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禾心中暗喜,受不了了吧,那就赶紧把药喝了吧,她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担心我?”
箐禾不意他会问这个,尽量真诚地点了点头,“是呢,人家会担心的。”
担心他不喝药,自己会丢掉工作。
十枚上品灵石的工作,她要保住才行。
商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修长的指捏住碗的边沿,抬起放到嘴边,“我是独子,没有妹妹。”
箐禾不与他计较,眼见他快要将药喝下,便好心地解释,“哥哥只不过是个称呼,比我大的都可以叫哥哥。”
商戎垂下眼睑,仰头一口将碗内的药喝下,“可以了么?”
“可以可以!”箐禾说话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将碗在篮子中收好,“我走啦。”
商戎转身朝床榻走去,“将门关好。”
箐禾没有注意他尾音中泄漏出来的一丝颤抖,以为他想休息了,便点头说:“知道了。”
等人走后,房门合上,商戎这才倒向床榻,整个人蜷缩起来,不住地颤抖。
他死死捂着胸口,那里有点点的红芒在闪烁。
药不是毒药,的确会让他的身体慢慢恢复,可他身上的一百零八根骨钉作祟,两股力量相互冲撞,难受的只能是他。
上回他强硬释放法力,催动骨钉,这药能起到一定制衡作用。
这次却要硬生生受着。
以前那些小童送药来,商戎大多是做个样子喝下,待人走了便会吐掉。
这小丫头来了两次,他都喝了。
大约是那句“会担心”让他软了心肠罢。
千百年年没听过这俩字了,久违的有些怀念。
胸口的护心麟散发的红芒愈发强烈,让他不至于那样难受,商戎合上眼眸,喃喃念了两个字,“母亲……”
*************************
箐禾回到自己住处,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佑童给她用的药已是上品,都没能让伤口痊愈,足以见得谈谷下了多重的手。
她从柜子里摸出自己炼制的伤药,又抹了一层后,才马上床榻打坐修炼。
昆仑的一日同人间差不了多少,但在打坐当中总是过去得格外快,箐禾再一睁眼,天已经黑了。
她打开传讯石,佑童给她发了段影像。
“仙子,这药一日要喝两回,还有一碗已经放在您的门口了,记得送过去。”佑童说完鞠了个躬。
箐禾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好家伙,她还得再去商戎那一趟。
左右逃不过,她的荷包上午去的时候都忘了找,这次去正好看看能不能寻回来。
夜间的后山很安静,只听见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声,箐禾还没走到屋前,便看见了在院中的商戎,他双手背在身后,头微仰,不知在看什么。
箐禾见他似乎有心事的样子,也不知道该不该在此时出言打扰,反倒是商戎听见她的声音,朝她招了招手。
“你过来看。”
箐禾半信半疑,走到离他一臂的地方,仰头。
天空漆黑,月亮星星都有,与她记忆中的夜空很像,不过要更为耀眼璀璨一些。
看了半天,她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便问:“看什么?”
商戎带笑的声音响起,“看呆子看天啊!”
“什么呆子看天?”
“哈哈哈哈。”
箐禾瞪眼,这人骂她是呆子?!
商戎转身阔步进屋,见她站在原地不动,说:“把药送进来。”
虽然嘴巴毒,但好歹愿意喝药了。
看在他挺乖巧的份上,便不计较呆子傻子什么的了。
药端出来,商戎这回倒是不用箐禾多说什么,主动捏住碗沿,可他却并没有送到嘴边,而是手腕倾斜。
好好的一碗药,全都洒在了地上。
箐禾快要抓狂了,她踢开凳子站起来,“你知不知道这碗药多珍贵?你就这么把它倒了?”
她说不上精通药理,但炼药这门课是学得最好的,通过这两次过来,她当然可以闻出这碗药里放了多少珍贵药材。
而商戎居然就这么把它给倒了?!!!
商戎将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箐禾现在只想破口大骂,哪里禁得住声。
紧跟着她看见一样眼熟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是她的荷包,上头还有一块被她不小心弄黑没来得及洗的地方。
箐禾止住想骂人的冲动,飞身扑上前想将荷包拿回来。
但离得近的商戎动作更快。
箐禾道:“你什么意思,那是我的东西。”
商戎将荷包捏在手里,“我知道,所以这不是来和你打个商量?”
箐禾狐疑,“商量什么?”
商戎指了指渗入地底的药,“这药你每日送来,我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这事啊……
箐禾抱臂,好整以暇地坐到椅子上,既然是他来求自己,那局势可就不一样了。
“其实荷包里也没什么东西,我不要也罢。”
商戎听得出她话语中拿乔的意味,“那你想要什么?”
箐禾吹了吹指甲上不存在的灰,上下打量了一番商戎,“你有什么?”
她三指捏着摩挲了几下,等于在明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