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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若无其事捡起马鞭,道:“放下车帘,小心冷风吹得你头疼。”
    姜蝉笑道:“燃着小炉呢,一点也不了呢个。”话虽如此,还是放下车帘。
    卫尧臣吁口气,道:“你不能出面,金绣总跟着你出入,认识她的人也不少。我看就让小秀去,那丫头机灵,嘴巧手也巧,准讨谢夫人喜欢。”
    两人商量了一路,先回铺子看着伙计们拉条幅,沿街贴上开业告示,回到家时,已是暮色时分。
    姜如玉正和袁嬷嬷说话,见她进门就指着她笑:“你这孩子,直接说老钱找我就好呀,说什么你有急事,害得我好一阵担心。”
    姜蝉顺势倚在母亲肩上,笑嘻嘻说:“这不是怕赵家拦着不让见么!”
    袁嬷嬷道:“老夫人老爷正忙着四处走动拉关系,可没空管夫人的事。”
    “有没有朝母亲要银子?”姜蝉霍地支棱起来了。
    姜如玉明显不想提这个话题,含糊几句过去,说起女儿开铺子的事,她只当女儿闷得慌,开个铺子随便玩玩。
    因笑道:“几千两银子而已,干得好,赚个脂粉钱高兴,做不好,咱家也赔得起。”
    姜蝉哭笑不得,“如果我干好了,以后姜家生意我来管如何?”
    “那可不行。”姜如玉连连摇头,“就算钱掌柜答应,我也不能答应。蝉儿,今年必须定下你的亲事,你好好在家给我绣嫁妆。”
    姜蝉自动忽略“亲事”二字,一下子抓住母亲话里的关键字眼,“答应?钱掌柜要把姜家生意给我打理?”
    姜如玉那双眼透出愤然,“这个老钱,劝我给你招赘,我当即就否了。他又让我给姜家选个嗣子,说什么咱娘俩就有娘家撑腰,我更不能答应。结果他说这样下去,姜家的财产迟早被人骗光了,气得我和他大吵一架。”
    姜蝉呆了一瞬,竟不知说什么好。
    “老钱也是担心夫人,他当学徒那会儿就跟着老太爷,转眼都快三十年了,老太爷走之前也叮嘱您多听他的意见。”袁嬷嬷安慰道,“赵家总想从您手里拿钱,不能怪老钱多想。”
    姜如玉瞅瞅女儿,无奈道:“我也要有银子给他们啊!现在可好,老钱说了,以后账本直接送到蝉儿这里来。”
    姜蝉忍不住笑道:“缺谁的也缺不了您的,您只管打发袁嬷嬷过来。”
    当然,如果是给赵家用的,自当另说。
    母女二人用过饭,又说了好一阵子话,姜蝉本想留母亲过夜。可姜如玉说,若她不回,老夫人肯定不停派人来请,还是算了,免得麻烦。
    姜蝉无法,只得随她去了。
    翌日,西市大街的姜家铺子已经焕然一新,新招牌上“昌盛布铺”四个金字熠熠生辉,门市旁挂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城隍庙蓝印花布,不涨价”。
    昨日小伙计和雇工们早满城贴好了开业告示,一听说来了蓝印花布,还不涨价,人们憋得半个多月的劲头瞬间爆发,太阳刚升上树梢,门板还没拆呢,门口已挤满了买布的人。
    卫尧臣立在店前台阶上应酬生意,高声喊道:“别挤别挤,我卫小九保证大伙都能买上,大家排好队,我这第一天开张,刚盘的铺子,别把门给我挤坏喽。”
    人群一阵笑声,有人问:“卫掌柜,今天还一人一匹吗?”
    “不限量,您要多少我有多少,四十文一尺,买一丈送一尺。伙计们,发号!”
    卫尧臣一挥手,两个小伙计拿着厚厚一叠纸,统一印着“买家、花色、数量、住处”等字样,逐个发给排队的人。
    人们呆呆看着手里的字条,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咣当几声,门板卸下,店内景象一览无余。
    除了柜台上摆的八种布样,里面空空如也!
    人群一片哗然,货都没有,你卖啥?耍人玩呢?
    卫尧臣双手往下一压,示意人们安静,“各位,这回不限量,但是要预订,看见您手里的单子没有?店里备有笔墨,识字的,您自己写,不识字的,记号花色标号,我家伙计给您写。您交一成的定金,三天之内,必定给您送家去!”
    “送家去?真的假的啊,还有这么好的事,加钱不?”
    “不加,一匹布就管送!但咱提前说好,只限京城,您要让我送一百匹去辽东,咱可不干。”
    “那一张单子两个住址管送吗?”
    “管!”卫尧臣朗声笑道,“别说两个,十个也给送。大婶子,排半天队不容易,干脆多买几匹,娘家婆家咱们都给您送到。”
    人群已经按捺不住了,举着手里的单子要进店。
    卫尧臣闪身让开,“开张大吉!”
    里面的伙计们也高声唱道:“开张大吉!”
    二楼的窗子悄然关上。
    生意这样好,金绣乐得眉飞色舞的,又不明白:“小姐,这个卫小九鬼主意真多,还预订?要是客人们等不及不买了怎么办?”
    姜蝉也是头一回见,想了想说:“能等到现在买布的,大概都是等得及的,不在乎晚三两天。”
    “不止如此。”卫尧臣一挑门帘进来,先四处找水喝。
    姜蝉手边的茶没动,摸摸温度正好,往他那边一推,“还有什么好处?”
    卫尧臣接过茶盏一饮而尽,习惯性用手背去抹嘴,然到了嘴边又停住了,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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