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着南街的醉月居此时正热闹非凡,今年酒楼换了个新掌柜,重新开张,上了许多新的菜式,外面也应景地点了两个炮仗。
穆湘西坐在天字一号的客房中,慢慢地啜饮着杯中的茶,狼毫一挥,在纸上洋洋洒洒书了一段文,写完后一吹笔墨,冲在场的所有人露出一个甜笑:“承让。”
众人见状,纷纷起身欣赏这幅刚作好的诗文。
“好诗啊,好诗,”没过多久,人群中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赞叹声,“这个‘印’字用得实在是妙,这次又是看来这次的头筹,定然是非穆兄莫属了!”
穆湘西拱了拱手:“拙作而已,没污了各位士郎的眼已经是万幸了。”
众人忙道哪里哪里,双方好一番客气,穆湘西才得以从那些过誉的夸赞之中脱身。
她忙里偷闲地摸了摸上唇,确认自己早晨贴上的胡子还在,这才松了一大口气。转身看见一直相交甚好的刘越在窗边坐着唉声叹气地坐着,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她心下好奇,坐到他身边问道:“刘兄怎么心情不佳,可是遇到了什么不好解决的难处?”
“穆兄,”刘越冲她无精打采打了个招呼,“还能有什么,我母亲催着我去向康定候家的嫡女提亲。”
猝不及防被点到名,穆湘西差点呛咳出声。
“你说说这霍家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知道是不是个丑八怪呢,更何况她曾经还和前朝太子定过姻亲,那人可是个反贼,最后也被她给克死了,你说她是不是个瘟星?”
穆湘西有些汗颜,支吾着反驳道:“也不能这么说,这些也与她没什么关系吧……”
“反正我不管,我绝对不会去提亲的,哪怕母亲限制我以后的出行,我也决不会去!”
穆湘系敷衍着冲着他点了点头,撇开了脸。她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是坐不下去了,起身向众人告辞:“在下家中还有事,今日的茶诗会就不继续参加了,诸位玩得开心!”
说完,她就一溜烟地出了门,呼吸到外头的新鲜空气时,心里头的尴尬才缓解了几分。
穆湘西扇着通红的脸散热,无意间往边上一瞥,发现贺君知不知道何时倚在门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今日穿了一身温柔的白衣,脱去了几分桀骜之气,多了几丝清冷。
穆湘西笑得眉眼弯弯,惊喜的问道:“你怎么忽然来了?”
贺君知一见到她,目光就变得柔和了下来,他伸手抚了下穆湘西的头:“来送你回去。”
两人在大路上并肩而行,穆湘西的肩膀时不时会撞到贺君知的手臂,她白皙的脸颊又有些漫上红晕,连忙出声缓解这份旖旎的氛围。
“世子爷知不知道,刚刚在茶宴上可有人说了,娶我就如同娶了个瘟星进家门,你如何想?”
“我命煞,正好负负相抵。”贺君知一把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从善如流地接道。
穆湘西有些无奈地弯了下眉,小声地抱怨着:“怎么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而且你说了好久上我家来提亲,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见个影子?”
“这不是你爹看见我就像见着了偷鸡的黄鼠狼,不拿着棍棒打折我的腿就算不错了,怎么会答应自己的宝贝闺女嫁给我?”
穆湘西听后有些生气地停下了步子,抿着唇不甚高兴地望着他:“那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来提亲了?”
贺君知毫不客气地伸手一把撕了穆湘西黏着的胡子,使得小姑娘惊叫一声捂着自己的嘴唇,双眼疼得眼泪汪汪的。
“好好好,即是如此,”贺君知纵容地哄着,那双含情的眸子深深地看进穆湘西的眼里,“我明日便去向我的姑娘提亲。”
“哪怕被打折了腿回来我也甘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