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不知怎么下去了,原来这假山比她想象中要高,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后怕,便急得哇的大哭了起来。
“珠儿别哭--千万别乱动,哥哥这就来救你。”孩童的声音透过假山处传来,那声音尽管不大,可却让沈珠听了,说不出的安心。
“哥哥--”沈珠含着泪花,果然没再乱动。
“抓紧我--珠儿--”两个半大不大的孩子,本就极为吃力,可哥哥还要背着沈珠。
忽然沈珠大叫一声:“枇杷--我的枇杷掉了。”
她心急下,要去捡枇杷,差点不慎跌落在地。
就在一发千钧时,哥哥反手拉了她一把。
他的手臂因用力过猛,擦撞在了假山的奇石上,拉扯了一条很长的血口子。
沈珠当时吓蒙了,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多血。
“哥哥--你疼么?”她的泪啪嗒的落下。
哥哥俊秀的脸有些苍白,就连红唇也渐渐失色,可为了不让她担心,还是咬着牙,安慰她:“不疼-小伤而已,珠儿别哭,哥哥一点也不疼,只要你没事就好。”
事后爹爹知晓了,大动肝火,哥哥怕她受责罚,便将这事揽上身,说是他没有照顾好妹妹,才让妹妹受了惊吓,都是他的错。
所以哥哥被罚跪祠堂,饿了一天没吃饭。
她当时很担心哥哥,又偷偷溜去祠堂,给他送吃的。
虽然只是白面馒头,可当时哥哥拿着馒头,就如吃到山珍海味一样。
她那时傻里傻气的问:“哥哥,你会一直这样对珠儿好么?”
零零碎碎的画面浮现脑海,可至今还记忆犹新。
他的眸亮如星子:“珠儿,说什么傻话。”
明明是一张稚嫩的脸,却一派老成的模样,对她信誓旦旦道:“哥哥会一直护着珠儿你,有哥哥在一日,没人敢欺辱珠儿,哥哥说到做到。”
那个记忆里说不会欺辱她的人,便是欺她最深之人。
沈珠睫毛动了动,一行清泪顺流而下。
再次睁开眼,身边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她茫然的看着四周,这里不再是熟悉的沈府,更不是她的棠梨苑。
这里是冰冷冷的东宫,她忆起昨日的事,昨日在诏狱里发生的一切。
“珠儿姑娘,你可算醒了。”香儿满脸含笑近身,本想问昨日是怎么了,可想了想,最终忍住了。
看她精神还不太好,可人比昨日里呆呆的模样还是有了些起色。
“你肚子饿不饿?奴婢这就去给你拿些吃的?”
刚说完这话,就要去拿些吃食过来,就被沈珠一口拒绝:“不用了,我还不饿。”
说完这话,她又陷入沉默,香儿看她这样,很是担心,不由劝说道:“姑娘,你昨日都没怎么吃,就算不饿也多少吃点,这样对身子不好的。”
今日一早太子殿下就吩咐过,一定要想办法让珠儿姑娘吃点东西,好不容易盼着珠儿姑娘睡醒了,可她还是这样,不饮不食的,这可真是愁坏香儿了。
香儿凝眉想了想,终于开口:“珠儿姑娘,奴婢不知你和太子殿下是怎么了,可奴婢入东宫以来,可是从未见过太子殿下这么对待旁人,他可是真心实意对姑娘你好的,珠儿姑娘你这样,伤的不止是自个的身体,也是伤了太子殿下的心啊。”
伤了他的心?可他做了这么多,难道不也是在伤她的心么?
“珠儿姑娘,奴婢失言了,你可别生气。”香儿看她神色冷了下去,又赔罪说道:“若你不爱听,奴婢不说就是了。”
“对了。”香儿想到了什么,又道:“姑娘要奴婢打听的事,奴婢也托人去问过了,只不过…还没有眉目,不过那位大哥说了,这事他会放心里,让奴婢放心。”
那件事便是之前沈珠委托过她,让她帮着打听爹爹下落的事,可如今沈珠听了这话,却没有之前的喜悦。
她淡淡道:“多谢香儿你了,我看没这个必要了。”
即便知道爹爹下落又如何,终究救不了他,只有答应嫁给赵玉珩,才是唯一救爹爹的法子。
再说这些,已没有任何意义了。
香儿一愣,不明所以,正要开口问时,沈珠道:“我想一个人静静,麻烦你出去一下。”便打发了她。
永宁宫,太医院的陆院判来向慈安皇后汇报:“娘娘,近一个月来,太子殿下已许久没用安神香,也可以安然入睡一夜了。”
这两年来,自太子殿下被寻回,睡眠一直不太好。
所以那安神香夜夜不能间断,为此慈安皇后也担忧不少。
今日听陆院判如此说,心里这才大安起来。
不过她忍不住问:“陆院判,你之前说珩儿是因心里有郁结,所以才夜不能眠,是这样么?”
陆院判道:“臣确实这么说过,不过…”
他顿了顿,又续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想必太子殿下已找到了新药,这才不药而愈。”
那时太子殿下昏迷之际,口里还唤着:珠儿…”这个名字,听来是一个姑娘的闺名。
如今听人说,太子殿下带了个姑娘回来,正好也是唤珠儿姑娘。
那日陆院判去给小姑娘瞧病,不经意瞟了眼,虽然只是一眼,却叫人想忘记都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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