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嘉摇了摇头:“南岑才华拔尖,如今向着我,日后她起了心思相争,母亲看出优劣又当如何?南岑心性狭隘,若是她当家,又岂能容我?”
康任痕厉声道:“她敢!”
季南嘉苦笑,有母家支撑的康任痕怎会想到多年后她所说都一一应验。
“所以女儿为防范于未然,戚家我必须争取。”
康任痕没有立马答应,只是说让他再想想。
季南嘉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听话的退下。
而戚家这边,戚家正君因晚间贪凉多吃了些冰碗闹了肚子,戚贤斥退了屋内的人只留他父亲信任的人在侧守着等大夫。
“贤儿,贤儿醒醒!”被推醒的戚贤茫然的看向戚正君:“父亲可好些了?”
戚正君无奈的点了点他的头:“若是困了便回去歇着,娘就是凉了胃,忌口几日便好了。”
戚贤摇了摇头:“没事,孩儿也不知为何,近日总是困倦的很,吃的也比往日里多。”
这话一出,正收拾医箱的大夫手一顿。
戚正君也有点惊疑,但一想到他一个未嫁男,也不至于,看着未走得大夫就开口:“大夫顺带也给我儿看看,莫是也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不一会儿主屋便传出一声茶盏被摔破的响声,而戚贤却坚挺的跪在地上,双手狠狠地扣住掌心,有些许红液顺着指头滑落滴在地上。
“谁的?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你才多大,这么……”戚正君上气不接下气,气的发抖,指着地上的戚贤颤抖不已。
“父亲!孩儿不是……是那次徐府宴会,孩儿被算计了,是孩儿不谨慎,父亲莫要为了我气坏了身子。”戚贤听闻至亲之人的唾弃,最后的防线也崩塌了,坚挺的背脊瞬间坍塌,伏在地上泣不成声,却也不敢放声痛哭。
戚正君眼前一黑,被身侧的人一把扶住,咬了咬牙:“谁的?又是谁敢算计于你?”
戚贤紧咬的双唇,泪水的咸与口中的铁锈味儿,加之听到的噩耗促使他机械般的回答:“季南嘉,我不知被何人扶到了她的屋内,而且里边还点了催情的熏香。”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戚正君缓过来便阴冷的问道。
“除了儿子与她,并无旁人知晓。那日是她率先醒了过来,替儿子重新找了个藏身之处,故而,没有事发。而引着人群过来的……是戚靖。”
“好好好!好的很啊!都欺负我们父子,怪道那季家为何突然提亲,原来如此!”戚正君连季家也恨上了。
“这个孩子……不能留!”戚正君狠厉道。
戚贤惊的抬起头来:“父亲,季南嘉说了会再求娶的,这个孩子为什么不能留下?”
“即便如此,你母亲的想法你不是不清楚,若要她点头,这事儿何时才能成?难不成你想大个肚子出门?戚家的脸还要不要了?”戚正君强压着怒气道。
到底是自己儿子,也是他自己疏忽,没想那贱人毒到这种地步,辛好是季家女郎,若是旁的什么下三滥的人家,他的贤儿岂非就这么毁了?
“在事情没定之前,你给我老实的待在这庄子上,连院门都不许出。”戚正君让人给儿子送回去后就软倒在地。
被身侧的男子死死扶住,他的指甲狠狠的抠在地上,精心护养的指甲瞬间应声断裂。
“华思,我恨啊!即便我这些年做了错事,可是贤儿他做错了什么?这报应为什么不在我的身上,为什么啊?”极力压抑的恨意与不甘令这个色衰爱弛的中年男子濒临崩溃。
男人也只能紧紧抱住哭的颤抖不已的人,眼里满是悲伤。
“公子,您不能倒下啊,公子还需要你,那个贱人还在,你不能倒下。”
戚正君听闻,连忙抹了抹眼泪:“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垂眸看见地上儿子跪过的地方的几滴血迹,心中又是一痛。”
“我要他们父子,为此付出代价!”宛若淬了毒的声音暗哑又带着疯狂。
次日一早季南嘉醒来便被书砚悄悄唤醒:“主子,戚公子身边的琼英来了,说是又要事要与你说。”
季南嘉闻言连忙粗粗抹了一把脸顺着庄子的后门见到了焦急徘徊的琼英:“我家主子让我告诉女郎……”看了一眼在她身侧的书砚欲言又止。
季南嘉挥了挥手,书砚懂事的离开。
“正君知道公子怀有身孕,勒令他打点这个孩子,公子如今被软禁没有法子,还望女郎能帮帮他。”
季南嘉猛的愣住了,愿主记忆里,可没有孩子这个事儿啊。
见季南嘉还在发愣,不由也心底发凉,公子此次真是看错了人,狠狠地瞪了季南嘉一眼:“小的不能出来太久,话已带到,女郎自行斟酌。”
季南嘉知道此刻无论如何,也得保下这个孩子,虽然男人怀孕……
对于她的冲击比知道有人怀了自己的孩子更加令她凌乱。
连忙去了季父院里跪下:“求父亲备份厚礼,我得去戚家赔罪!”
一大早的季父被季南嘉这出给整懵住了,连忙挥手斥退左右,肃然道:“缘由?”
“女儿唐突了季家公子,就在那次宴会,如今他怀有女儿骨肉,女儿不能视若无睹,求父亲成全!”季南嘉狠狠的往地上一磕,磕的季父心都颤了。
从小到大,他何曾舍得让这个孩子受一丁点儿苦楚:“糊涂!你可知戚家是什么人家,那也是你能乱来的?我今日就打死你个逆女,省的你给我丢人现眼!来人,取家法!”
跟随多年的侍从连忙拦住:“公子,可使不得啊,嘉姐儿自幼体弱,这一打还不得坏了身子骨啊?”
庄子上没有能压住季父的人,季母因为上朝自然无法到场,季南嘉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毒打。
“你也算敢作敢当,既然如此,滚回去换身衣裳,你同我前去给人赔罪,若是人家给你打死在那儿,也是你自找的!”
季南嘉咬牙回房,书砚替她宽衣看着血肉模糊的背撒药的手都抖的不成样子:“好歹也是亲生的,正君怎的忍心下这般狠手?”
“书砚!慎言!”季南嘉吸气呵斥道!
季南嘉挺着背后火辣辣的疼痛踏进了戚家庄子。
而戚家正君再无昨日和善面容,恶狠狠的盯着父女二人。
屏退左右后也不说话,只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季南嘉,眼里宛若淬了毒。
“侄女自知轻薄了戚公子,愿意以正君之位求娶,还望世伯恩准!任打任罚,绝无二话,还望世伯不要迁怒于戚公子,是我酒后无状,他并不是自愿的。”
戚正君见她姿态诚恳伏地,月牙色的衣裳条条血痕浮现,又见她替自己的儿子开脱,十分火气也降到了七分。
“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能教好孩子,教出了这么个混账东西。你若是气不过只管今日打死这个混账,我权当没养过她。”季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季南嘉,转而向着戚正君道。
“你可知贤儿已经怀有你的骨肉?即便是我们同意了,待走完嫁娶流程,他的肚子也会显怀了,你不介意?”戚正君看着父女二人问道。
季父连忙道:“若是能得贤儿这么好的女婿我只管高兴还来不及,至于这混账,她敢有二话?”
“本就是我的孩子,何来介意一说?”季南嘉不解。
戚父无奈叹息,到底是憨人:“旁人见了必定流言四起,你就不怕?”
“我定会护好戚公子,不会令他被人当成谈资。”季南嘉正色道。
“既然如此,那你便派人过来提亲,此事宜早不宜迟。”戚父漠然道。
“多谢世伯!”季南嘉再次一拜!
待季家父女离开,戚正君这才转向屏风后面:“你可听着了?这季家一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你可想好了?若是除去这个孩子,便是不嫁这季家女,你也还有别的好去处。”
“孩儿心意已决,求父亲成全!”
最近京城有个大事,戚家那位名动京城的戚家公子竟然与戚家那位籍籍无名的嫡女定了亲,可是跌破了一大片人的眼睛。
许多人还询问这季家女什么来头,却也无人说出个一二,只得说是个平庸之辈。
而话题中心的人之一如今写策论,请了个新的先生学八股,还要每日被揪去看备的聘礼进程。
忙的不可开交。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待这些流程都走完后已经到了七月初,因心知肚明的原因,婚期被定在了八月十二,宜嫁娶。
到了迎亲这日,季南嘉一大早便被拉了起来,好一通折腾,眯着眼上的马。
而戚家这边戚贤也是一大早就被折腾了起来,微微凸出的小腹掩盖在了厚厚的吉服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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