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会儿听见嫂子左一句配不上,右一句残花败柳,她也恼了。
“嫂子,外人说几句流言就算了。你是芊芊的舅母,没有往自家外甥女身上泼脏水的道理!”
白老大也说道,“嫂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家芊芊清清白白,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样子!”
说罢,他又转向刘文礼,“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刘文礼嘴巴动了动,不等说出半个字,就被妻子一把扯到了身后。
“你们别逼我家掌柜的,我家的事,我的儿子,我说了算!
不管你们怎么说,这亲事都退定了。
你们好好答应,以后两家还能走动,你们要是不答应,那别怪我断了这门亲!”
刘玉芳气得掉眼泪,问向亲哥哥。
“大哥,你也要退亲吗?芊芊可是你外甥女!”
刘文礼一脸难色,到底应道,“玉芳,柏哥儿要考功名,确实不能娶芊芊。”
“那我的芊芊怎么办?被退了亲,她以后怎么再寻婆家?”
刘玉芳气得直哆嗦,“你儿子是儿子,我闺女就不是闺女了!”
刘夫人凉凉添了一句,“你们家老太太不是给芊芊寻了个地痞吗,直接嫁去就是了!”
“你,你…”刘玉芳原本定了外甥做女婿,也是为了闺女好,没想到反倒坑了闺女。
她越想越憋气,脸色铁青就倒了下去。
刘文礼吓得赶紧要去搀扶,却被白芊芊一把挥开了胳膊。
“舅舅,既然要断亲就断的干脆一些,这般假惺惺就没必要了。”
说罢,她喊了团子去屋里抱刘玉芳的妆匣子,取了藏在最下边的一只布包。
布包里就是定亲时候,刘家给的一对儿玉镯子。
“刘掌柜赶紧走吧,我们白家穷困,别脏了你们的脚!
但你们也要一直有今日的骨气,以后我们白家发达,你别厚着脸皮上门!”
白芊芊抱了老娘,退到父亲和弟弟身边,冷冷看着刘文礼夫妻。
刘文礼尴尬,他的夫人却是一把抢过布包,确认之后,撇嘴嘲笑。
“芊芊可是出息了,志气倒是不小。
你以后不嫁地痞就成了,可别心太高。”
说罢,她就扯了刘文礼上马车。
刘文礼还要拎了点心盒子塞给团子,却被团子一把扔到了车里。
他实在无法,只能叹着气走掉了。
“团子好样的,以后姐姐亲手做最好吃的点心给你!”
“好,我听姐姐的,舅舅坏!”
刘玉芳这会儿缓过劲来,扯了闺女的手哭起来。
“芊芊,娘对不住你。”
“娘,表哥那人眼睛长在额头上,我本来就不喜欢,退亲更好。
以后我一定找个好女婿孝顺你和爹,再不成就招个入赘的,你更不用惦记我受委屈了。”
白芊芊笑嘻嘻劝着娘亲,刘玉芳却怎么也笑不出。
一家人搀扶着走到门口,赵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正好,刘玉芳被安顿在炕上,白老大和团子陪着。
白芊芊就张罗烧水煮地瓜,赵斌帮忙烧火,白芊芊有些尴尬,就寻了个话头儿。
“你在西疆那边整日都吃牛羊肉吗,吃不到地瓜吧?”
不想赵斌没回答,反问道,“小汽车是什么,跑的很快吗?”
白芊芊惊得手里水瓢都掉了,汗毛瞬间竖了起来,惊疑问道,“你…你在山上就醒了?”
赵斌嘴角一挑,灶火映出他眼底的笑意,美的让人心惊。
“也算不上醒着,当时人动不了,但是听得见。
你还没回答呢,小汽车是什么?
你好像很喜欢,念叨了一路。”
白芊芊想起下山路上累的厉害,好似没少自言自语,真是气得呛咳。
但她可没打算坦白来历,于是瞪了大眼睛恼道。
“我哪里知道,你一定听错了。
还有,你既然早就醒了,更知道我废了多少力气才把你拖下来吧。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赵斌笑的痞气,耸了耸肩,手里摇晃着枯枝。
“怎么着,恩人,要我以身相许吗?”
“呸呸!我就是嫁也要嫁银子啊,你这样的穷光蛋,我可不稀罕!”
白芊芊把地瓜大力扔进锅里,翻了个白眼儿。
“原本我摘个蜂窝,想着搅点儿蜂蜜做点心去卖呢。
为了救你也扔山上了,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你怎么知道我是穷光蛋?”
“别忘了你家院子就在隔壁,还不如我家这破房子呢!”
两人斗嘴,谁也不让着谁,倒是让白芊芊找到几分前世同好友说笑的轻松。
可惜,没过片刻,团子已经在屋里喊开了。
“姐,娘发热了!”
白芊芊三两步奔进屋去,果然刘玉芳已经烧得红了脸。
她什么也顾不得,翻出老娘藏在怀里的银角子就跑出了家门。
昨日刚刚来过一趟的老大夫,再次被白芊芊请了过来。
“急火攻心,肝气郁结。我开副药,一日两次,先喝三日。”
老大夫对这一家子老弱病残,已经是无力吐槽了,自然又没收诊金。
白芊芊万分感激,送了老大夫回去。
末了,她又拎着一串药包,顺便又在镇里的集市买了点儿粮食和油盐酱醋,甚至还有一斤白米。
回到家里,她就忙着熬粥熬药。
团子守着娘亲,不停换凉帕子。
白老大去了村里,想找老娘借点儿银子也成,结果空手而归。
他累的坐在妻儿身边喘气,脸色灰败之极,显见再一次寒心了。
倒是赵斌从外边回来,手里拎得满满当当。
两只野鸡被放了血,还有一只硕大的马蜂窝。
白芊芊惊喜之极,问道,“你又上山了?”
赵斌把野鸡扔到灶台边,把马蜂窝递给白芊芊。
“野鸡给婶子炖汤补身体,蜂窝还给你。”
“算你有良心!”
白芊芊欢喜的眼睛亮晶晶,立刻忙开了。
白老大和团子听见动静,抻头看出来,也是高兴的不成。
一只野鸡被拔毛,焯水下锅煮汤,另外一只干脆在肚里塞了地瓜和野菜,抹上泥巴扔进了灶坑。
蜂巢里掏出蜂蛹,少放一点儿油炸的酥脆金黄。
半盆苞谷面儿,一半冷水一半热水,再舀半碗蜂蜜加进去,拍成饼子,小火烙熟。
不过半个时辰,破败的土房子里,已经满是香气。
别说白老大父子,就是刘玉芳都哑着声音问道。
“这是什么味道?”
“娘,吃饭了,赵大哥上山打了野鸡,我给您炖了鸡汤。
吃完饭,您再喝碗药汤,保管你立刻就好了。”
白芊芊麻利的在炕上摆了碗筷,一盆鸡汤香浓,苞谷饼子金黄香甜,白米粥粘稠。
最神奇的却是那只叫花鸡,剥下干泥巴,一根毛没有,鸡肉还软嫩,肚里的地瓜都好吃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