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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禧知道了,他之所以知道她的身份,是小果子说出去的。
    她问道:“你们饭庄要的多吗,我让你一篓。”
    孙管事摆了摆手,“蟹子太贵,又养不了几天,一般都买不了几斤。那位婶子嘴臭,市场上的人都知道,你不必理会。”
    他说这话有提醒云禧不要买太多的意思。
    云禧心想,现在闹出了矛盾,又被人揭穿了身份,知道的人多,她若还坚持买两篓,日后传到丁婶子耳朵里不大好交代。
    便道:“听人劝吃饱饭,我就买一篓吧。”
    一篓螃蟹十一斤,一两六钱五分,在现代相当于一千六百五块软妹币。
    云禧也算奢侈了一回。
    付了银子,她与孙管事道了别,用新作的婴儿背带把豆豆系在胸前,一手提篓子,一手提菜篮子,健步如飞地朝市场出口去了。
    “哟,那一篮子东西也得二十左右斤吧,这位女大夫不简单啊。”
    “任婶子又想拿人作伐,没想到撞到硬茬儿了,今儿要是真打起来,她准得挨揍。”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那婆娘我早就想给她两个耳刮子了,今儿可是出了口恶气。”
    “哪个医馆有女大夫啊。”
    “明秀街枯荣堂,开张有几天了,云大夫家的小果子每次来我家订席面都要说几嘴他家女大夫,听说救过罗大人的老父亲。”
    “医术可以啊!女大夫也不错,我婆娘这几日不舒服,正好过去瞧瞧。”
    ……
    云禧自打主动健身、习练内功后,体力有大幅度提高,别说这点东西,就是再来一倍也不在话下。
    就是东西多,拎着麻烦,所以一出市场,她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丢在空间里,只拎着一篓子河蟹往家走。
    豆豆眼睁睁地瞧着她把一只大篮子弄没了,拧着小眉头,担忧地说道:“没没,没。”
    云禧道:“乖豆豆,到家就有了。”
    豆豆像是听懂了,点点头,趴在云禧怀里啃手指,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口水泛滥,把云禧的衣裳弄湿了一大片。
    云禧回到家小家伙也没醒,小狗儿也在睡着。
    云禧和丁婶子赶紧洗洗刷刷,该腌渍的菜提前腌渍好,该洗的洗干净,该摆的摆好。
    一切停当后,云禧把新买的大株四季桂放在凉棚旁的墙角处。
    此树树形略大,枝叶蓬勃,上面点缀着细小的百花,暗香扑鼻,姿态独特,极有画龙点睛之美。
    小果子买了京城最有名的燕泉酒,银丝碳也提前烧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云禧满意地去枯荣堂忙活去了。
    大约申正,丁婶子抱着豆豆,领着小狗儿从外面跑了进来。“云大夫,松爷回来了,四辆马车!”
    四辆,人怎么还多了呢?
    云禧心里一跳,快步出了医馆门,正思忖着,就见季昀松从最后一辆马车上跳了下来。
    随即第一辆上的车厢门开了,一个男子踩着小凳也下来了。
    竟是罗英杰!
    云禧又往前迎了两步,“罗大人。”
    “果然是云大夫,我就知道!”罗英杰笑着走了过来,“枯荣堂原来搬到这里了,倒让我好找。”
    云禧福了福,“欢迎罗大人,寒舍蓬荜生辉。”
    罗英杰拱了拱手,“原是我临时起意,要约孙大人一起喝酒,叨扰了呀。”
    云禧道:“罗大人客气,平时请都请不来呢,欢迎之至。”
    两句话的功夫,季昀松陪着另两位走过来了。
    年轻的一位用肩膀拱了拱季昀松,低声说了句什么,季昀松微微摇摇头,俊脸红了。
    云禧知道,那人定是杨道文,桃花眼,悬胆鼻,长得不赖,就是有股子痞气。
    那么,年纪稍长的就该是孙大人。
    云禧打招呼道:“孙大人,云禧这厢有礼。杨大人好。”
    孙大人拱手笑道:“云大夫好。”他的目光在云禧脸上停滞了一下,显然惊讶极了,看看季昀松,又看看云禧,对罗大人说道,“这可真是郎才女貌啊。”
    罗大人附和道,“我也没想到他们是两口子,孙大人,家父就是云大夫医治好的。”
    孙大人对云禧的能耐原本还有几分怀疑,至此便全部烟消云散了,笑道:“云大夫年纪轻轻,医术了得,见识不俗,让人钦佩啊。”
    季昀松谦虚了一句,“孙大人过奖了,云禧年纪还小,尚且在学习之中,当不得这些夸赞。”
    一行人寒暄着进了医馆,看了看,去上房喝一杯云禧泡的茶,便去一进院子落了座。
    杨道文左右看看,“亭子颇有些乡野之气,桂花香气淡雅,炭火够旺,酒也是好酒,可是明昱啊,菜呢?”
    第37章 满意
    季昀松笑道:“书远兄稍安勿躁, 菜马上就来。”
    他话音刚落,云禧和小果子便一人端着一个托盘从内院走了出来。
    季昀松从托盘上取下几盘蒸好的河蟹,放到三人面前, 笑道:“先尝尝清蒸蟹, 其他的马上就好。”
    云禧问:“诸位大人, 有吃蟹过敏的吗?”
    罗英杰伸向河蟹的手缩了回来, “云大夫, 什么叫过敏?”
    云禧把其他菜放在另一旁操作台上,解释道:“举例来说,就是吃完蟹子、虾、荔枝、桂圆等食物后, 轻者起红疹子,打喷嚏, 眼圈乌青,重者呕吐、手脚发冷,乃至于昏迷一类的症状。”
    罗英杰又把河蟹拿了起来。
    孙明仁打开一只蟹壳,美滋滋地嘬了口汁水,“我倒是不过敏,但我记得我的外祖母生前吃不得虾蟹, 大夫说她本虚邪实,需要调养, 找过几个大夫, 吃过好些药, 效果都不大, 一直到她老人家辞世, 也没吃过几只虾蟹, 唉……”
    他叹息一声便结束了话题, 却没问云禧能不能治, 显见为人处世极有分寸。
    云禧道:“过敏确实不好治疗,一方面要对症下药,匡扶正气,进行长期的针对性治疗;另一方面病人也要多走多跑,让身体健康起来。”
    她一边说,一边在烧热的铁板上倒上豆油,放上六片切得薄厚适中的羊肉,滋啦……一股焦香味扑鼻而来。
    杨道文笑道:“妙啊!这个法子好,新鲜有趣。”
    季昀松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块蟹肉,说道:“云大夫说,大人们都是吃过见过的,家里的菜做得再好,也不如饭庄里的大师傅,不如搞一点有趣的,至少占个“新鲜”二字。”
    “云大夫这话说得极是,每次宴客都是老三样,确实腻了,也够了,这个法子新鲜,改日让犬子走一趟,务必把精髓学会。”罗英杰放下吃得干干净净的蟹壳,饶有兴致地起了身,亲自观看云禧如何炙肉。
    云禧心道,这才哪到哪儿,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她把大肠、鸡的几样零部件、猪五花等肉类依次放进去……
    滋滋作响,油花四溅。
    “吃,吃,娘!”二门里响起豆豆焦急地呼唤声。
    云禧知道,豆豆被香味馋得忍不住了。
    她对小果子说道:“你去取两只蟹,剥好肉,给豆豆吃三小口,多了不行,小狗儿可以稍微多吃点。”
    小果子答应一声,赶紧去了。
    孙明仁道:“孩子几岁了,男孩女孩?”
    季昀松很想把孩子抱出来显摆显摆,但他忍住了,轻描淡写道:“男孩,马上该十个月了。”
    杨道文就“啧啧”两声,“爹娘成精,孩子也不简单呐。”
    季昀松白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啊!”
    罗英杰与孙明仁对视一眼,毫不客气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杨道文挑了挑眉,“看看吧,我说到二位大人心里去了。”
    那两位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吃螃蟹,相当于默认了他的话。
    季昀松讪讪一笑,端起酒杯道:“罗大人、孙大人、书远兄,晚生敬诸位一杯,有招呼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其他三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候,云禧炙烤的肉类差不多熟了,她倒上调好的料汁,连翻几下,再撒上辣椒面、孜然,奇特的香味被高热激发出来,香得邻居家的狗都开始叫了。
    “好了!”她手脚麻利把肉铲起来,把内脏和肉分开,辣的和不辣的分开,装在四个盘子。
    季昀松长手长脚,身子一歪就直接端了过来,介绍道:“这边是肉,这边是肥肠,这边是辣的,这边是不辣的,如果二位大人和书远兄不吃内脏,也不吃辣,这两个盘子就放在晚生这边吧。”
    辣椒和内脏一样,大青都有人吃,但没流行起来。
    罗英杰袖子一撸,夹起一块加辣子的肥肠,“我没那许多讲究,如此奇特的美食,不尝尝都对不起自己,辣的和肥肠都要吃。”
    孙明仁谨慎地看着他……
    与此同时,杨道文先夹起一块不加辣的五花肉,放到嘴里细细品尝一番,道:“焦香十足,肥而不腻,很好吃,我再尝尝辣的,对比一下。”
    罗英杰吃了一块大肠,什么都没说,直接夹起另一块放到嘴里,咀嚼的速度明显变快了。
    孙明仁知道怎么回事了,笑道:“罗大人,你不讲武德啊。”
    罗英杰道:“就这么一点儿,你多吃一块,我就少吃一块,美食当前还讲什么武德啊!”
    “你啊!”孙明仁用筷子点点他,也夹起一块,只觉辣味适度,孜然增香,肥而不腻,软糯又有嚼头,不禁连连点头,“先前还只是觉得新鲜有趣,这回可就真是美食了,云大夫有心了!”
    云禧道:“食材粗鄙,确实只是新鲜有趣,孙大人喜欢就好。家里简陋,再不在吃食上下下功夫,就当真减慢大人们了。”
    杨道文从季昀松筷子头上抢下最后一块肥肠,说道:“云大夫,蘑菇韭菜谁没吃过,咱们不要那个,还是再炙一点肥肠吧。”
    季昀松也是第一次吃铁板烧,一块五花肉进肚后,他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他笑着说道:“不用求,我们一家人都爱吃肥肠,云大夫买的只多不少。”
    孙明仁道:“那赶紧。”他端起杯子,“来来来,罗大人,小杨大人,为了云大夫的肥肠干一杯。”
    云禧很喜欢这几位,尽管都是进士出身,却不大喜欢掉书袋,他们要智慧有智慧,要诙谐有诙谐,相处起来如沐春风,感觉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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