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精确的计算了放多少水多少香料,煮几颗鹌鹑蛋。站在灶火旁看着它煮熟,然后将火闷住给它保温,让它更好的入味。
翌日拿它当早饭的配菜,这回老公点头了,夸她做的好。孟蕊开心的不行,打开糖水罐头让他们吃。
“都吃完啊,我要用它装鹌鹑蛋。”
陈明宇夹一口山楂,酸的微微停顿了一下。:“你要自己装好了找罐头厂吗?”
“嗯,找他们领导。”看老公皱眉,她疑惑了。“怎么了,不能找吗?”
“不是,我担心你又受人白眼。”
“我现在处于下风,找人谈事遭人白眼受点儿奚落都正常。等我站到高处的时候,情势自然反转。”说完孟蕊笑笑:“我可是要当时代先锋的,才不在乎这个。”
“好,你是女王不是公主。”
她正正脸色。“在家是公主。”
陈明宇宠溺的笑,被山楂酸的倒牙依旧努力帮老婆消灭。“你是我的公主。”
“我就不带儿子了,让他跟你上课吧。”说完她低头亲亲宝贝:“跟爸爸在教室乖乖的啊,不许乱说话打扰大家。”
昊昊乖乖点头:“我知道哒。”
“离开本市你那介绍信不行,到养殖场去让他们帮忙开一张。销路打开他们获利,肯定会支持你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等一下想跑市养殖场。”说完叹口气:“真是麻烦啊,出个门都这么费劲。”
“以后会好的。”陈明宇喝完稀饭放下碗。
“希望吧。不然这么捆着人的手脚,想干什么都得偷偷摸摸。跟我师哥似的,想出门得对大队长软磨硬泡。不给就几天在他们就不走。”
“也就他那赖皮了,不然一般人哪儿能离开去大城市。更别说找活儿了。”
早饭吃完,陈明宇去上课。她将空了的俩罐头瓶洗净,用开水烫两遍。加热鹌鹑蛋后连汤带蛋装进去拧好瓶盖。反复试了几次确定它不漏,将它装进包里。
先骑车去养殖场,场长看到她这罐头顿时眼前一亮,猛的拍一下自己脑门。
“我咋就没想到这办法?”说完激动的拿纸给她开介绍信:“小孟啊,你是个人才。我当初就看你能行,你没让我失望。这要是谈成了,我养殖场的鹌鹑还愁卖嘛。”
“那说明领导有眼光。”
场子这高帽子戴的非常欢喜,开了介绍信还不够,还指派了一个人跟她一起去。
“不用了吧,我自己去就行。”
“还是有个人作伴更好。大刘是我们场的采购,出门办事他有经验。”
盛情难却,孟蕊跟养殖场的采购员大刘一起上了路。如今这时代是卖方市场,什么东西都是跑旁人家厂子里去采购,他们这样想说服人家改生产线搞推销的几乎没有。
“小孟,你个女人家胆儿咋这大?”坐车上,三十多岁的大刘跟她闲聊。
“我老家土地下户刚分家,家里口粮不足还倒欠着大队钱。开春的种子说让我帮忙解决。你倒好,一个女人家居然已经筹谋干这么大的事儿。你就不怕失败了,把多年积攒全赔进去?你摊子这么大,应该不少借钱,到时候一屁股的债,你就不愁不怕吗?”
“怕啊,咋不怕。”
“那你还敢干?”
“嗯,怕也照样干。”
快四十的大刘摇着头,实在不明白这个女人。这是天生的熊心豹子胆,还是傻子不知道啥叫倾家荡产满身都是债。
孟蕊无所谓的笑笑,闭上眼睛在摇晃的车里闭目养神。这时代路不好车也慢,百公里走了仨小时才到。
下车,一路打听着找罐头厂。拿着市养殖场的介绍信,门卫放他们进去找管生产的副厂长。孟蕊在路上嘀咕,单位介绍信就是好使。
这位副厂长姓张,四十左右的年纪。接待他们后品尝了一下孟蕊做的鹌鹑蛋。
“味道倒是还可以,可这种的我们没做过,我一时也不敢做决定。这样,你们先找地方住,等我们厂领导开会研究一下再做决定。明天下午你们过来听消息”
“好,谢谢厂长。”
大刘已经站起来,孟蕊也没办法只能继续等。这种事儿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实在不行下回做好了再来。
握手告别,俩人出来去找招待所。两市之间每天一趟车,都在上午十点。想回家得等明天的。
“刘哥,咱先去食堂吃点儿饭吧?”
大刘抬手看看表,下午三点快四点。“这个点食堂啥都没有,等晚上吧。”
孟蕊饿的肚子咕咕叫,抬头瞅瞅天乌云密布。天色黑漆漆的让人以为已经傍晚了呢。走着去招待所,开口跟他闲聊。
“你们在外出差经常这样饿肚子吗?”
“不然咋整。食堂过饭点就没了。有时候也会带一些干窝头片啥的东西,今儿走的急,给忘了。”
“我这回也有经验了,下回一定得带吃的。”说着摸摸肚子“好饿。”
大刘笑笑,在前头领路。他出差多,来过林石。“招待所旁边就有食堂,一般都是下午五点半开始营业,很快就到了。”
走了近半小时到招待所,结果人家只有一间房了。一男一女面面相觊,孟蕊问林石还有没有另外的招待所。
“没有,就这一家。里头是双人间,你们俩一个单位的,凑合一下吧。”
如今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这么着。安顿的住下,不大的房间里倒是两张九十公分的单人床。孟蕊跟个男人住一起,她倒是不怕。她就是觉得膈应难受。
晚上吃了饭回来洗漱后囫囵躺床上,大刘想脱掉毛衣都被她制止了。男人无奈的笑。
“出差本来就辛苦,穿着衣裳睡觉不解乏会更累。我不脱秋衣秋裤,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怕什么啊?”
“我说不许脱就是不许脱。”
孟蕊盖了一半被子,坐在床上肃着脸。男人对此十分不高兴,觉得她小人之心。
“自己睡自己床得了,你管我的呢。”
“你敢。”她说着话,提起了桌子上的暖壶。那架势,可能他一个不对就要砸过去。“穿着毛衣棉裤,你再敢脱一件试试。”
大刘被这虎娘们吓的赶快提起裤子,别说毛裤了连外裤也都穿上。瞅一眼孟蕊苦笑,他气的囫囵躺倒。
“没见过你这么彪的娘们。”
孟蕊才不管他气不气,反正她不能跟个只穿内衣的男人在一个屋里休息。外头天实在是冷,夏天的话她不介意上天台露营。
屋里生着炉子,可桶里只有几块儿碎炭。半夜炉子几乎处于半熄灭状态,屋外寒风凌虐,阴沉的天气开始落雪。第二天起来时,户外已经是白雪世界。
无心欣赏雪景,俩人在食堂简单吃了早饭,上午枯坐着等消息。下午两点半踏着湿滑的雪路去罐头厂,结果得到的消息是、没结果。说要再等研究。
返回的时候孟蕊情绪低落,深呼吸几口给自己打气。望着眼前白茫茫的街景,心里开始想那父子俩了。不知道桐城有没有下雪,昊昊该不会又偷偷跑去玩雪吧?
“想啥呢?”孟蕊摇头没说什么,大刘跺跺脚将俩手互插进袖子里。“采购就是这样的,想买到合适的东西有时候跑好几个地方。虽说咱这回不是采购,可这种事儿我觉得比采购也不容易。”
“是。”孟蕊笑笑,也将俩手插袖子里。好冷,她没系方巾,北风吹在脸上跟刀子似的。“我没失落。这回不行,下回再来就是。”
“我就说你这样胆大的性子,也不是那受了挫就退缩的人。”
男人边说话边吸气,看来冻的不轻。没预料到会忽然大风降温下雪,俩人都没穿大棉衣,脑袋上也没帽子。
“走,赶紧回招待所。”
晚上出来吃了热乎乎的吃了汤面,返回时俩人在柜台想跟大妈要一些炭。屋里的炭已经没了,这要是不给的话晚上得挨冻。
“不行,一天的炭都是有定量的。你们自己浪费了,想要得另外付钱。”
“哎,不是,这位同志你太不近人情了吧。要是平时的话我们也就不提这个,可这是什么天气,这么恶劣的天气多加一些不为过吧?”
“对啊,房里已经没炭了。”
“我们的也没了。”
柜台人越来越多,这么多人要添加的话要给多少。眼看有人受不了自掏腰包买,孟蕊猜今儿甭想要到免费的炭。
男人小气巴拉的模样、恨不能将差旅费全省进自己腰包绝不会掏钱买。他不舍得钱她也不会瞎花这个。抗冻呗,看咱谁抗得过谁。
大刘无功而返,屋里炉火已经快熄灭。他挑开火圈瞅了一眼,盖上后利索的钻进了被窝。这时期的房子都没有保温层,屋里锁不住热气,温度会很快降下去。
“睡觉,被窝里不冷。”
俩人囫囵躺下睡觉,屋外北风不止。雪地将窗户映照的十分明亮,冷冷清清冰冰凉凉。
孟蕊身体好抗冻,穿着衣裳又盖着被子也不觉得咋样。迷迷瞪瞪睡到半夜,门忽然被拍的山响。屋外人喊着纠察队的,她赶快起身麻溜的去开。
隔着人群她看到一男一女穿着内衣被带了出来,原来是抓乱搞男女关系的。大刘此时也掀开被子下地,身上衣裳完好。睡眼惺忪一看就是刚醒。
俩人拿出介绍信,戴着红袖章的男人仔细看过开口问:“你俩真的啥都没干?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屋子,真忍住了?”
“同志……”
“少他妈放屁、”孟蕊不等大刘解释,冲着稽查的开口就骂。“我们是一个单位的革命同志,你以为都他娘的是畜生呢,在一起就发情?招待所没地方住,我俩总不能一个睡屋里一个睡大街吧?”
“你这个女同志……”
稽查的被她骂的起了火,可屋里实在太冷,话开了头打了个冷战,顿时没了之前的气势。大刘乘机赶快解释。
“同志,您也看到了这屋里有多冷。还有我身边这位女同志有多彪。就这条件你说我能干啥?瞧见没,外衣都不许我脱,两晚上了都囫囵睡的。”
大刘长了张圆脸,肉乎乎的十分和善,一副好欺负的老实人模样。他愁眉苦脸说话的模样让稽查的男人发笑,再瞅瞅孟蕊不再说什么怀疑的话。
“行了,下一间。这俩衣衫完好,纯粹的革命同志。”
总算把稽查的送走了,大刘关上门长长的出口气。“幸好如今没之前那么凶了,而且你好有先见之明。这要是今儿没穿外衣,咱俩得被人冤枉死。”
孟蕊气的坐在床上:“倒霉。怎么就能正好碰上稽查呢?”
这个问题这晚被惊吓的人们都很好奇,翌日大家聚在一起,这才听前台的大妈说了原委。
“有人乱搞男女关系,被自己老婆发现举报了。这回被开除,而且全厂公开批评。丢死人了。”
“他那是什么老婆,家丑不可外扬不知道啊,居然还举报。这回好,男人工作没了,看她怎么活?”
“就是。大老娘们一点儿事儿不懂。”
一帮男人全向着男人说话,好似这事儿全是女人不对。孟蕊翻个白眼,准备回屋收拾东西。
“男人懂事,男人懂事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哎,你这个女人……”
迎着男人恼羞成怒的脸,孟蕊丝毫不怕。“女人咋了?难道这丢人败兴的事儿是女人干的?”
“这……”
“男人敢干就别把帽子扣女人头上,丢了工作他活该。”
一个女人怼的一群男人不再说话,将他们的遮羞布撕了个稀烂。不要脸的东西,出什么事儿就会把责任往女人脑袋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