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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这些粮食对于他来说只是炫耀自己财力的工具。
    走时,阮觅态度很好地朝他道谢,随后又来了一句。
    “粮食这东西,总是不嫌少。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友,也愿意来捐粮?”
    这个士族同另一人来找阮觅,现在反倒亏了一百五十石粮食进去,什么都没捞着。
    而那些缩在后面等着他们去打头阵的人,一个劲想着坐享其成,什么都没付出。
    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就不舒服。
    于是听到阮觅这句话后,眼神一闪。肥圆的脸上露出笑:“郡主尽管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既能让旁人也大出血一番,又能借此机会讨好阮觅,何乐而不为?
    士族心中冷笑。
    阮觅做出惊讶的模样,似乎很是惊喜。
    “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士族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这事儿给办成了。
    阮觅这才带着粮食下山回知州府。
    ……
    知州府门前好大阵仗,了解内情的知道这是在等阮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迎接哪位大人物呢。
    阮觅从牛车上跳下来,从半路里看到粮食便跟了她一路的那些百姓久久没有散去。
    但也没有人打这些粮食的主意,因为,一路上阮觅都站在牛车上。
    这些日子,他们心中形成了一个思维。郡主是来救平湘人的,她有粮,就代表着他们有饭吃了,安全了。
    于是这种一路跟车的行为多少也带上保护的意味。
    他们护送着粮食,一直到了知州府门前。有些人离开,有些人忍不住欢呼起来。
    阮觅听到了他们的私语和笑声,给了点时间让他们庆祝,过了会儿才道。
    “闲着呢?”
    她语气算不上亲和,但现在在平湘百姓眼中,她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别说三个字了,就算是一个字,他们也爱听得很。
    当即有人回她:“没呢,这不是看到郡主您了吗?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这话又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既然有事,便不要围在这儿,散了罢。”
    “好嘞。”
    “走走走,你往后挪挪。郡主为咱们着想,担心聚在一块儿踩着人。你们可不要辜负郡主的好意啊!”
    “就是,慢慢往后退!”
    不用阮觅多强调,这些人便自己安排起来,井然有序地离开了。
    阮均衣领着崔颜同魏驿蔺站在众官员前面,看着阮觅几句话就让百姓离开,唇角翘起。
    眼神里含了点说不出来的东西,似欣慰,又似鼓励,浸染了浓浓笑意,让阮觅忽地感觉到窘迫。
    她抿紧唇,僵着脸走过去。
    生怕阮均衣对着自己大夸特夸。
    还好,他只是笑着道:“回来了。”
    阮觅松了口气,也不由得笑起来,“嗯,回来了。”
    等阮均衣说完话,其余官员再也憋不住了。纷纷围上来对着那好几车的粮食惊呼连连,好似头一回出门逛街的人,满眼惊叹。
    “郡主真是有大本事的人,在下佩服!真是佩服!”
    “这么多粮食,可以撑很久了。”
    他们高兴地聚在阮觅身边,七嘴八舌问她是怎么拿到粮食的。
    初来平湘时,也有人向二皇子提议从士族仓库中“借粮”,可二皇子不怎么上心,那些士族也不配合,事情只能搁浅。
    没想到如今被阮觅做成了。
    “诸位不如先让开,空出道来让人把粮食搬进来。这些事日后再说也不迟。”魏驿蔺弯着眼,又指了指门口。
    这才让一群人回过神来,连忙让开路。
    魏驿蔺的话为阮觅腾出了休息的时间。她朝他看过去,魏驿蔺眉眼弯弯,一派纯然。
    他一向会察言观色,心思细腻得很。
    “诸位若是得空,便一同过来安排。”阮均衣开了口,官员们自是没有异议,开始往粮车那边去。
    他自己也往前走,离开时温声道:“好些休息。”
    这是对阮觅说的。
    说完后喉间有些痒意,阮均衣眼帘微垂,止住了。面上依旧温和,看不出来什么。
    四处是水的平湘,多雨,气温低,极易染上病。
    这不是阮均衣能够长待的地方。
    可他偏生能忍,无事人一般。
    阮觅没有发现丝毫异常,她前几日独`裁得很,还让人看着阮均衣,不准旁人同他商议事情。就怕劳心劳力,引得旧伤复发。
    可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事情做,她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把人绑回去。叹了口气,嘱咐侍卫过一会儿记得劝着阮均衣回房。
    做完这些,阮觅才疲惫的迈着步子朝里面走去。
    前几日晚间没时间睡,今日又上山下山运粮,同人斗智斗勇,她确实有点累了。
    掩着唇打了个哈欠,神色有些恹恹。
    大概一直挂在心底的事情解决了一些,浑身轻快,困意瞬间就涌了上来,夸张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她往前走,自己绊了自己一脚,即将以脸着地。
    还好一只手拉住了她,免于灾祸。
    阮觅刚才困顿的脑子立马被吓得清醒,但是下一秒,困意卷土重来。
    艰难地睁开眼,想要看清楚面前的路,可总是坚持不到两秒眼皮又重新阖上。
    崔颜本欲松开的手顿住。
    似乎,从一个身份过渡到另一个身份,总要有些时间去适应。
    等适应之后,所有紧张与生涩都化作自若坦然。
    扶住阮觅的手改为牵,默默紧了些,五指相扣。
    从他脸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也想不到这一脸平静的人,正牵着身边少女的手。
    顺其自然的,崔颜另一只手在阮觅后背轻轻抚了抚,想要驱散她方才险些砸在地上的不安。
    “等会儿再睡。”
    口中说着别睡,动作上却无比纵容,任由阮觅闭上眼,牵着她避开前面的阶梯。。
    而听到熟悉的声音,阮觅刚才还有点害怕再摔在地上,现在却完全放心了。
    半梦半醒地往前走,闭着眼让崔颜带领。
    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拐角的红叶后,魏驿蔺站在原处。只伸到一半的手在空中点了点,脸上的笑没有落下,似乎世上没有事情会让他不开心。
    一官员跑上跑下忙活,经过他身边时停下来脚步。
    迟疑着问他:“止水啊,怎么,不开心?”
    这时,魏驿蔺脸上的笑才一点点淡下去。可下一秒,眼睫一动,又重新笑起来。
    “没有。”
    官员许久以前便同他认识,还想说什么,却被魏驿蔺止住了话。
    “前面的粮食好像有些潮了。”
    他指着一车粮食。
    “哎!我的粮食!”官员大惊,心痛得无以复加,一下子忘了原先要说的话。
    他跑过去,魏驿蔺便慢慢跟在他身后,睫羽微敛。
    ……
    再说那两个捐了粮的士族,两人一同在阮觅那儿赔了那么多粮食进去,都觉得和对方的情谊增加了。看着对方就跟看着亲兄弟似的,无话不说。
    还凑在一块儿商量了怎么去坑别的人。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极好,极妙。
    两人挂着心照不宣的微笑,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黄兄,听闻你向清乐郡主那儿捐了一百五十石粮?”
    阮觅运粮的时候没有遮掩,不一会儿谁都知道了。
    面对这些前来打探消息的人,这个黄姓的士族绷着脸,屏息凝神,还往四处看了看,似乎在确认有没有信不过的人。
    态度极为慎重。
    “咱们几家,一向同气连枝。这事我本不能说,可你们也不是外人。你们若是愿意听,便听听,不愿听,就当我没说过这话。”
    在众人的紧张等待中,他低声道:“愚兄今日,全为保命啊。”
    至于到底面对了什么样的威胁,那一百五十石粮食算是起底数还是最高数,他都没有说,全留给他们猜去了。
    不管旁人怎么问都是一脸的惶恐,不敢开口。
    另一个捐了粮的士族也是这般,对于今日发生了什么,闭口不谈。
    因此,士族内恐慌席卷而来。
    而此时,阮觅还在知州府内教训阮均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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