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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所以呢?”
    丸罔陆咽下一口酒,抬眼冷淡地看向求助者,“既然要人帮忙,总要给出报酬吧?难不成你打算要我干白工?”
    “你知道我是谁,少当家。”说话的是看起来比他还小的少年,哪怕身着深冬装束,也能隐隐看出肌肉轮廓,眉眼间掩盖不住的焦虑。
    看来卡罗被抓确实让他承受很大压力。
    ……也是,要是老头子现在被抓,他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别说躲过密密麻麻的追查、孤注一掷联系不知敌友的陌生人,恐怕从一开始就自身难保。
    他一言不发地喝酒。
    “定丸会那单生意不是我们做的。数据是被森村雇的人拿走。我们替杉田善后,也是替定丸会善后。”路易斯简短地解释,“搞砸杉田家的生意,你们损失不小吧?黑木组最近越来越猖狂——我有你想要的东西。”
    “……黑木组的?”
    “没有黑木组。”
    丸罔陆的指尖跳了跳。
    作为黑道上的老对头,他敏锐的意识到这里的问题。
    他们的资料丢了,其他黑道的也丢了,据他所知,黑木组声称自己遭受未知敌人的攻击,失去了部分机密数据。卡罗是替他们解决善后——只要大家都出现问题,就没人追究一开始出现问题的缘由,他搅混水确实很有一套——只有定丸会这个替杉田制药洗钱、在那之前就丢失数据的组织才不被干涉。
    “为什么没有?”
    路易斯看着他,年轻而焦虑的面容终于出现一丝放松:“总之有一些具体的原因。所以,是我想的意思吗?”
    既然他有想问的事、就必然是感兴趣的。
    “……真麻烦。”丸罔陆低声说,“事先说好,你哥可能已经被解决了,杉田家主是个疯子,青井又因为铃、…他老婆被绑架的事气得发狂,不一定会为了数据留下他。”
    “我知道。”有栖真司平静地回答,这是做这行早该面临的事实,“他是死是活不重要,我要把他带回去。”
    *
    昨夜实在睡得太晚,第二天起床是接近中午的时候。
    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发现秋翔果然已经离开,原本他睡的位置放上了一只可爱的狗狗玩偶,把玩偶拿开,下面压着一块有点融化的巧克力。
    包装纸上是乱飞的粉色的心,和之前好像不是同一个牌子。
    ……他到底哪来的那么多糖呀。
    感觉被当做小孩子了。
    但是、意外的有点开心。
    反应过来唇角情不自禁勾起,我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拿着一颗糖发笑。
    ……太傻了。
    收拾好自己、把睡衣换下,我在门前做了好一会儿心理活动,才下定决心打开卧室的门。
    好在客厅空无一人。
    公悟郎大概上班去了,太好了。
    不用面对被在自己家NTR的丈夫真的太好了。
    我昨晚叫得真的太大声了,舒服过头时带着哭腔的尖叫,还有即将高潮时,明明在掉眼泪、却一个劲要他「再快一点」追逐快乐的堕落发言……回想起来根本就是淫乱。
    隔壁可就是丈夫,怎么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呀!!
    不知道秋翔早上有没有被揍。
    昨夜雪下得很大,窗外积了一层松软白雪,阳光洒在积雪,雪白上是晃眼的温暖金光。
    这个时候、其实该做午餐了。
    不知道秋翔什么时候回来,虽然听他的意思似乎不会回来,但总不能不准备他的份。
    ……话虽如此,冰箱里并没有食材,我总不能凭空变出午餐。
    尽管只要和以前一样下去买菜就不是问题,然而想起秋翔昨夜难得认真的「注意安全」的叮嘱……我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出门,决定点楼下餐厅的外送。
    毕竟楼下就是东京繁华的商业街,可选择的餐厅很多,我翻着手机挑选餐厅,选择困难发作,最终还是选了昨晚被秋翔大肆吐槽的那家店。
    这次、备注不要太清淡就好了…吧?
    反正秋翔肯定不会对我生气。
    ……这样一想,我是不是变得娇气了呢?仗着年轻恋人的纵容,逐渐变得喜欢试探他了。
    一般来说,试探恋人都是出于不信任的心理不是吗?可我反倒不是这样。既然无论如何都不会生气,那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忍不住想看他各种各样的反应,所以想要试着踩在他的底线观察。
    刚在一起的时候,悟君也是那样。我那时精神状况不太好,出于某种自虐和报复的心理,总想试试和陌生男人——尤其是他那样块头很大、能单手把我拎起来的男人——交合,总是过分的撩拨他,看他什么时候会忍不住。
    但他一直都忍得很好。
    公悟郎对我、一直都非常好。
    进入这个家开始,我总是忍不住将这兄弟俩做过分的对比,事到如今,还是情不自禁想:虽然他们对我都很好。
    ……但是,我果然更喜欢秋翔。
    餐厅距离很近,电话拨通不久,店员便打来电话通知,叫我帮忙按下电梯。
    这是很正常的要求,公寓楼戒备森严,出门不带门禁卡根本连小区都进不来,偶尔几次叫外送,都是这样的程序。
    我不疑有他,只是出于一种莫名的不安,特意要求店员将食物放在门。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电梯发出启动的声音,才犹豫着打开门,想要把东西拿进来——
    然后,与百无聊赖倚在自家门口的金发少年,对上了视线。
    丸罔陆眼瞳一瞬紧缩、几乎在女性反应过来想要关门的刹那,便猛地直起腰冲上去,不顾对方的挣扎,用力握住她的手腕:“铃奈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没多久。”我惊慌地想把手抽出去,他捏得实在太紧了,“那个、可以放开吗?很痛……”
    他没有理会,盯着我看了一会,视线定在睡裙宽松的前襟,原本激动的神色慢慢冷下去。
    “是这样吗。”许久不见、那张精致而凶戾的面容似乎比以往多了几分焦躁,丸罔冷淡地扯了扯嘴角,没有温度地说,“那把门关了,来我家逛逛吧。”
    我不知道这和我刚刚的要求有什么关系。
    他还是紧紧攥着我的手,不仅没松开,还握得更用力了。
    说起来,这个人是定丸会的少当家,一开始就是因为公悟郎疑似盗取他们的机密数据、才会搬到附近接近我。而被盗取的资料大概和我家有关。
    如果我没理解错,他找的人…实际上是秋翔吧?
    他知道那个人是秋翔吗?还是说、只查到了公悟郎这条线?
    无论如何,事到如今我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抿了抿唇,尽可能冷静下来,困扰地说:“我会去的。……陆君,可以稍微放开一点吗?真的会痛。”
    他没说话,稍微松了松手,视线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执拗情感。
    身体不由自主轻轻颤抖。
    关掉家门后,丸罔将我带到了隔壁、已经去过很多次的他的住处。
    尽管上次来时就很乱,这次似乎乱出了新高度,像很久没住人,哪怕有公寓提供的定期打扫服务,也能从空气中细小灰尘的味道察觉这里的空荡。
    失踪那段时间他去哪里了?
    应该是回家了吧。毕竟年纪还小,总在外面住家里人或许会担心。
    “陆君,很久没来过这里吗?”我下意识转过头问他,发现少年正靠在门上一错不错地看着我,动作不禁一僵,“……陆君?”
    “嗯,走了一段时间。”丸罔简短地回答,不知为什么,看起来更烦躁了,声气透出一股极力克制的意味,“铃奈小姐跳海之后去哪了?”
    “被认识的人救了。”我迟疑地问,“……陆君,为什么一直站在门口?刚刚也是,站在门口…”
    “因为在等人。”丸罔陆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本来打算等他来了再进来的……喂,干嘛站在那里干看着?我又不会吃了你。不是提着午饭吗?去吃吧。”
    等人?
    ……总感觉有点奇怪。
    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
    “那个。”
    “我在。”
    “我买了很多,要不要一起吃?”
    其实是秋翔的份。
    他回来一定会很担心的。
    既然这个时间都没发来消息,应该是不回来吃饭吧。不知道他在外面吃什么。
    秋翔在生活上个性很随意,我担心他会乱吃东西。
    金发少年明显怔了一下,顿住不停看时间的动作看过来。
    “在家吃过午餐吗?”我打开外送盒,一份一份把分餐拿出来,“不知道合不合陆君的口味,不想吃也没……”
    “铃奈小姐。”丸罔陆打断了我。
    一直竭力克制的愤怒突兀地涌上来,让他的眼睛充血发红,呼吸也不稳起来,声气极为冰冷,“你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吗?”
    我有点困惑:“就算你这么说……”
    我才刚刚回来,本来就什么也没发生啊。
    “失踪这么长时间,事情闹得那么大,”他叁两步从门口冲过来,一个用力把我仰面按在沙发上,手指掐在肩上,掌心死死钳制我的身体,“甚至还跳海求生。哈。铃奈,你他妈——根本没想过我是不是?!”
    压在身下的女性身体微微发抖。
    睡裙衣襟凌乱,露出一截腻白的肌肤,残留红痕几近刺目。
    他看得眼底发红,一瞬间不清楚心底那团火是愤怒还是欲望,强硬按住怀中不停挣扎的身体,低头吻上去——
    女性不住摇头躲避,显然从他的神色中预感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咬唇极力抗拒,“等、等一下,陆,我不想这样…!”
    丸罔陆急促喘息着,低下视线看她,因欲火而沙哑的声气终于不复冷淡,仿佛终于爆发的火山:“确实没想过吧?一次也没有,是不是?被绑架的时候没办法联系就算了,可被救了之后呢?是什么理由、一整个月都毫无音讯,我他妈还以为你死了你知道吗?!”
    失踪数月的人妻神色茫然,简直是印证他刚刚的话。
    她绝对一点都没有想过他。
    哈,是啊,她结了婚的,哪怕没结婚也有自己的亲人朋友,相比起丈夫而言,他这个连情夫都不是的施暴者,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可他真以为她死了。
    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再多心力都好像全是白费,长期销声匿迹后唯一出现踪迹的海边甚至只留下血迹,他撑着长期熬夜快挺不住的身体一路盯着监控追到最后,结果只看见一地鲜血与人体的残留物。
    那天后来下了雪。
    独自站在废弃仓库,注视满墙溅射鲜红。
    雪白霜花无声无息融化。
    凉意之中,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我…因为各种原因,那段时间谁都没有联系,是昨天才刚刚回来的。”铃奈避开他的视线,似乎终于后知后觉感到愧疚,声音放得很轻,“对不起,让陆君担心了……但是…”
    她露出极度不安的神色:“但是,跳海的事、陆君是怎么知道的?我应该谁都没有告诉过……”
    除了秋翔,连公悟郎都不知道。
    甚至哪怕真的查到当时的信息,也不该认为是我主动跳海,而会像当时那群歹徒一样、误以为是卡罗兄弟把我丢进海里才对——等一下。不对。甚至连秋翔都是这么误解的。
    丸罔陆眼看着她的脸一瞬间惨白下去。
    “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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