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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面之上波涛汹涌,可湖面之下却难得平静。
    柳媚儿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堂内,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好在柳媚儿想起自己带了火折子,这才小心翼翼的摸索出火折子吹了吹。
    微弱的光亮露在眼前,虽然看的并不真切,可至少让人觉得心安了些。
    有、有人吗?柳媚儿转过身张望屋内东倒西歪的道像和用具,只见这里面堆积许久的灰尘,恍若很久没有人进入其中。
    熟悉的骨骼转动声响起时,柳媚儿张大着眼睛看见一幅完整的骨架在自己眼前缓缓移动。
    而先前的那对断手结上骨架,而后便能活动自如了。
    终于来了。那幅老态龙钟的骨架缓缓走近,每走一步还能抖落不少的灰烬。
    柳媚儿吓得不敢动出声: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老骨架颤颤巍巍的靠近探着枯骨的手将灯盏就着柳媚儿手中的火折子点燃。
    只见馆内迅速亮堂了起来,柳媚儿傻眼的望着堂内的一处大坛子,坛外遍布跟外边一样的黑血符咒。
    惭愧,道内出了一孽障作孽了啊。老骨架探手掐灭柳媚儿手中的火折子出声。
    柳媚儿回过神道:宋远山原来真是道士啊。
    那孽障坠入情网而杀生造成大祸,就连施主恐怕也要遭殃了。
    我?柳媚儿不解的看着老骨架,连忙应,我没什么事啊,只不过家里有位、姐姐她因宋远山迫害中了血咒,还请道长解救。
    老骨架却逼近过来道:我看救施主更要紧啊。
    柳媚儿被这光秃秃的头骨看的有些瘆得慌,胆怯的向后退了退问:我有什么事啊?
    面前的老骨架微微移动环顾柳媚儿四周,满是枯骨的指节轻轻掐指一算喃喃道:施主面色极差,血色全无,想来上一世是被那孽障取了血肉施予毒咒,恐怕很快就要香消玉殒了。
    原本这回是为救黛姐姐而来的柳媚儿顿时傻眼了。
    怎么道长说的是自己,而不是黛姐姐呢?
    可是我家里还有一位危急的柳媚儿话还没说完。
    老骨架抢话道:放心吧,施主家里的是一位袭承王室龙气之贵女,那位可不是寻常道法邪术能够迫害的了。
    柳媚儿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或许黛姐姐被宋远山挟制只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心间越想越是心酸的柳媚儿只想现下回府去看看黛姐姐。
    施主若想解身上之血咒,还请先取下坛外的符咒放出我诸位师兄弟们,或许还能对付那孽障助施主度平安余生。
    好。柳媚儿迈步走向那黑坛,探手一一取下符咒。
    而此时公主府的宋远山则疼得痛不欲生,屋内茶碗杯盏被摔的满地都是。
    灯火尽灭的屋内,宋远山倒在床榻让探手用力的捂住心口,唇间紧紧念着咒语。
    到底是什么人解了咒!宋远山满脸大汗的看着心口的血痕,视线望向窗外闪电暴雨低低骂道,反正那群老东西也出不去水月观,我就不信他们能如何制的了我!
    暴风雨直到天明时才消停,岳月却望着湖水很是发愁。
    这湖面平静的完全没有夜间的危险,岳月寻不到人也寻不到尸首,心间也是烦闷异常。
    容悦抬头看了看头顶亮堂的天皱眉道:现下长公主肯定知道柳驸马失踪的事了。
    我看先去坦白交待再来捞尸吧。岳月起了身便要离开。
    可没想到容悦却抬手点了岳月的穴位,岳月僵硬身段无法动荡,很是不解道:你、你做什么?
    祸是我闯的自然由我来负责,你好生在这待着吧。容悦用藤球枝条将岳月绑住放在树荫阴凉地,指腹捏了下她气鼓鼓的脸蛋,这就算是我偿还你的救命之恩了。
    岳月眼看着容悦身影消失林间气的大喊:老姑婆,你疯了!
    本来岳月想着也许自己嘴甜能让长公主绕过一命。
    可要是容悦那倔驴去认命,十有八九是真送命了啊!
    心急如焚的岳月着急的想用内力撞开穴位,可整整两个时辰也没见效果。
    正当岳月急得要哭时,没想却看见那平静的湖面忽地透出一道漩涡,其间竟然有人浮了上来。
    柳驸马满身干净的上岸,岳月惊讶的话都差点说不出来唤:哎,我在这里!
    柳媚儿忽地听见声,茫然转了一圈才寻到树荫下的岳将军。
    岳将军你怎么一个人被绑在这啊?柳媚儿笨拙的解着藤条。
    还不是因为你!岳月懒得解释,只着急去追主动送死的容悦,你一夜没影,容悦以为你死了,恐怕已经在向长公主认罪受死了。
    柳媚儿吓的停了手道:啊?
    本来让黛姐姐知道自己夜不归宿还偷跑出城就已经不好了。
    现下要是让黛姐姐误以为自己落水遇难了,那黛姐姐肯定会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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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你别光顾着啊了, 赶紧给我解穴才是重点。岳月催促一惊一乍的柳驸马赶紧动作。
    柳媚儿见岳将军神情担忧的紧,连忙缓过神探手解开藤条念叨:可是我不会解穴啊。
    岳月叹了声道:我教你,先点我右肩下三寸处两下, 而后再点左肩约莫下一寸处一下。
    哦, 好。柳媚儿试探的伸展食指轻点了点,眼眸打量道,可以了么?
    你没吃饭吗?岳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吐槽,柳驸马明明是个男人,怎么力气轻的跟个女人似的。
    完全没有理会深意的柳媚儿还以为岳将军是在问候自己,有些腼腆的应:我确实是有些饿了呢。
    我真的要被你给气死了!岳月咬牙切齿的瞪着柳驸马, 麻烦用点力解穴好吗?
    柳媚儿被瞪的有些紧张,连忙点头,探手接连点了好几下。
    解穴, 说来也玄妙,柳媚儿点的食指都快发麻了, 心间本来都觉得可能自己确实不行了, 可岳将军却突然间动了起来。
    岳月愤愤的起了身念叨:再磨蹭估计只能给老姑婆收尸了!
    满头雾水的柳媚儿都不知该如何回话才好。
    两人一前一后骑着马火速赶往都城, 秋日里午后日光薄弱, 很快天就有些灰蒙蒙的暗了。
    驸马府的仆人们早已经出去寻人, 而常氏则拄着拐杖担忧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而此时公主府的姜苌黛手捧茶盏同样是不安的紧。
    你说什么!姜苌黛面容严肃的质问。
    容悦满身疲惫的跪在堂内道:微臣该死,昨夜私自劝柳驸马一同出城寻水月观,不想却让她落了水, 现如今生死未卜。
    那瓷白茶盏自姜苌黛掌心脱落, 清脆刺拉一声茶盏碎渣摔落的满地都是。
    滚烫的茶水飞溅至容悦垂落的手背落下一连串的红印。
    姜苌黛起身自高座走下,探手紧紧抓住容悦衣领,一向不露声色眼眸满是杀意道:容悦,你明知道她不会武功, 为何还要带她去!
    微臣疏忽大意,长公主要杀要剐绝无怨言。容悦从来没见过长公主如此失态的模样,心间更是疼的紧。
    好,等我找到媚儿再处置你。姜苌黛指腹扼住容悦喉间,气息急促的紧,眼眸微微泛红,我问你,媚儿她人呢!
    容悦被迫仰着头呼吸微困难应:对不起,微臣昨夜在湖水里寻了一夜,柳驸马落水以后就不见了人影。
    你现在带我去!姜苌黛心存希翼的看着容悦,指腹力道微微松了些。
    容悦得了喘xi的机会,气息紊乱的呼吸,眼眸微微泛着血丝道:那密林湖畔夜里深不可测,我这等武林高手都很容易中招,长公主要去的话,不如等天亮再出发会较为安全。
    不行!姜苌黛浑身冰凉的站在堂内,神情疏离望着容悦,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能再让媚儿一个留在
    容悦迎上长公主过于冷漠的目光时,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不停的流血。
    那么多年在战场上奋力拼搏,到头来自己也不过是被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微臣现在就带一队人马出城,三日之内如果没有柳驸马的消息,微臣必以死谢罪。容悦撑起有些发凉的身子低落道。
    可这般话语换不来长公主的一丝温情,容悦心如死灰的转身欲离开堂内。
    等等!长公主自身后忽地出声。
    容悦心存希望的转过身,只见独自立于堂内的长公主身影单薄道:我随你一道去寻媚儿。
    是。容悦眼眸暗淡的垂眸,唇瓣因为一天一夜未曾进食饮水而苍白的毫无血色可言。
    正当一道人马从公主府出发出城寻人,没想到正好撞上岳月柳媚儿两人。
    容悦惊讶看着完好无损的柳驸马心间松了口气。
    只见长公主当着众人的面拽着柳驸马返回公主府,全然没有在意自己的半点心思。
    哎,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啊。岳月探手拍了下容悦的肩念叨。
    可没想到容悦却径直倒了下去,岳月吓得连忙探手搀扶住昏迷不醒的人。
    你、你不会是发热了吧?岳月探手摸了摸容悦额前,掌心烫手的很。
    容悦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的厉害,甚至连小混蛋说什么都听不清。
    秋风萧瑟,长夜漫漫,难得驸马府至深夜里都亮着光。
    大门敞开的堂内,常氏拄着拐杖敲着桌椅,一边望着外边站立的宫人们一边装模作样的训斥:逆子,彻夜不归你是去哪鬼混了!
    你知不知道为娘多担心啊!
    柳媚儿规矩的跪在蒲团听训,真怕常氏一不小心气坏了身子。
    常氏又拿着拐杖重重敲了下座椅,砰地一声吓得外边守门的宫人们都以为柳驸马是在遭受毒打。
    你啊,小时候那般听话乖巧,长大反倒学坏了,真是该罚!常氏探手提住柳媚儿耳垂重重念叨,而后又压低声音,这一天一夜你突然不见人影,长公主到处派人去找,现下估摸长公主火气大着呢!
    柳媚儿偏头望着常氏应:娘亲放心,媚儿会向黛姐姐认错的。
    说罢,常氏又挥着拐杖敲了下桌椅低低道:傻孩子,那为娘也要替你先做做样子,这样长公主就不好重罚你了不是。
    这般训斥到后半夜,常氏足足喝了两盏茶,才回了屋去歇息。
    柳媚儿独自一个人跪在堂内,耳垂还有些发红的紧。
    而入座堂上高座的黛姐姐神情严肃的吓人,尤其是一句话也不说的时候,最是让人生畏的紧。
    月上屋檐时,柳媚儿耐不住只得小声开口:黛姐姐怎么不回屋去歇息啊?
    姜苌黛望着怯怯抬眸的人,心间气恼她的莽撞不听话,又庆幸她能平安归来。
    毕竟容悦提及过湖畔凶险,而柳媚儿除却会拿笔之外旁的武功一概不会,姜苌黛自然是担心的紧。
    我看你真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姜苌黛收敛心思,将凉透的茶盏放至一旁,迈步走向跪在堂内的人,我前些日如何叮嘱你的?
    柳媚儿仰头望着身段高挑的黛姐姐越发觉得害怕应:黛姐姐让媚儿不要轻举妄动。
    可你又是如何做的?姜苌黛俯视眼眸黑白分明的人,心间则在想着该如何让她长点记性。
    对不起。柳媚儿规矩的跪在堂内,眼眸满是自责。
    姜苌黛被气的不轻薄唇抿紧几分,甚至该如何说她才好。
    柳媚儿指腹拧着一角衣袍低低道:这一切不关容将军和岳将军的事,只是因为我想帮黛姐姐去解血咒才去湖畔寻水月观的。
    你倒是懂的为她们着想。姜苌黛见她眼底泛着淡青色,自然也知道她这一天一夜估摸都没合眼。
    方才常氏那一通训斥,与其说是责罚,到不如说是怕自己责罚,所以抢了先演戏罢了。
    昨夜你偷跑出府邸时,可曾为我和常氏想过半分?姜苌黛探手轻抚她的面容,心间满是怨念,眼眸不禁犯了红,那湖畔如此危险,若是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对不起。柳媚儿本就泪眼浅的很,见平日里从来都没流过泪的黛姐姐都红了眼,心间更是酸涩的紧。
    话音未落,眼泪倒是先浸湿了衣衫,满眼通红的哽咽解释:我、只是心急想替黛姐姐解了血咒,这才跟着她们偷偷出府
    姜苌黛没想到自己话还没说两句,她倒哭成泪人似的模样,心间又心软的紧,指腹轻柔替她擦拭眼泪道:你想帮我也该先顾好自己才是,否则你忍心让我独活吗?
    上一世的遭遇还刻苦铭心,姜苌黛怎么能受的住再来一回的锥心之痛。
    柳媚儿泪眼朦胧应:对不起,媚儿下回再也不敢了。
    你还敢下回,我就学漠阳用绳子捆了你。姜苌黛指腹捏住她没什么肉的脸蛋,有些又气又好笑的念叨,那漠阳不就想掳走媚儿吗?
    这话说的柳媚儿有些懵,怎么突然会提及漠阳公主啊。
    而且这掳走二字,柳媚儿记得好像是漠阳公主离别时说的话,可那日黛姐姐并未送行,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不过柳媚儿还是认真的点头答应:嗯,不会有下回了。
    姜苌黛指腹微小了些力道说:那你还不快起来?
    柳媚儿正想撑起身时,身形微顿了顿问:黛姐姐不生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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