自己唱戏,是因为想让皎然给小像“润润色。”
    其实一旦人画成像,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美化,可小像多是自留,又不是挂起来当神拜,没必要美化成神仙,除非……皎然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氏,“姑姑可是要送婉儿妹妹去选秀?”
    沈氏听着惊喜,觉得自己真是找对人,一点就通,能省好些口舌之功,“阿然真是料事如神,外头的画师叫家来,婉儿也害羞,她和你亲,你能给她画自然是最合适不过。”
    皎然心中冷笑,这是让她将美颜滤镜往死里开的意思,“姑姑,婉儿妹妹生得娇俏可爱,润色过了反倒不好。纵使这画过了官府这关,后头还要见真人,画宫像,都是宫人负责,那阿然可就帮不上忙了。”
    沈氏摆摆手绢道,“不怕,过得一关是一关,初试筛去大批人,后面走一步再看一步。”
    沈氏倒是心态好,皎然笑道,“姑姑可真舍得送婉儿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入了宫可就难见着面了,婉儿妹妹单纯,入了宫墙是福是祸也未可知。”
    沈氏从来不觉得这是问题,哪家的闺女嫁做人能隔三差五回娘家的?风光的那叫回来探亲孝顺爹娘,穷苦的那叫拖家带口来打秋风。她也是苦过来的,正值芳华时,何曾没想过嫁个家有粮仓的郎君,奈何嫁了个不中用的,唯一的好处也只有老实听话,这些年来凭她差遣,才有今日光景。
    曲意承欢那些日子,她不想自家闺女也经历一遍,有多少姑娘能嫁得家世好情也坚的如意郎君呢?都是曲意承欢,倒不如往那最高处去,还能挣个脸面,做个人上人。
    听完沈氏的激情演讲,皎然一时无法反驳,这不是和现代的“宁愿坐在宝马车上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一脉相承吗?“姑姑,阿然在皎府时,有听闻当今圣上不沉迷女色,夙兴夜寐,年年选秀也是因正值壮年,但最后选进宫的并不多,姑姑可有些成算?”
    既然打了这个主意,自然是要先做一番背景调查的,沈氏一脸胸有成竹,“落选的也不多,宫里不止给圣上挑,还给宗室皇亲挑呢,也是个顶个的富贵。”
    真真是打的好算盘,可那些皇亲宗室,有时候比后宫还腌臜。皎然默然,没想到沈氏又得寸进尺道,“阿然,你得空也教教婉儿舞乐,就挑见效最快的那种。”没点才艺傍身,哪能取悦龙颜是不是。
    皎然纳闷了,“姑姑,舞乐可急不得,没点童子功临时抱佛脚也很难出彩,婉儿她……”
    沈氏笑道,“所以这才来找你帮忙,阿然,你就帮帮姑姑这一回吧。”
    帮是自然会帮,皎然望天兴叹,是不是比起酒馆,她更适合开青楼乐坊啊……
    做一个封建社会邻里和睦的好市民,真难呀。
    沈氏很快就把何婉儿打包送来。虽然皎然觉得她有在做梦的成分,但有梦想总是好的。在这个时代,女儿家出头的机会并不多,女子要过得好,除了会投胎有个好爹,便是嫁个好郎君。爹娘在女儿家的人生只占了四分之一不到的光阴,所以嫁得好宛如二次重生。
    何婉儿年纪尚幼,又被沈氏娇惯长大,总能冒出些让皎然疑惑的死亡交流,譬如“你这身衣裳是前年时兴的”“我的脖子好酸能不能画快点”“你力气大帮我揉一揉”,诸如此类的不友好,皎然通通一笑而过。
    只要不触及底线,都可以选择无视。就像每个男子见到同类,都会在心里默默打量能否打赢对方,再决定以何种方式交往,女子之间的暗自比较,再正常不过。人对自己,都是保护的。
    皎然说到做到,何婉儿每日都来酒馆打卡,陶芝芝也时常来学茶艺,一边要为人师,一边要当酒博士,每日过得不要太充实。
    这日皎然正和姚姐统计酒馆的销量,自从教会姚姐卤鸭,贯彻以卖酒为主,酒食为辅的政策后,销量有了不小的上升,皎然一边琢磨新的酒食,一边学酿新酒,酒馆每日可卖□□十枚瓶子酒,这已经达到盛京城同类酒馆的平均销量以上。
    “小当家,晨间做的虾,还在灶上泡着呢。”姚姐早上看了皎然做醉虾后,心里就没放下过。
    “哦!差点给忙忘了。”皎然撸起袖子往灶上去。
    在汤料浸泡了半日,打开陶碗,浓郁酒香扑鼻而来,姚姐早已拿好碗筷在外间等候。
    醉虾做法简单,毫无疑问地成为下酒菜单里皎然新列入的一项。把桂皮、红枣、香叶、茴香、花椒、姜片、酱油一股脑倒入锅中大火煮开,加糖加盐用小火煮半刻,再加花雕酒煮开晾凉,将虾蒸熟后,放到汤料里浸泡,半日后便彻底入味。
    刚到外间坐下,何婉儿就背着木琴进来,不一会儿,陶芝芝也抱着刚得的新茶饼到了酒馆。
    “幸好我昨日多备了些虾,不然你们这会儿就眼巴巴看着吧。”皎然双手搭在桌案上,指挥两人入座,闻着酒香,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动。
    店内无客,只不过刚要开动,又有人来。
    苏子安动了动鼻子,皎然一看,不正是那位差点赊账留下墨宝的男子吗。后面还跟着一位国字脸戴幞头的男子,谈不上有交情,也说不上不相识,这下可就不好吃独食了。竹节虾肥美,醇厚鲜甜,咬在嘴里又弹又脆,是以三斤虾很快见底,姚姐还意犹未尽地嘬着虾壳。
    苏子安放下手中的酒杯,“没想到小娘子除了心胸宽广,厨艺也如此了得。”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但也是很努力地在拐弯夸她,“哪里哪里,还请公子改日多多光顾小店。”皎然两颊飞红,却不是因为害羞。
    酒气上头的可不止皎然一人,黑夜加上酒精,总容易让人思维涣散,戴幞头的男子心有所叹地对苏子安说,“去年此时,还是对饮三人,如今我们都是穷秀才,世南兄已经飞黄腾达,不可同日而语。”
    苏子安却不以为然,给男子斟了新酒,摇头道,“兄长莫要妄自菲薄,世南兄也只是刚起步,往后如何,还要看他有没有真本事,你我也是如此。”
    陶芝芝向来是个爱热闹的,不欲听这些有的没的黑的白的,见大家热情高涨,当即提议来行酒令,因着人数不多,只能挑简单的来,于是将屏风收起,看得到外间有无打酒客,又能六人皆到雅间坐下,连着姚姐一起,玩起了规矩令。
    这规矩令不难,考的是大脑的协调能力,六人围桌而坐,轮流用手比划,先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再两手同时画圆,失误者则要喝酒。听着简单,做起来相当难。
    最简单的动作反而最容易闹出让人啼笑皆非的笑话,除了皎然和陶芝芝,其他人都接连出糗,游戏就是图乐,许是酒壮人胆,许是游戏精神满满,苏子安没有因为接连的错误便像前几日一样涨红了脸,反而是笑得最开怀的一个,如春风抚过,如灯下透玉。
    皎然既是“令官”,也是参与者,不过这游戏陶芝芝早就带她玩透了,所以在开头一杯令酒饮下后,她便无缘酒杯了,但游戏的妙处就是常玩常新,自己初玩被自己蠢哭,看别人玩又被别人萌哭,众人捧腹大笑,很快旁边的桌案便摆满了一堆空酒瓶。
    就这么着,适才所有的伤感、失落和抱负,都在嘻嘻哈哈声里随着欢乐和小酒而去。皎然则在满桌的空瓶里找到新的契机。
    姚姐兴冲冲地问,“小当家,你买这么多东西,作甚么用啊?”
    架子上摆着崭新的手帕、绣球、绢花、竹筹、木筹、骰子、黑白棋等物,走近一看,筹子上还刻有经节、诗词、曲句清晰可见的小字。
    “我问你,昨日夜里,我们喝了多少酒了?”皎然拍拍手,往后退了一步,满意地看着架子上的小玩意儿。
    “竹光酒三枚、桂酒五枚、还有小当家新酿的菊花酒七枚,苏公子一人就饮了有小半坛,听闻是小当家酿的,他还有点不信呢。”姚姐掰着手指算道。
    皎然莞尔,苏子安饮了小半坛还不是因为他大脑肢体最不协调,而古代的酒有个特点,说着是酒,但酒精度数不高,不像现代,不会喝酒的可能一杯就能让人分不清爹娘,找不着北。
    姚姐“哦”了一声,总算反映过来,“小当家这是要……”
    皎然点点头。开怀畅饮乃人生之趣,可以悲伤也可以快乐,但……皎然想了想,还是提笔,留下“李白醉酒诗百篇,贵妃醉酒花中眠。适度微醺颐天年,劝君莫作不等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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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1:百度《戒酒诗》有改动
    第11章 第十一回
    “小满小满,江河渐满。”农家忙着置鱼肉祭三车,江南的蚕农忙着祭蚕神,盛京城内的市民,则忙着祭河神。
    小满这日,汴河有游河祭祀的习俗,河中大船连小船,船板上搭起高高的舞台,有唱曲的,演杂技的,还有娱神的。汴河两畔挨挨挤挤,不过黄金位置还是被官府占据,搭起长长的油棚,凡五品以上官员,家属皆能入内观看,热闹程度不亚于一年一度的端午赛龙舟。
    这么好的机会,皎然自然不会放过。
    果子巷就在官眷的油棚背面,天时地利人和,皎然推出小酒加小食的套餐。
    画着小食拼盘的广告纸被钉在木板上,立在沈家胭脂铺门前,若是往日,沈氏还不一定会答应,但如今有求于皎然,位置颠倒,皎然也便顺着杆子往上爬,便宜嘛,本来就是不占白不占。
    花瓣形的六宝盒里,五香长生果、琥珀芝麻豆、块状土豆条、裹砂青豆、糖炒栗子、甜口腌果,金的、黄的、橙的、绿的、红的、棕的,五彩缤纷,让人食指大动。
    贵妇贵女吃食讲究个美感,所以皎然没把主意打在腌鸡爪、卤鹅掌这些豪放派的酒食上,木盒里的点心都小巧玲珑,一口一个,配一瓶小酒,能果腹助兴,也能保持优雅。
    被家主派出来寻觅零食的仆人,看到这样搭配用心又精致的吃食,都选择了一键下单。皎然和姚姐,从晨间到晌午,都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变身八爪鱼。
    忙起来确实累人,不过在钱柜哐当当悦耳的声音里,皎然一整天嘴角都没下来过。
    过了申时,有一小厮阔气地买了二十个套餐,皎然抿抿嘴收住露出来的白牙,嘲笑自己果然是守财奴。
    二十个套餐,一个小厮却只有两只手,但这不是问题,前端钱既然到手了,后续配套服务自然也要跟上,皎然很贴心地提供配送。
    小满节气,天气愈发暖湿温热,皎然早已换上墨淑筠为她量身打造的夏装,桃红襦,缃色花间长裙,款步走动间,像从枝丫上飘下来的花儿。
    薛能看见皎然拎着食盒走进来时,不由眯了眯眼睛,沉闷的棚内,顿时好似都亮了不少。这个往常出现在丫鬟婆妈身上,看起来有点粗鲁甚至是狼狈的动作,出现在皎然身上,竟然有些盈盈美感。
    缃色亮眼,桃红娇艳,像沾满露水初绽的灼灼鲜花,让人只想,一把将其折下来。上次在观景楼之后,薛能才知道,原来那个举止优雅,因有求于人眼神里又略带讨好的姑娘,居然是酒家小娘子,这份混迹市井间的勇气让他佩服,比此时酒席间只会装矜持的贵女真实多了。
    薛能是一介武夫,更看重身段。寻常娇嫩的,觉得不够炽烈,爽朗浓烈的,又觉得少了些神秘和柔弱,让人食之无味。恰恰眼前的皎然,生命力十足又让人想要保护的欲望,难得让薛能心中一热,不过既然是一门心思攀高枝的乐伎之女,其底线和品格又值得考究。
    但最让薛能想不到的,还是皎然进棚之后的表情,像看到他又像没看到他,眼里先是喜悦、继而是微微的惊讶,随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垂下眼皮规规矩矩放下食盒便转身离开,真是让人心里直痒痒。
    皎然确实是惊讶的,惊讶于大手笔是出于将军府的薛家之手,喜悦于心中的今日进账,管他是圆是扁,只要花钱消费,都是尊贵的财神爷。
    汴河两畔草木青青,官眷油棚出口处正对敬演河神的船只,相传汴河河神乃王母之女,因私恋凡人震怒天庭,被抓回天界后整日以泪洗面。听闻与凡人所生之子失足坠河而夭,便自请生生世世镇守汴河,还一方安宁,从此沿河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此时船上击鼓扬笛,长鞭挥拽,正演到河神被抓回天庭,被天兵用刑之时,皎然抱着食盒挤在人群中,看得入迷,身后却有熟悉的声音传来,“皎然妹妹。”
    皎然以为是看得入迷幻听,并未回头,直到一双手轻拍肩膀,才回过头来,待看清来人,不由睁圆双眼,“曾诚哥哥!”
    曾诚比皎然高了半个头,身形纤瘦,凤眼狭长,生得周周正正一派正气,正是皎然的前未婚夫。
    意识到一声亲昵的“哥哥”脱口而出,皎然讪讪而笑,有些习惯真的难改,手指摩挲着食案也不知说什么。
    曾诚亦是相对无言,毕竟是自家对不住皎然,往日种种还在眼前,只不过几个月过去,自己变了不少,眼前的女孩,仍然是那么耀眼,明明适才经过,已经硬着头皮转过头走到棚内,双脚还是不听使唤挪到这里,只想再看她一眼。
    “曾公子,小姐正在找你呢,快些过去吧,那边的折子戏要开始了。”一个丫鬟隔着几个人,挤不进来,大声唤道。
    “好,我这就来。”曾诚收回脖子对皎然急促道,“阿然妹妹,我有话跟你说,你在这儿等我可好?我一会便来。”
    船上各戏到酉时接连开始收尾,皎然轮流踮起左右脚尖转了转,她已经从后排来到了前排位置,人越来越少,没等来曾诚,倒先等来了薛能。
    “皎然姑娘怎么还在这里?”薛能问道。
    皎然淡淡回道,“我在等人。”
    薛能“哦”了一声,他不是话多之人,一时间也找不到话头,这时棚内走出一名男子,皎然余光瞥见有人朝这边走来。
    抬眼一看,正是穿一身天青色胡服的凌昱,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两人的谈话。凌昱环顾四周,站在薛能身旁问道,“可还不走?”
    皎然跟着他的眼光巡视四周,绯紫青白,酥衣半露,云鬓轻耷,环肥燕瘦,此时棚外零零散散站了不少“招揽”生意的女女支。这摆明了就是在讽刺皎然居心否侧,她的处境谁人不知,本就被皎仁甫藏在暗处,哪有达官贵人能让她等的,除非是想走她娘亲的后路。
    皎然就差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刚刚还觉得霞光之下的凌昱澄灿若星呢,真是瞎了眼了。可偏见和滤镜这东西与生俱来,解释皆是徒劳。
    一旁的薛能自然也注意到凌昱的目光,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皎然问道,“姑娘可要我们送一程?”
    “不劳烦公子。”皎然淡淡一笑,实则却气得直跺脚,真把她当那些不干不净的姑娘看了。心里除了愤然,更多的是失望,失望于为何会傻傻留在此处。
    斜阳入山,人群消散,皎然抱着食盒边走边自嘲地摇了摇头,心里最后的希望也落了空,曾诚是什么人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饱读诗书,自视清高,但真正要在一手伴侣和一手前途里做选择,先放开的,绝对会是她的手。不然,也不会攀了高枝便将她抛弃了不是?
    因着遇上曾诚和薛能凌昱这遭,皎然蔫蔫地回到小甜水巷,结果生活压根就不让她喘口气,大娘二娘又不在家,李妈妈在捯饬夕食,白师太沐个浴比姑娘家还精致,皓哥儿就落到了皎然手里。
    说实话,皎然虽然和皓哥儿玩得一处去,却还没真正在无旁人监视的情况下带过他呢,好在皓哥儿也好带,小嘴会说小腿能跑,有什么难的?
    直到皓哥儿捂着衣裳,嘴里喊着“要放水要放水,”急匆匆要朝净房奔去。
    皎然一把揪着他的小耳朵拉回来,“白师太在用着呢,你要去哪里。”没有纸尿裤的时代真愁人。
    可皓哥儿坚决秉承“人有三急急不能忍”的原则,“蹬蹬蹬”就往外奔,站在院子的小菜园里要浇草。
    可小不点半天脱不下裤子,皎然很无语,“过来这边,别烫死李妈妈的菜。”
    替人放水的经验皎然还处于待字闺中的水平,在介乎该扶和不扶之间,思考了半息的功夫,所有的水,都放到了皓哥儿裤子上。
    皎然忍不住抱头惊呼,“皓哥儿你多大了,怎么还尿裤子?”
    皓哥儿一点也不尴尬,看智障一样看向皎然,“是然姐姐太愚钝了,白师太和李妈妈帮我放水都不会尿裤子的!”
    人类幼崽,真的也有不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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