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这辈子还没见过这麽气派又奢华的豪宅,只是所有的家具都看起来很新,没有什麽使用过的痕迹,显然是男主人不常住在这里。
昨晚薛红城让她一个人睡在主卧室,自己则是到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一晚,司青觉浅,以往在医院上班的生理时钟还在,早上七点钟不到就醒了,听到楼下传来零碎的对话声,像是叶秋来找他的老板。
两人没多久就双双离开了薛红城的住所。
司青在主卧室的大床上躺了好一会儿,也不好意思在人家里逗留太久,再加上身上的衣服也一天没换了,一鼓作气将包拿了,就离开了薛红城的住所。
一走出大厅的门,一位穿着西装值班的人员就走过来问她需不需要叫车,说是薛先生有特别吩咐要帮她叫车,司青想了想,点头说好。
回到家後,司青才分出精神回复白白跟蔡诗芬的未接来电,司青只大致说了一下昨晚试镜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去了医院一趟,也没有空给她们电话,让她们担心了。
司青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给薛红城发一句话,她打开了叶秋的通讯栏,传了一句:『谢谢。』
莫约十来分钟,对方就回讯了。
『?』
司青又道:『我回到家了,想请问一下侯品君的状况。』毕竟人是在自己面前失去意识的,司青几乎是本能反应得想多问一句後续追踪状况。
『准备转院。』对方简洁有力的回答道。
『是……国大医院吗?』司青记得昨晚薛红城有委托凌蔓医师。
『对。』对方又连续发了一封讯息:『你想去看他吗?』
司青立刻联想到侯品君昏倒前那副恨不得把她生吞了的模样,默默得又有点退缩,实在是不太想卷入小西的感情纠葛,但转念一想,如果去探望侯品君,肯定能再遇到凌蔓学姊。
她思量了一会,在打字栏上输入了『好』,发送出去。
傍晚的时候,她接到了蔡士修的电话,这才想起来对方似乎有约她一起晚餐,司青意兴阑珊得接了起来,正想用身体不适的藉口回绝,没想到对方已经率先开了口。
「小西,我听诗芬说了,你伤着哪里了,很严重吗?现在感觉怎麽样了。」
司青愣了一下,赶忙道:「还好,睡了一觉就没事了。」
「那怎麽行?」蔡士修沉稳的声线带着不易见的担忧道:「我带你再去医院一趟,或是我请家里的私人医生去给你看看,再检查一次,确认没有问题。」
司青轻声道:「真的没事,谢谢你……谢谢修哥。」
蔡士修这才欣喜得轻哂道:「谢什麽,不用对我说谢谢,本来连让你受伤这件事都不该发生,我已经说过诗芬了,下次不会再强拉着你做不喜欢的事情,有什麽需要,尽管找我,知道吗?」
「嗯。」司青低声应道:「我知道了。」
隔天放学後,司青和白白一同走出校门口,就看到马路对面停了一部银色的保时捷,一位身材高挑,面貌英俊,西装革履的男人就站在保时捷之前,时不时低头看着手表,明显是在等候某位韦高的女学生。
司青本来还低着头看着叶秋刚传来的短讯,就被身旁的白白狠狠得拍了一下,一转头就看到白白露出极其嫌恶的表情。
「喂,做作西,你老公来接你了。」
「啊?」司青愣了一下,她的手机里还躺着一封叶秋刚传来问她什麽时候要上北城「探望」病号的短讯,白白突然这麽吓唬她,她乍听之下穿凿附会起来,还以为是叶秋跟他的老板来了。
司青懵懵然得抬起头,就看到蔡士修风度翩翩得从马路另一端踱了过来,他身量高,又伫足在与司青脚尖贴脚尖的距离,一下子就把司青娇小的身躯挡得严严实实。
司青不得不仰起脑袋,才有办法对上蔡士修的眼睛,满脸写着你怎麽来了的惊讶表情。
「小西,你是哪里伤着了?」蔡士修垂下脖颈,居高临下得端凝着她,深邃的双眼之中只倒映着司青一个人,字里行间都是宠溺的氛围,波及到一旁在心底大翻白眼的白白身上。
「我……很好啊。」司青还没反应过来,大眼睛眨了半晌,才察觉到周围的视线都若有似无得聚焦在他们几个人的周围,尤其是英俊醒目的蔡士修。
蔡士修却旁若无人,也不在意身边还有一个白白,深情款款得望着司青的明眸大眼,哂笑道:「我带你去吃饭吧,补偿你昨日没吃成的法国餐厅。」
「啊……」司青突然转头看了一下白白,白白立刻後退一步,露出一种女大不中留的老鸨表情,甩手赶走她:「快去吧,等等我男人会来接我呢。」
蔡士修绅士得朝白白笑了一下,以示打招呼,便擅自将司青的手握进掌心里,把人冠冕堂皇得牵走了。
蔡士修带她来到一处高级的酒吧,为了换掉司青一身校服,他还特地先开去百货公司,帮她挑了一整套小礼服搭配跟鞋,让她当场换上了,又找了专业的化妆师替司青上妆。
而司青只是进了更衣间换衣服的片刻功夫,一出来就看到几个浓妆美艳的柜姐,围着英俊高挑的修少巧笑然兮得嗔闹。
司青也没觉得什麽,毕竟蔡士修不论外貌、身高、气质都是一等一的特优好货,她司青要是有这些美艳的姊姊们十分之一的公关能力,也会想要跟这麽优质的男人好好聊聊天,亲近一下。
她转身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翻,小西这副模样她算是已经彻底免疫了,这件黑色的膝上连身裙,从正面看似保守,布料遮到了莫约锁骨的位置,但她上围丰满,立刻就穿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而最有玄机的地方是设计在後腰的位置,挖了一个不小的空洞,露出了她纤细的腰肢,及白皙的肌肤。
她貌似有点察觉出,蔡士修很喜欢她穿这类型的衣服。
果然她把高跟鞋穿齐了,正试着好不好走路,一股迷人的古龙水味比人先垄罩住她,随後是蔡士修温热的掌心,双手充满控制欲得握住了司青的细腰。
司青其实吓了一跳,但还是镇定了下来,她看着镜中相互依偎的俊男美女,不知为何就出了戏,眼神迷蒙,朱唇微启,十分诱人。
「西,这样很好看。」蔡士修倾身在她的耳畔道,若是换成另外哪个男人来说,或许就会带上了猥琐的气质,但偏偏蔡士修能将身态语调演译得如同最禁慾的正人君子。
蔡士修二话不刷掏卡结了帐,并牵着小西走出了专柜,留下一众或羡或妒的女人。
「你其实不用……」司青本想说这件衣服的钱她还出得起,毕竟有个便宜爹金主嘛,但转头一对上蔡士修暗沉的眼神,她便识趣得将後续的话吞了回去,就好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讯号。
抵达酒吧的时候,蔡士修拿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正要交给前台公关,却被从布帘後走出来,并匆忙迎上来的经理低头哈腰得拦住了。
「修少,实在是非常抱歉,咱们店铺临时被人包了场,方才没有联系上您,我真的跟您鞠躬道歉了,非常对不起。」
蔡士修纵使不悦,修养却是极好的,毕竟也是医学系毕业磨练了近十年,基础的耐性绝对过关,也不至於跟一个诚恳致歉的店家经理过不去,只不过以後不来这里消费了。
他摆了摆手,搂着司青的肩膀正要离开,却突然被一道好听而甜美的女音拦住了脚步。
「Tony!真的是你耶!」女人欢快得喊住了他,蔡士修与司青一转头,就看到一位大波浪卷发的妙龄美女,正板着脸孔斥责酒吧经理:「你怎麽搞的,连修少都敢赶走哪,我看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司青凭藉着职场培养出来的灵敏度,立刻认出了这个女人她见过,她是霍雯的未婚妻……姓付的样子,叫什麽来着她忘了,总之就是这个女人。
付小姐踩着三寸高的红色跟鞋,撇下面容青灰的经理,跨步朝他们两个走了过来,欢喜得仰头瞅着蔡士修:「Tony,带女伴来玩儿啊,走,本小姐作东,就招待你这尊大佛!」
「亚兰。」蔡士修朝她绅士得点了点头,似乎是熟识的人。
付亚兰这才满意得把脸转向蔡士修身边的美少女,一看之下,立刻就把司青给认了出来,惊讶得顺口溜了一句外语,并一手搭上了司青的肩膀:「啊!你不是阿雯的妹妹吗,叫小西,对不对!」
司青点了点头,付亚兰立刻亲热得挽过她的手,把她从蔡士修手里抢了过去,还对着蔡士修指点道:「原来是你这坏小子把我美丽善良的好妹妹给拐走了,可便宜你了!」
他们俩人在付亚兰的带领之下,走进了酒吧的开放大厅,从两人的交谈之间,司青才知晓原来今日包了这家「River」酒吧的人便是付亚兰的兄长,付律亭,而他们兄妹俩的父亲,便是洛城的首富付厉雄。
「付兄呢?」蔡士修随意得让付亚岚张罗了酒水点心,并状似礼貌性得询问道。
「他哪,有够老派的。」付亚兰说了一段法语,似乎比国语还说的流畅,随即又想到司青听不懂,才换回国语:「约人谈事,非要把整间场子包下来,还以为自己停留在七零年代吗。」
蔡士修哂笑不语,轻轻将手按在了司青的大腿上,示意她不要紧张,又随性得提起眼眸,问道:「那你老公呢?」
付亚兰嫣然一笑,乍看下飘出了一丝狡诈而慧黠的味道,嘟着上了朱红色蔻丹的红唇,戏谑道:「他最近惹了我哥不顺眼,现在正躲着人呢,自然就只有我一个人罗,哪像你有小西!」她又娇嗔道:「而且,他还不是老公呢!」
酒水点心上桌之後,司青便挑了几样蒸饺烧卖类的东西果腹,才刚吃到第二个,舞台中心就有一帮性感的舞女鱼贯而入,黑色的钢管从地板上缓缓升起,每个舞女站定就位後,就跟着音乐摇起了水蛇腰,整个酒吧的氛围瞬间风云变色,沾染了淫靡放纵的气味。
付亚兰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耸肩道:「你看看,你评评理,我老哥是不是很老派,坐在上头的包厢里,也不知道私下可乐着什麽。」
司青顺着她的目光往二楼一瞅,果然有处暗室,外头遮满了黑色的纱帘。
司青对舞女是没什麽排斥,而且那腰扭的,绝对是一种厉害的专业,倒是蔡士修在一旁无动於衷得啜着酒,司青才突然想起来,她第一次见到修少,便是跟白白去了夜店那次。
果然是常混欢场的人,看来修少的夜生活很是老练。
司青这才想到,蔡士修也是念医学专业的,只不过跟她不是一所学校毕业,但却认识袁恺琪还有王韩絜,或许他在国大医院也有些人脉,不知道能不能够替她接触她原身死亡的案情……
等回过神,付亚兰已经离开座位了,蔡士修又将她搂进了怀里,他的吐息中含着淡淡的酒气,眼神却清醒异常,司青歛眉垂睫,轻声问道:「刚才她说的老派,是什麽意思?」
「唔、」蔡士修见她居然在纠结这个,不觉好笑道:「我跟你说,耳朵过来。」
司青将耳朵凑近了一点,就听到蔡士修近在咫尺的磁性嗓音:「包场的那个人,付律亭,是混黑道的。」
黑道?怎麽又是黑道!司青第一个浮上脑海的脸孔,自然是那朵美到冒泡的红花儿。(薛红城XD)
「你怎麽会认识……」司青下意识很困惑蔡士修为什麽会认识付亚岚,看起来还很熟识的模样。
蔡士修要笑不笑得瞅着她,似乎觉得她这话问得有些醋劲,一直到司青回过神,略为不安得瞪了他一眼,他才轻描淡写道:「我们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认识的,这麽想想,她男朋友确实姓霍,可就这麽巧。」
司青却沉默了下来,深怕蔡士修深究起霍家的事情,要知道她跟霍家最熟悉的对象,就是霍毅丰给她的卡号。
蔡士修误会了她的冷淡,却丝毫没有浇熄他征服美人的欲念,他越发对这位近在咫尺的美少女情根深种,不可自拔,他伸手握住了司青白皙的小手,轻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低沉着嗓音亲昵得问道:「为什麽闹小性子了?怎麽了吗?不喜欢这里?」
司青摇了摇头,不解道:「只是不太习惯而已……」而且挺无聊的,说实在,她又不想喝酒,也对舞台上火辣的钢管女郎过了兴致,要说她现在最有兴趣的事情,是……
「修哥……」
蔡士修将司青的手把玩在掌心里,一会儿捏,一会儿凑到唇瓣前,嬉戏似的轻吻了几下,才柔声道:「怎麽了嗯?」
「你跟袁……」
她话未说完,钢管表演正巧告一段落,台下发出意犹未尽的鼓噪声,将司青的声音遮盖了过去,等缓过劲,蔡士修再问她,她却作罢了。
蔡士修不知道何时将交握的手势调整成相互十指紧扣,他也没有逾矩的举动,就这麽牵着她的手,与她额头贴着额头依偎在一起,司青也不觉得有被侵略、不舒服的感觉,甚至有种想要将头枕在对方的肩膀上,眯起眼睛好好小憩一翻的冲动。(医生平常工作很累,很容易想睡觉)
「西……」
「嗯?」司青问道。
「你现在住家里吗?」
「对呀。」
蔡士修突然正经了神色,肃穆而郑重得向她说出了一项提议,道:「你愿不愿意搬来跟我一起住,我的房子就在市中心,非常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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