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昭雪夸云修竹文采斐然令圣人惊叹,还不是在拿科场舞弊之事羞辱他,再搬出圣人来警告她,偏生她还没得办法。
确实如今他们良国公府不比以前那般得圣心了,皇后娘娘也对他们避而不见,她如今只能咬了咬牙忍下了。
云夫人瞧了一眼身旁的云修竹,却见云修竹紧紧盯着眼前的表姐妹二人,心中更是一顿窝火。
而云修竹细细地打量着曲昭雪,似是在回忆曲昭雪是何人,只觉得她眼熟的很,名字也甚是熟悉,却根本想不起来。
曲昭雪转而看向杜擎,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杜府尹,此行良国公府带来了当日云夫人刺伤江夫人的目击证人,江夫人身为受害者,也可自行作证,您看,是不是开堂审理,将此案定下来?”
杜擎迟疑着望向云夫人,便见云夫人果断地摆摆手道:“不可!我们良国公府在江问蕊向官府起诉义绝之前,便已经将江问蕊休弃出门了,江问蕊既已是弃妇,便与我良国公府再无干系,怎能再于官府起诉义绝?”
江问蕊愤怒地攥紧拳头,便想要与云夫人理论,而曲昭雪则抢先一步道:“敢问云夫人,休书何在?”
云夫人看向身边那膀大腰圆的婆子,那婆子便板着脸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了曲昭雪,仍站在原地没动,一脸警惕地看着二人。
曲昭雪将那封信展开读罢,便递给了江问蕊,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她可将这休书给你了?”
江问蕊飞快地看完这封休书,嘴唇紧紧抿着,云夫人在一旁看着,唇角噙着几分笑意,道:“你江问蕊善妒便罢了,还不事公婆,这般没规矩的儿媳,我们良国公府无福消受,自然是要休书一封,让你好生回去学学规矩!”
江问蕊气得满脸通红,也没注意曲昭雪在她耳旁说的话,将这封休书一攥,愤恨地扔在了地上,怒而指着云夫人道:“一派胡言乱语!我何曾善妒过,又何曾没侍奉过你!你为何要如此陷害于我!”
那立在她面前膀大腰圆的婆子见状,登时将她的手指打到一旁,江问菩见那婆子动手了,急忙来到了江问蕊的身边,用警告的眼神看着那婆子。
云夫人见江问蕊生气了,反而更来劲了,起身后冷眼看着她,道:“你整日怀疑我儿有旁的红颜知己,将我儿关在房中不让他出门,这还不善妒?我用膳时让你替我布菜,午歇时让你给我捶腿,你总是躲懒称病不去,这还不是不事公婆?”
“我不让他出门,那是因为他总是去平康坊的妓院找乐子!成婚几个月以来,我只有那两三日未去侍奉你,是因为身上不爽利,也差人向你回禀了,你怎的能这般颠倒黑白!”
江问蕊揉了揉方才被打下来的手腕,也顾不得冲那婆子发火,只对着云夫人怒目而视,而云夫人闻言则是眯起双目,神色颇为危险,冷笑道:“我儿身为男子,去平康坊又何妨,这长安城中有几个达官贵人不去那里寻乐子的,你既承认拦着他,可不就是认下善妒之责吗?”
“而且,我曾经是你的婆母,你就算身子再不舒服,也得好生站在我身边伺候着,哪有生病躲懒的份儿,又没给我们良国公府怀上个一儿半女,还好意思躲懒休息吗……”
江问蕊气得眼泪都出来了,忍不住又伸手指着云夫人,云夫人见状,脸上笑意渐深,道:“如今你自己说说,我们良国公府休弃你,是不是十分合情合理?还敢来官府要义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儿本就是与你逢场作戏,对你无半点情意,你若是知羞,再被我赶出府的时候就该知趣,还带着母亲来府里闹,果真是小破落户出身的,我只恨当时就不该瞎了眼,受了你们娘俩的蒙蔽,让你进我们家的门!”
江问蕊听着这样尖酸刻薄的挑拨之语,彻底忍不住往前冲,恨不得与云夫人同归于尽,曲昭雪暗叫不好,急忙伸手将江问蕊拦住,江问菩也及时出手,江问蕊才没有冲上前去。
谁知那婆子此时突然出手,一推江问蕊的肩膀,江问菩见状急忙伸手推那婆子,谁知却晚了一步,江问蕊重心不稳,连带着拽着她的曲昭雪也歪倒在地。
曲昭雪反应尚快些,用手撑了一下地面,落英也及时扶住了她,可江问蕊却没那么幸运了,额角碰到了地上,正巧被地上的小石子划伤了一个小口,渗出了点点血迹。
江夫人“啊”地叫了一声,慌乱地推动者轮椅上前,而江问蕊的奴婢青锁唤了一声“夫人”,便眼泪汪汪地上前,想要拿出手帕给江问蕊擦擦,却手抖得不行,根本取不出来。
曲昭雪无奈地摇摇头,看江问蕊痛苦地手撑着地面,紧闭着双目,也觉得心里不忍,便取出了自己的手帕蹭了蹭江问蕊额角的伤口,将那碎石清除了出去。
谁知此时一直并未言语的云修竹却突然冲到了几人面前,一把将曲昭雪手中的帕子抢了过来,在手中紧紧握着,盯着那帕角上的绣样,目不转睛地瞧着。
曲昭雪下意识便往后挪了挪,避开了他,一边与江问菩一起将江问蕊搀扶起来,看了身旁严阵以待的护卫一眼,那护卫便冷着脸站在了曲昭雪身前,一把将云修竹手中的帕子夺了回来,恭恭敬敬地递还给了曲昭雪。
曲昭雪顿时感觉自己手里的帕子脏了,两根手指捏着那帕子一角,便递给了落英,小声道:“等回去之后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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