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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您自己选吧……”江问蕊直直地盯着江富兴,道,“我身上不仅有簪子,还有毒药,你拦着我,我总能想到法子自尽,到时候,我便直接动手,绝不会再与你讨价还价了。”
    江富兴看起来也冷静下来了,缓缓坐了下来,目光紧紧盯着江问蕊那根横亘在脖颈上的簪子,此时江问菩突然从门口闯入,看着这屋中的场景,心中已然明白了大半,便看着江富兴,道:“父亲,儿子听闻阿姐要与云世子义绝?”
    江富兴脸色难看得很,看了一眼曾经让他万分骄傲的儿子,便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江问菩的唇角抽搐了一下,便恢复了神情,道:“父亲可曾听闻过圣人要削减国公爵位之事?”
    “你说什么?”江富兴扭头看向江问菩,道,“这怎么可能?”
    “昨日在国子监,听两个内侍说的。”江问菩话毕,便向自己的阿姐眨眨眼,又看向父亲,道,“父亲不如去打听一下?”
    江富兴一拍桌案,便飞快地起身,嘴里嘟囔着“说得对”,看着屋中这母子三人,冷嗤了一声,便甩袖而去。
    待江富兴离去后,江夫人忍不住哭出声来,道:“我这命苦的女儿啊……”
    江问菩揉了揉眉心,道:“阿娘,那云世子绝非阿姐良配,义绝便是,阿姐值得更好的男子。”
    江问蕊从地上起来,扶住了母亲的身子,道:“阿娘放心,这几日女儿在为义绝之后的日子准备着呢,咱们娘三个饿不死的。”
    江夫人眨了眨眼睛,道:“你这是何意?”
    江问蕊脸色漠然,看着江夫人,道:“父亲新纳了两个贵妾进门,我都知晓了。”
    江夫人躲闪着江问蕊的眼神,嘴里支支吾吾的,而江问菩则冷嗤了一声,道:“父亲还在打听长安城中高门大户中已经和离的女子呢,总不可能是为我这个废人相看吧。”
    江夫人一愣,望着自己的儿子面露痛苦之色,哭道:“他!他这个没良心的,这是在嫌弃我!嫌弃我们娘三个!”
    江问蕊姐弟二人的眼神坚毅无比,围在江夫人身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江问蕊眼神已然冷毅了许多,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这个婚事,她是离定了!
    ……
    此时良国公府的后院之中,也是一阵鸡飞狗跳。
    云修竹昨夜饮酒到了深夜,才朦朦胧胧睡下,今日一早,便感觉身子一冷,一阵叫喊声险些让他失聪。
    “你看看你找的那个好媳妇!都敢上公堂告我们良国公府了!”
    云修竹将埋在枕中的脸缓缓抬起,看着母亲正将自己的被子掀开,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云修竹那张原本俊秀的脸如今胡子拉碴的,看起来十分沧桑颓废,面颊也凹陷了许多,只见他慢吞吞地爬了起来,接过随侍递来的外裳穿起,困顿得双眼仍然轻眯着,小声嘟囔道:“大清早的,不知母亲有何事?”
    云夫人望着自己的儿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坐在了云修竹的身旁,板着一张脸,道:“儿啊,你那好媳妇将你诉到了京兆府了,要与你义绝。”
    云修竹神色微顿,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眸中似是闪烁了一下,只轻轻点了点头,道:“那义绝便是。”
    云夫人拍了拍胸口,似是放下心来,道:“你能想开就好,阿娘早就说这女子不能为妻,你就是不听非要娶,若是早听阿娘的话,不就没这出了吗……”
    云修竹看起来神情漠然,仿佛一切都无法引起他的心绪波动了似的,只敛去了眸中的情绪,听着自己母亲的训话。
    云夫人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挺直了腰板细数了江问蕊的各种罪行,将她那儿媳描述成了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怒道:“她这般不孝,还敢倒打一耙,与我们义绝,我才不会如她的愿,定要好生磋磨她一番才好!”
    云夫人话毕还试探性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云修竹愣愣地望着自己的被角,见母亲停住了,便慢吞吞地颔首道:“一切全凭母亲做主。”
    云夫人十分高兴地应下,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急忙去吩咐奴婢给世子送上朝食来,却被云修竹拦住了。
    “阿娘,我还不饿,只是好困,想再歇息一会。”
    云修竹说话声音软绵绵的,让云夫人无比受用,云夫人便给他将被子盖上,关切地哄了几句,便带着丫鬟婆子们出了房门。
    云修竹双眸盯着方才被母亲紧闭起来的房门,看不清他眸中是何情绪,过了良久,才缓缓翻了个身,从枕边摸出了一方手帕,手指还不住摩挲着帕子一角上的窗花纹样,过了良久,手中捏紧了那方帕子,毅然决然地将那帕子丢到了床榻边的炭盆之中。
    再也没有瞧过它一眼。
    ……
    这日一早刚起身的曲昭雪推开了房门,便见淮叔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后院,道:“娘子,方才京兆府的人来过了。”
    曲昭雪眉头一蹙,便上前道:“所为何事?”
    “说是明日一早辰中时分,请娘子前去京兆府,为的是良国公府世子与世子夫人的义绝案。”
    这么早?
    “可还说了旁的?”
    淮叔面上一副意味深长的笑意,微微颔首道:“说是京兆府会派人去两个府邸送信,请娘子明日按时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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