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苒说的热血沸腾,说完还踢了踢爸爸的大腿,“做为正儿八经的红三代,我有这个觉悟的!况且!军医能有什么危险啊?!再说了,凭什么冉莀就能去部队,我不能!我不是冉家的孩子吗?我不是和他一个妈生的吗!我不也是个上尉军衔的军人吗!”
“你都几岁了,好好的日子不过了吗!”唐如意真的要气疯了,一巴掌拍到了女儿的腿上,到底是哪里来的奇思妙想!“而且,谁告诉你做军医就不会有危险的!”
“那按照你说的,在这个世界上哪儿没危险?走在路上还会被车撞进我们医院呢!”
从小到大,冉苒就仗着背后的靠山各种耀武扬威,养成了一个不撞南墙心不死的臭脾气。谁也拿她没办法。
眼见女儿顶过来,唐如意气得浑身发抖,“你敢去试试!”
“我偏要去!”
“你敢!”
“我就要!”
“冉苒!”
“好了,如意。”冉振东大手一挥,将正龇牙咧嘴的和妈妈干瞪眼的小孙女揽进自己的怀里,“雪狼呢,当初可是我的心头肉,个个都是我们从全军各个连队千挑万选的精兵悍将,理应什么都用最好的。况且,国家培养了我们苒苒这么优秀的孩子,不报效祖国还对的起她身上的这身军装吗?”
“爸!当初你们说让冉莀去陆航团我可是一点都不反对,你看看他这一年能回来几次?可冉苒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去念个大学都经常吃不消里面的训练。
现在好端端的就说要去雪狼特种大队,那是特种大队啊,万一,万一……”一想到每年特种部队每年都会有伤亡指标,唐如意的后脊梁都在冒冷气。
“我冉家世代从军,一心为国效力。别人家的孩子都能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为什么现在我冉振东的孙女不可以?难道你要她一辈子在这个军区大院同辈的孩子里里抬不起头吗?”
冉振东捻起一颗黑子,“她既然身为军人,穿上了这身军装,就应该要去到她该去的地方。”
既然首长发话了,再投反对票也是终究会被作废。于是,这件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冉苒无比得意的朝妈妈做了个鬼脸,顺手喝光了爷爷杯子里的沩山毛尖,穿上拖鞋吧嗒吧嗒的就拉着冉莀坐到了饭桌上准备等着开饭。
今天孙淑宁出院,保姆阿姨特意早早的准备了一桌特别丰盛的晚餐,全是两个小孩儿喜欢吃的菜。唐如意打算在饭桌上继续劝劝女儿回心转意,没想到冉苒一上桌就拉着孙淑宁说个没完没了,一点都不让妈妈插上话。
吃过晚饭后,冉苒害怕妈妈再找自己单独谈话,连忙拉着冉莀就说要出门溜达溜达,顺便消消食。冉莀扭不过她,上楼换了身白t恤就被拖走了。
第46章 幸好你喜欢的人不是我5
“你呀,真的是应该乖乖地听妈妈的话,老老实实待在总院做一个大夫,治病救人,救死扶伤,为人民服务啊。”
从家里走出一段路,冉莀终于忍不住敲了敲妹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你要知道,不管在哪个部队里,不论是训练的士兵,指挥的首长,厨房的火头军,还是卫生队的军医,勤务兵。每一个人都是非常辛苦的,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轻松自在,像你这样不爱吃苦的人,没几天就会受不了的。”
想起冉苒当时在大学里因为训练哭鼻子的事情,冉莀就不禁为她将来下连队之后的日子感到担忧。
那时候她只要一有机会,就会瞒着老师和教官打电话回家哭很久,也说出过什么再也不要读大学这样的胡话。甚至有一回还偷偷摸摸的从学校跑回家,最后被爸爸揍了一顿给踢了回去,气的她很久没有和爸爸说话。
“我当然知道下部队是很辛苦的啦,所以当初才不肯听爸爸的安排去连队嘛。”冉苒比冉莀矮很多,这个高度正好挽着他的胳膊。听见冉莀也想要念叨自己,她深深地觉得拉他出来散步就是个根本性的错误。
果然是亲妈生的儿子啊,怎么都是一个脾气呢。
啰里啰嗦。
冉莀笑着看了眼身边猫崽儿似的哼哼唧唧的嫌弃自己啰嗦的冉苒,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他们并排往前走,冉苒蹦蹦跶跶的跟在哥哥的旁边,和小时候一样。冉莀走的很直,眼睛灼灼的望着前方不知名的某一个位置,像一棵万年都将不会歪斜的树。
突然,一直往前走的人幽幽的开口问道,“你喜欢的那个男人,居然是雪狼里的兵啊?你知不知道每年能通过雪狼选拔的士兵,可没几个呢。你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
“哇!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哪个部队的呀?他们的资料不是都对外保密的吗?”冉苒瞪大了眼睛,歪着脑袋看向一脸嘚瑟的哥哥,气呼呼的戳了戳他坚实的胳膊。
“你给我从实招来,是不是偷偷瞒着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可是要告诉爷爷的,让爷爷来收拾你。”
“又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啊,小心我揍的你妈妈都认不出来你啊。”
冉莀气的戳了戳冉苒的脑门儿,“你怎么不用你这个已经被爱情冲昏了的榆木脑袋想一想啊,如果不是雪狼的兵,谁还能让你这个懒神转世的家伙,自己乖乖地去连队服役呢?而且还专门挑雪狼这块硬骨头啃。就你刚刚在客厅里和妈妈说的那些豪言壮语,自己摸摸良心,痛不痛?说出来谁信啊,骗自己来的吗?”
“我的良心可是活蹦乱跳的很呢!”冉苒噘着嘴,哼了一声,“你没有听见它慷慨激昂的在我的胸腔里不停的跳动吗?”
冉莀微不可见的翘了翘嘴角,“我上回听海棠说,他的战友还是你救回来的?”
“嗯,当时是直接从任务地点送来的。送进来的时候伤的特别重,差点就牺牲了。”提到林昊,冉苒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想起那个连哭都坐的笔直的男人,那个坐在病床上敬礼的男人,那个沉默的如同磐石的男人,让她不由得有些难过。“不过。人虽然是救活了,但是因为伤口比较偏,他伤到了视神经,以后都看不见了,所以就提前退役了。”
冉苒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男人坐在病床上嚎啕大哭的模样,那种痛不欲生的悲伤,仿佛是从心底滚出来的鲜血一般,湿淋淋的带着锋利的倒刺,淋湿了每一个在场的人。
“雪狼向来执行的都是最危险的任务,每个兵几乎都是在枪林弹雨里爬出来的。像他这样,应该是某一个突击小组的成员,更是危险。”
冉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支队伍曾经是爷爷最中意的尖刀部队,拥有整个战区最好的资源,自然而然接受的也是最严苛的训练,很少有人能挺过来。”
冉苒不说话,只是搂着冉莀胳膊的手紧了紧。
“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接受这样一个人了吗?”冉莀双手揣在兜里,歪着头看向自己的妹妹。
他清楚的知道妹妹的性格,虽然娇气但偏偏脾气又格外的固执。
从小都是懒懒散散的,可如果她决定了,哪怕是撞上南墙,头破血流都不肯罢休。
“他会随时因为出任务消失,不会告诉你去哪里,去多久,会不会有危险。他甚至可能会在某一次任务途中受重伤,甚至牺牲。和他在一起,你会一直都要活在担惊受怕里。”
这些,你都准备好了吗?
“我是不知道雪狼执行的都些什么危险的任务。”
冉苒靠着冉莀硬壮的胳膊,想起陆司丞两回都用这样有力的胳膊将自己环进怀里保护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既然祖国需要他一往无前保护其他人的生命,那我就想尽可能的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守护他的生命。”
每个人的生命都很重要,你的也是。
想起自己曾经和他说的这句话马上就要兑现了,心里的那只小麻雀又开始扑棱扑棱的满个胸腔乱撞。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冉莀双手揣在兜里,走在马路牙子下面。可这个高度还是要比站在马路牙子上走平衡的冉苒高一些。
冉苒很认真地想了想,“他啊,我觉得他特别的优秀,也很有担当和情义。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有一个病人来闹事,他第一时间就能护着我,而且还会不好意思的脸红,特别可爱。
在他的身上有很多的刀伤和枪伤,但他好像一点都不怕疼似的说什么以后老了得靠这些才能想起现在。每次我有危险的时候,他都能像超人一样挡在我的前面,还把我护在怀里。我觉得他虽然不怎么爱笑,但那双眼睛真的很漂亮,只要他每次看着我啊,我都会立刻心跳加速到马上就能晕过去哇。
而且他真的很可爱,有的时候会可怜巴巴的说受伤了,有的时候会很凶的跟我说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他只要不出任务,就会乖乖地在楼下等我下班,也会记得我爱吃的东西,会和我一起去听音乐会,会陪我看那些即使他一看就会睡着的电影,也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爬五楼来照顾我。而且他穿便装很好看,就跟画报上剪下来的那些男模似的,但是我还是觉得他穿军装的样子最棒。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点苦甜苦甜的香气,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不过他也很忙,经常一通电话来就会消失很久,等到再出现的时候通常都是带着伤回来的。他也不太把自己的坏情绪表现出来,有什么事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扛着。
就像这次战友受伤提前退役,他就好几次在天台上偷偷抽烟。他是真的很珍惜他的战友,也很热爱我们这个国家。”
“看来,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啊。”冉莀笔直的往前走着,单薄地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所以,才能让你也越来越好。”
听到他这么说,冉苒旋即停下脚步,双手牵起冉莀的手。
她盯着自己的哥哥看了很久,突然轻轻绽放出一朵如同春日明媚阳光般的笑容,“虽然我不能给他全世界,但是我想,我可以把我的世界全都给他。”
想要在你找到我之前,努力让自己长成枝繁叶茂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在你突然有一天不愿再前行时,可以将余生好好地浪费在和我一同的时光里。
多希望,你的生命里能够有我的名字。
也希望,我余下的人生都能和你有关系。
“我的天啊,我才发现你是这么一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啊。难不成以后有了这个男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我,在你心里就都不算东西了?真的好难过啊,”冉莀伸手刮了一下妹妹的小小鼻子,“吃里扒外的小东西。”
冉苒踮起了脚尖,轻轻地把脑袋贴上哥哥的脑袋,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是泡在蜂蜜罐头里的硬糖。“对于我来讲,你们都是我最最最重要的人啊。”
都是我生命的组成部分。
我曾经一直非常笃定的以为我的这辈子将会按照既定的轨迹不断走下去,不会有危险,不会有未知。我会努力地救治更多的病人,努力地救死扶伤,努力地过好自己的小生活。
也许,我会遇到一个既普通又平凡的男人,他可能不是非常得我心,他会有自己的小缺点,会常常把我惹毛,但也会偶尔给我一个又一个小惊喜。
我们可能会生一个可爱的孩子,他或许喜欢男孩,也有可能更喜欢女孩。这个孩子也许长得像爸爸,又或者像我更多一些。我们会看着他长大,陪着他完成生命的前半段。我们会有争吵,会有不愉快,可最后我们依然会是陪伴彼此走到最后的人。平安顺遂,一生无虞的过完普普通通的一生。
直到遇见你。
一个荒唐又美丽的意外。
第47章 幸好你喜欢的人不是我6
但这个世界的意外也总是来的特别的让人意外。
陆司丞拎着一瓶还未开封的醋站在马路的拐角,一只手揣在兜里看着不远处格外亲昵的两个人,不禁冷笑了一声。从他这个距离和角度看过去,这两个家伙下一秒应该就要亲在一起了吧。
真是。
呵呵。
原来这个男人也住在这个军区大院啊,原来她的满心欢喜并不是只对着自己啊,原来今晚打扮的这么漂亮是来见他的啊。
而自己在几个小时之前,居然还乐颠颠地把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当成是老天最后给的礼物?
真是很值得骂句脏话应应景的一件事啊。
暖黄色的路灯照在他们三个人之间,仿佛有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
他们亲密无间。
陆司丞就这么冷冷清清的站在树荫下,深不可测的眼底此时此刻蕴着一股寒气,脖子紧紧地绷着,直到绷成一条锋利地弧线。
在他身后不远处大院门外的喧嚣的霓虹灯依然斑斓的闪烁着流光溢彩的尘光,更加衬托着这个在返点前后没什么人来往的大院里格外安静。
头顶的路灯浅浅的拢在他的身上,描摹出一层淡淡地光。
那条红裙子是真的很好看。
那件白t恤也洗的很透亮。
他们真的很般配。
可也真的太他妈扎眼了吧。
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的陆司丞用力地吐出一口气,才松开了也不懂什么时候深深拢在一起的眉头,头也不回地转身敲开了江家的大门。
再不走的话,陆司丞发誓自己一定会冲过去干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比如把那个男人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上一顿。
再比如冷嘲热讽的对冉苒说出一些伤人的话。
他不想这么干。
于是他选择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