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大概是派人来催过你们,但最终你们还是比预定的出发时间晚了大约两个钟头。为表达歉意,你替他们稍稍清除了一些路上可能遇到的“麻烦”。这样一路上,你们的行程快上了不少。
“有什么可赶的?”但梅迪奇显然是不满的。当时他正埋首你的下身,津津有味地为你清理里面残余的果肉。他抱怨你的水太多了,表示光用舌头不行,于是很快又重新决定还是用性器来得方便。
对于他的抱怨,你只是微笑,并没有说别的什么。
在到达所罗门首都前的路上,你们几乎是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之所以称之为“几乎”,只不过是出于一种情趣的需要。
你总是在闲得无聊时改变自己的角色,大部分时间是出门游历的修女,但有时也是来自乡下去都城奔丧的可怜养女,也可以是刚刚失去丈夫的未亡人,还有前往所罗门联姻的贵族小姐。
梅迪奇自然也乐得配合你。他除了演沉默的骑士十分顺手之外,对诱骗可怜乡下女孩的贵族子弟扮演也颇有心得;此外还有游走于交际圈的花花公子,专门喜欢挑有夫之妇下手;再有便是放荡不羁的王族继承人,阴差阳错之下在接亲的途中看上了自己兄弟的未婚妻……
在这样一段近乎陌生的旅途中,你们享受了几乎所有能够享用的快乐。你们甚至还在某次一同扮演了一对互相看不顺眼的赏金游侠搭档,端了个打商队注意的盗贼工会,最后在满地的珠宝赃物中尽情交缠。
你们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其他人,仿佛只要你们不说,那些人和事就不存在了一般。
你们当然知道不是的,梅迪奇尤其清楚。随着你们逐渐接近王城,他明显心浮气躁起来,虽然见到你的时候总还是懒洋洋地笑着,但肏你时候却一天比一天粗暴起来。他大概是预见到了可能有什么即将到来,某种他不希望的结果。于是他几乎是揪着一切可能的机会,近乎放肆地肏你。
他有次甚至故意借着检查的名义,让商队在城镇中多留了一日,然后抓紧机会在旅店中与你纠缠了整整一天,而在你们重新上路之后,更是前所未有地、毫无顾忌地钻入了你的马车之中。
但你什么也没说,只是笑吟吟地接受了一切的可能性,直到你们来到王城的前一日。
因为一路行走一路做生意的缘故,再加上不可言说的因素,你们几乎走过了大半个季节,直到天空开始飘起雪来。
当你们在王城外面最后一个小镇前留宿的时候,已经是新年前两日了。街上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人。你在旅店门口站了一会儿,望着逐渐于雪中变得温暖的昏黄路灯,没有随着商队进旅店安顿,也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这样直接走进了雪中,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
你想要隐匿时,便没有任何人能注意到你的存在。你不用再顾忌“人类修女”的设定,自在地行走在了充满人间烟火的街道上。当你闭上眼睛时,世界的样子便模糊了起来。冰凉的雪花簌簌飘落在脸上,摩肩接踵的行人与你擦肩而过,熙熙攘攘,风中送来了烤物与香料的芬芳,一切像是和你曾经居住过的那个时代、那个世界没有了太大的区别。
你记得那个时候,在新年前最热闹的那几天,你会在工作或者学习结束之后前往街区的教堂,与教堂门口的修女相互点头致意,在募捐的盒子中放下几枚硬币作为善款,然后拿起桌子下的经典和唱谱,安静地加入祈祷的人群,在悠扬的合唱中安然迎接新年的到来。
这一次你也听到了祷告声,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它们来自于你的教堂,指向你。
这座小镇中的黑夜教会并不是多么显眼的所在,但前来的信众却络绎不绝。你的眷属们在门口提着散发热气的篮子,为过往的民众分发面包,边上放着募捐的盒子。很少有人直接拿了面包就走。绝大多数的人都会虔诚地接过,然后排队走进教堂。你也排了一会儿队,在轮到你的时候接过了面包,留下了一枚镀金的铁币后走进了教堂。
在你的身后,你虔诚的信徒很快就发出了惊讶的呼声,寻找“信物”的来源。但是他们是看不见你的,于是很快一切又重归于安静。
不大的礼堂中已经站满了祈祷的人,嗡嗡的声音回荡在礼堂之中。你并没有和他们一同祈祷,而是披上了你层层迭迭的黑纱,悄然在人群间穿行。
你为他们摘去若有若无的厄运,将之凝聚成了一朵黑色的玫瑰,然后别在了自己的耳边。你祝福他们,祝福他们幸福安康,平安喜乐,不受世俗欲望的侵扰,在黑夜的注视中获得属于自己的宁静。
你安静地听完了他们的祈祷,一个也不曾遗漏,里面有关于逐渐动荡的时局,关于非凡生物的侵扰,关于诸神投射于地上的阴影——你已经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你想,你还有许多事要做。
离开教堂时,你遭遇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或者说是惊喜。开始你以为那不过是一尊披雪的雕像,但当你从“它”面前走过的时候,雕像动了。穿着纯白衣袍的命运天使安静地站在你的面前,水银般的眸子注视着你,在人间灯火的映衬下泛着微暖的光。
你向他略略颔首,既没有问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也没有问他如何感知到你在这里,你只是轻声询问,问他是否要一起走走。他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就这样安静地跟在了你的身边。
你走在他身边,与他一同朝着人间烟火最盛的地方走去。在贩卖糖果、糕点、饰物和美酒的街上,你给他买了一大袋酒心糖果,特别强调其中怪味的那一袋是送给阿蒙的。对乌洛琉斯,你额外送了他一副巨人面具。对方流露出了淡淡的不解,你只是笑着告诉他这个可以为他驱除厄运,带来一点好运。最后,你还买了一瓶葡萄酒,一盒可可脂做的糖果,并为它们扎上了漂亮红色丝带。
等你们买完的时候,晚饭时间早已过了,你温声告诉乌洛琉斯你要回去吃饭了,可他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你没说什么,只是任由他继续跟着你。
你们一同走到了长街的尽头,看到了站在路牌下的红发天使。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重甲被身,而是穿着皮革护甲,外面是厚厚的、湿漉漉的皮毛外套——自从你抱怨钢甲太冷太硬之后,他很久一段时间都是这样的装束了,方便你将脑袋满足地埋在他的胸口汲取温暖。此刻,唯一不变的是他火焰似的头发,即使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那头长发也一样愤怒张扬,在寒冬的飞雪中也依旧摇曳不熄。
你微笑着迎向了梅迪奇,将手中的礼物递给了他:“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他盯着你看了一会儿,才慢慢接过,问你:“为什么要提前祝贺?”
你只是调笑了一句:“我以为你会问我刚才去了哪里呢?你刚刚看到我们了?为什么不来一起逛?”
“为什么要提前祝贺?”他又问了你一遍。
你叹了口气:“明天——所有的教会,所有的神明都需要聆听信徒的祈祷,我会很忙,非常忙。”
“那就晚一点,所罗门帝国里面有黑夜教会,我——”
你按上了他的唇,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你想吃些什么吗?我买了一些材料,今晚可以……”
梅迪奇将酒扔回给你,打断了你的话,一同仓促扔给你的还有一把形状精致的钥匙。你礼貌地谢了他,此外便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他沉默地注视着你,眸子黑了下来,像是冰冷的铁。
你想你大概是伤到他了。
不,是肯定。不然他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很难形容。你想你应该从没见过他这个表情,其他人应该也没见过。不能说是快要哭出来——这是很可笑的形容——只是让旁人看上一眼就十分难过。
你叹息了。
你张开手抱住了他的腰,在他轻微的推拒中将他牢牢抱紧:“来吧,去我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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