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艺术的人总与普通人不大一样,是有些神经质的敏感。
且刘峰数年落入低谷,几乎将自己逼疯。长久的灵感压抑,表面看不出来,其实他已经站在悬崖边缘。
稍有刺激,很可能会成为真正的艺术疯子。
白夏夏伸出了白爪爪,刘峰毫不犹豫,像是跟人握手,珍视而又珍重的,小心翼翼握住纤细雪白的小爪子。
郑重其事,特别感谢地喵呜,对着白夏夏一个劲儿摇手。
白夏夏:……算了,我放弃。
不跟疯子计较他侵犯我肖像权了,人家都疯了,多惨啊!
这疯子……白夏夏明白了,他很可能臆想自己是只猫!
白夏夏:我真相了!
赶紧往回抽毛爪,刘峰感觉到那股劲儿,顺从收回手。
让白夏夏自己后退数步。
白夏夏抬头,出门时还在攀爬的太阳高悬于空。
灿烂金辉无遮无挡地洒遍全城。
在这儿耽搁很久了,白色波斯猫抖掉灰尘。扭身离开,刘峰快走两步,追上去,跟这只猫儿同行:“你要回去了吗?你要去哪儿?”
白夏夏震惊:呦!原来会说人话!
刘峰??
他对白夏夏非常好奇,特别是在围观了波斯猫跟几只猫的“对话”后。
他想跟上这只猫,认识认识养他的主人,如果有可能,刘峰还想合作下,看能不能再拍些照片。
快门按下的刹那,刘峰福至心灵,或许他朋友说的对。
自己现在失去了灵感,不应该执着于过去,他得换个主题,拍一些其他的东西。
刘峰从前的作品里只有山水建筑,浑然一体的主题。
现在,刘峰有了新的想法。
——鲜活的、温暖的、与城市相伴的生命。
第17章 第十七只猫猫崽
白夏夏来时的计划很完美,路痴不需要思考回顾路线图,果断遇路口左拐、遇大路直走,弃小路。
似曾相识的周围环境模模糊糊不要紧,分不清东南西北无所谓。
白夏夏勉强对部分牌匾剩些印象,大概能确定这条路自己走过。嗯,这就很好了。
同行的刘摄影好几次欲言又止:要回招待所,为什么绕路?
考虑猫猫对自己的警惕性,刘峰乖乖跟后头。越走越疑惑:……这猫,难道不认识路?
不能啊!
千里地的狗,万里地的猫。听说宠物猫养得矜贵,连老鼠都不会抓。这猫儿……废物到本能都失去了?
白夏夏还不知道自己被识破了路痴本性,欢快地颠颠跑。
轻轻盈盈,像团白雪飘飘落落,灵巧机灵跳跃在高矮错落的屋顶建筑上,街巷仿佛成了她的舞台。
白夏夏跳跃能力很强,在翠莲山里活下来,跑路能耐是第一位。她这跳跃跑步的能耐,还是跟猞猁师父学的。
刘峰沿着墙根跟在白夏夏身后,好几次差点跟丢。幸好,他常年奔走脚程不差,体力足,也清楚白夏夏的目的地,执着地观察着白夏夏。
白夏夏很想甩开他的。
又考虑到刘峰的精神病人身份,白夏夏迟疑了。
精神病院里跑出来个病人,不仅医生担心,精神病人无法自控,很可能会对他人造成伤害。
说不准,他的家人也会无头苍蝇似地四处乱走,这会儿指不定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暴躁呢。
现在刘峰安分跟着她,不伤害别人,也没有对自己不利的打算。白夏夏不介意把他带到医院去,其他的,无能为力。
今天,又要做比扶老奶奶过马路更好的大好事。
“系统,好人好事学雷锋,有奖励吗?”
系统懵逼:“???桥豆麻袋,你啥时候做好事儿了?”他无遮无拦跟在白夏夏身边儿,咋没瞧见。
系统主动自检,怀疑自己性能变差,摄像头坏掉。
“我把精神病人送医院啊!”白夏夏欢快回答:“主动做好事,能不能算任务?”
“……”系统看看“可怜的精神病人”,无言以对,“……没有。”
“好吧。”看来必须要完成系统任务才行,精神病人脑袋上没有问号,无法得到奖励。
白夏夏并不失望,思忖着:“我的任务对象必须是人?”
“不一定。”系统。
刘峰以为白夏夏要回招待所,猫儿路过军区医院从门缝拱进去,回头,撇了他一眼。驻足后,继续朝大楼入口去。
刘峰愣住:……这是,叫他跟上吗?
迟疑了两三秒,大步跟进。
只扫见抹窜上楼梯的雪白影子,刘峰怕跟丢了,一步跨两个台阶,紧追上去。
二楼走廊尽头,212病房。
白夏夏等了会,见刘峰跟上来。纵身跃起,两只毛爪子紧抱住执手锁,惯性和重力带起锁扣,旋转。
“啪嗒”一声,旋转房门挂着漂亮的毛孩子,吱呀呀,悠然转进病房。
双手按住膝盖吭哧吭哧喘粗气的刘峰呆住,下巴惊得掉下来……卧槽,这是谁养的神仙猫?自己会开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见过狗开门,没听说猫会的。打刘峰出生起,没听说过这种千古稀奇事!
这猫绝对成精了……吧?
“喵喵!”未来铲屎官,我来看你啦!
病房里或站或坐七八个人,眼睛整整齐齐看向晃晃悠悠挂门把上,跟着转进来的波斯猫。
猫儿雪白雪白,摊开成一坨挂着,正抖着小耳朵,粉红鼻头湿漉漉往病房里瞅。
蓬松漂亮似大扫把的长尾巴垂坠拖地,尾巴尖尖在万众瞩目下崩得笔直笔直的。
白夏夏: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不敲门进来?
今儿个出门前,该翻翻招待所门口挂的万年历!白夏夏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病房里,秦萧披着暗绿色外套靠坐床头,李爱国带着几个队员,年轻队员手里捧着笔记本在写。
宋北正跟坐床边军衔不低的中年人唠嗑,坐的都是领导,郭朝明这些年轻人笔直立着,表情挺放松,脊背依旧挺拔如松柏。
白夏夏瞬间成为焦点,她弱弱地缩了小脑袋,条件反射,对着这些领导总有种学生面对教导主任的心虚。
瞬间,蔫了。
讨论声戛然而止,几人瞅着白夏夏。
白夏夏尴尬扯耳朵,对宋北喵叫声算打招呼。
今天果然不适合出门!
她的社死日!
这种时候,白夏夏紧张得忽略掉了自己是猫,其实。她做出的动作姿势对人讲都无所谓的。
回神明白后,内心的羞耻感又是无法压制的。
想一想,白夏夏就觉得毛发下的皮肤火烧火燎,温度窜高。
爪子松开,波斯猫安安分分压着可怜飞机耳,猫饼似的从门瘫倒地面。
顶着七八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努力想无视他们。
“这是……”
病房里还有猫?
“老赵,就是她救了小秦。”
“瞧着不大像。”
“哈哈,人不可貌相,猫也一样嘛。”宋北很快把话题岔开,白夏夏则飞速把自己卷进窗帘后。
毛茸茸缩成一团,窝到角落,不叫人看见。
郭朝明偷偷摸摸、悄无声息摸过去:“你还会害羞?”
窗帘下伸出只利爪,弯曲指甲尖尖得泛出森冷锋锐。
在郭朝明眼里,亮指甲的猫爪爪只探出一点点白,露出窗帘。
奶凶软萌,白爪爪上的雪白毛发看着就好摸。送上门的爪爪不捏白不捏,他毫不客气,捏住蹂~躏。
白夏夏……啊啊啊!这个占我便宜的白嫖家伙。不用明天了,今天就摁死他!
门外,刘峰踟蹰着,不知该不该跟进去。
这猫到医院探病?他不确定,心里又有些明白。
刘峰有种撞见神奇动物的兴奋感。
他像窥见了隐秘,发现了别人看不见的宝。
兴奋激动得脸涨红,挖到了宝,他很想立刻进去见见猫主人。
停在隔壁病房前,踟蹰着想了想,刘峰放弃了。
他原以为猫儿领着他过来,有什么打算。猫儿一去不回,刘峰不好意思空手进去,打算到护士站问问,提前探听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