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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板房隔音非常差,司青才探出头看到了几到人影,闹哄哄的脚步声就已经传到了楼梯上,他们正在上楼,而且是一群人。
    她转身就往反方向跑,正着急着能不能从窗户外逃出去,才没跑两步,就被人从後头狠狠得抓住了手臂,那些都是比司青高一两个头的彪形大汉,她直接被连根拔起拽到了楼下,再被压到其中一个为首的男人面前。
    下巴立刻被对方提了起来,瞬间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男人粗犷的脸孔。
    「你是谁?该不会是这家伙的孙女吧?她之前不是才死了个医生女儿,居然连孙女都有了。?」
    男人的头发很短,脸颊上狰狞的疤痕就更为显眼,眼神恶劣又邪佞,一看就不是正仁君子,他居高临下得打量着她,粗声质问道:「司明豪在哪里?」
    一提到她父亲的名字,司青秉持着一股不知道打哪里来的使命感,以及家人被受迫时激发出来的义无反顾,愤怒嘶吼道:「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为什麽随便闯进别人的家!」
    司青背後的人立刻把她的脑袋压在地板上,叩的一声,撞破了她的脑袋,司青双眼晕黑一片,只恍恍惚惚得听到带头的老大啧啧鄙夷。
    「怎麽处理?」似乎有人问了这麽一句。
    老大不置可否,司青没听到他的回答,紧张得大喊:「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是你们赶他走的吗?你们是谁?」
    司青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事,她只是凭着想要找到父亲的本能,拚死跟这些地痞流氓打交道,宛如蚍蜉撼树。
    「真好笑,小丫头,你是司明豪的谁?」为首的老大嗤笑道:「你要是拿出五百万,我保证他去哪里,都没有人会去管他死活。」χsγùzんáǐωù.©Θм(xsyuzhaiwu.com)
    「五百万?他借了五百万?」这敏感的数字,让司青宛如当头棒喝,就差被打成智障了。
    「武哥,没找到东西。」这时有人从旁边汇报,武哥轻轻嗯了一声,突然走到司青的面前,黑色尖头的鳄鱼皮鞋就踩在她的额头前面。
    「他要是真的有土地状我才奇怪了。」男人无所谓而轻蔑道:「那就只好问问他儿子了,看他是要再死一个儿子呢,还是乖乖把钱吐出来。」
    男人似乎用手势下了什麽命令,司青听到有几个脚步声离开,压制他的力道也消失了,她猛地质起上半身,不愠不火得瞪着叫武哥的男人。
    男人毫无犹豫得用眼神洗刷她的胸部,冷笑道:「小妹妹,再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你是谁,为什麽会在这里?」
    「我是她女儿的朋友,可以跟我说她爸为什麽借了五百万吗?」
    武哥还是一样的表情,突然往她脸上狠狠抽过去,连什麽时候出手她都没看见。
    啪,司青被狠狠搧了一巴掌,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掴脸颊。
    武哥不顾她吓出两框眼泪,一手拔起她的下巴,危险得粗声道:「长得倒挺不错的,你知道你在跟谁讲话吗?就算你在这里被轮奸了,还不一定走得出这扇门,你确定还要跟我抽抽搭搭?」
    司青脸色煞白,像是全身赤裸被暴露在极高剂量的放射线中央,她莫名其妙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体上,令人不寒而栗。
    那个叫武哥的男人,用手指粗鲁得劈开她的嘴唇,眉毛上狰狞的疤痕丑恶得挤在一起,暴力而猥琐道:「不是处女吧,有用嘴巴伺候过男人吗?」
    司青只觉得自己宛如走进了地狱一般的境地。
    ※
    请问有谁可以告诉她……
    如果不小心爱上了一夜情的对象,是该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啊?
    自从进入青春期後,如果问一个女生:喜欢什麽样类型的男生?大多数的人都会回答:看感觉。
    司青完全不懂那是什麽感觉。
    为什麽不能回答像是长得帅,身材好,或是经济稳定之类比较具体的东西,每次姊妹谈的时候,司青的标准回答都是要长得高,她觉得男人只要长得高基本上看起来都是不错帅,不错有安全感的。
    但随着年龄渐长,慢慢脱离少女时期的傻妹情怀,她终於理解了所谓的理想型,外貌都是浮云,其实男人只要有一项才能,能够让女人崇拜他,就足够让她义无反顾得爱上他。
    这才是最理想的感情,女生在这一块总是希望自己是被保护者,对司青来说最理想的爱情,就是能够崇拜她爱的那个人一辈子。
    而现在,她好像……不小心有了崇拜一个人的预感。
    面对一众地痞流氓的包围,司青到底能不能守护住小西所剩不多的贞操,前面是色慾薰心的流氓老大,後面是摩拳擦掌的流氓混混,前一秒明明还在善尽恐吓威胁之能事,下一秒突然丕变画风,直接挂上限制级的封锁线,司青简直要对人生绝望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如果是小说或是电影情节的话,这时候就是男主角出场耍英雄的时刻了。
    司青当然没有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但是男主角他还是来了!
    「放开她。」那道低沉的嗓音凌厉果决,划破紧绷的空气,向司青抛出了救命的绳索。
    司青红着眼眶,完全不敢相信来的人会是他。
    真的假的?怎麽会是这个人?这里是她的老家,离北城坐火车要半天,难道他会瞬间移动外加无线追踪吗?还是他有预知未来的超能力?为什麽会知道她遇难了?
    满满的困惑,排山倒海得压垮了司青此时脆弱易碎的理智线,她现在什麽都不想多心,只想等对方替她解完围,彻底放声痛哭一场。
    武哥跨步越过瘫软在地板上的司青,凶恶的眼神笔直得劈向那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叶秋,你怎麽会出现在这儿?」
    他磨着牙冷笑道:「这里好像不归红哥管吧,我的事我会好好处理,大家一码归一码,还是说你这是看不起我们?」
    叶秋没有马上回应,而是走到司青面前,用充满力量的臂膀稳妥得将她拉了起来,才回复武哥道:「你想太多了,只是红哥要我来接个人,我要带走她。」
    话说完,也不在意其他人的脸色,及後续探究又下流的目光,直接牵着司青的手腕把她拉出了大门,司青跌跌撞撞得坐上了叶秋的宾士车,没几秒就离开了她爸的老房子,留下一众虎视眈眈的流氓。
    司青急忙回过头,心跳蹦快的简直不像是自己的,一想到刚刚可能发生的事,她双腿一软,很不争气得虚脱在副驾驶座的沙发上。
    「你还好吗?」
    久久等不到司青的回应,叶秋慢条斯理得打开了司青面前的抽屉,从五彩缤纷的包装纸中挑出一颗牛奶糖,丢到司青的怀里:「不喜欢再换一个。」
    司青这时才恍忽得把注意力移到装满糖果的抽屉里,想不到叶秋的外型酷似骇客任务里的基诺李维,实际上却是个隐性的甜食瘾者。
    「吃糖的人不是我。」像是感应到司青异样的注目,叶秋赶紧为自己的冷酷眼镜男形象做辩护。
    那是谁?司青想了想……那应该就是眼镜男的好朋友了,或者说是他的老板……那个高大又冷酷……还有点变态的男人。
    「谢谢你来救我。」司青揉了揉惊吓到麻痹的脸颊,小声道:「我刚刚吓死了。」
    「不用谢我。」叶秋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该谢的是别人。
    司青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道:「为什麽……会知道我在这里。」
    「你离开北城後的行踪,我们都知道。」
    「什麽?」司青惊愕道:「为什麽?」
    叶秋专注在空无一人的路况上,隔了一阵子才道:「你跟司明豪是什麽关系?你认识他?」
    司青压根没想到他会这麽问,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他停顿了半晌,勉强控制在不让人起疑的短暂空白:「……我是他女儿的朋友。」
    「他女儿不是死了吗?也还好走得早,没赶上这种事。」
    叶秋不带有任何情绪得说出了司青的死亡,司青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叶秋甚在在前不久才救了她一命,但她听起来就是很刺耳,让她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憋屈而郁积的情绪:「你怎麽可以这样说她!她死了,她莫名其妙就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怎麽可以、说,这种……没良心的话、」
    叶秋一看就是没看过女人哭的家伙,他从抽屉摸索半天没摸出卫生纸,倒是找到一条手帕,也不管乾不乾净就丢给司青:「别哭了。」
    司青抽气了几声就停了下来,她也不是真的想哭,就是……一个来救她的英雄,突然面无表情得嘲弄她已经死掉的事,这种反差让她一瞬间无法接受。
    叶秋趁着空档侧头看像她,只见少女双眼微红,浓密的睫毛沾着晶亮的水珠,粉嫩的嘴唇撒气似的嘟着,瞟过来的眼神就像只被欺负的猫咪一般,要强又无助,实在是不难理解为何红哥会对她如此关注。
    他停格了几秒,又转回去换档。
    司青捏着手帕往脸颊抹了抹,上面很乾净,而且带有一股甜甜的暗香,可能是因为长期浸泡在糖果山里的关系。
    车子又默默得行驶了四十来分钟,司青突然想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我们要去哪里?」
    「我先带你回去。」
    回去?回去哪里?司青一直到抵达北城,才知道自己误上贼船了。
    「叶、叶先生,」司青噎了一下:「为什麽会知道我在那里?康县离北城差了好几百公里、怎麽可能那麽刚好就找到我了。」
    「我从昨天就一直待在康县,处理一些事。」叶秋瞅着她道:「主要是怕你出事。」
    「还是很谢谢你救了我。」司青有些忡怔得望着叶秋开车的侧脸:「我、就是……等等、这里不是……?!」
    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缓缓驶入了一座奢华静谧的高级社区,司青再也淡定不能,十指抠着车窗眼睁睁看着自己再次自投罗网一个猛兽的巢穴。
    「下车吧。」叶秋头也不回得甩上驾驶座的车门,闷声道:「红哥不等人的。」
    红哥,哪个红啊……司青在心中腹诽,但还是不敢怠慢这位凶神恶煞的大爷,一想到待会要面对那个人,司青真想先喝个半打啤酒把自己弄糊涂。
    司青挨着叶秋走进了电梯,距离第一次来到这栋豪宅已经超过了半年,司青不知不觉已经用小西的身体生活了这麽久的时间。
    当然是一个最烂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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