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蕊那声“对不起”,就梗在了喉中。
……
等曲昭雪再受到此案的消息,已经是第二日一早了。
这次来家中送信的不再是京兆府的人了,而是大理寺的人。
那大理寺的护卫看起来脸熟的很,向曲昭雪恭恭敬敬行礼道:“此案已由京兆府上报至大理寺,王爷如今正在审查案卷,差卑职来通报曲讼师一声,若有事情,直接去大理寺即可。”
曲昭雪对此案转入大理寺审理毫不意外,只道:“那人呢,可抓了?”
那护卫摇头。
曲昭雪闻言微微蹙眉,道:“也没说何时开堂吗?”
那护卫轻轻摇头,唇角含着一抹笑意,道:“王爷没说,只说让曲讼师做好入宫准备即可,一切等从宫中回来之后再说。”
曲昭雪算了算日子,明日正是皇后千秋宴,便是她要进宫的日子。
曲昭雪灵机一动,待将那护卫送走之后,便唤来落英梳妆一番,准备直奔泰兴侯府而去。
明日于她而言,倒不失为个绝佳的好机会……
第92章 劳燕 七 这日夜里,云皇后正坐在……
这日夜里, 云皇后正坐在含元殿圣人的床榻旁,手持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碗,里面盛着满满当当的褐色药汁, 正用玉勺缓慢地搅着,抿唇笑着瞧着眼前倚靠在大迎枕上的圣人, 轻声道:“陛下, 用些药吧。”
圣人看起来精神比以前好了些, 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口含住了那勺药汁,被苦地蹙了蹙眉。
此时一只手伸了出来, 往圣人的嘴边递了一块话梅。
圣人笑着接过吃下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朕的习惯,还是王丛记得最准。”
跪在一旁的王丛抬起头,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又举起了一颗话梅,道:“伺候圣人是奴婢的本分,奴婢若是连这些小事都记不得,那这几十年是白伺候了。”
云皇后只有握着玉勺的那只手顿了顿, 便勾起了唇角,就像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继续给圣人喂药,圣人吃上一口药, 便要吃一颗话梅, 压下那口中的苦涩之感。
待一碗药引进,云皇后将药碗递给身旁的内侍,便小心翼翼地扶着圣人躺下, 轻声道:“陛下早些睡下吧,明日妾身生辰,圣人不必前去,在殿中歇息即可。”
圣人看着云皇后,虽然唇角含着笑意,但是双眸中的神情却有些深不可测,轻轻拍了拍云皇后的手背,道:“皇后生辰,朕还是要去的。”
云皇后唇角笑意渐深,但是双目之中波澜不惊毫无笑意,给圣人盖上被子之后,便屈膝退下,没入了黑夜之中。
待那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圣人缓缓睁开双目,唤了一声“王丛”。
王丛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轻轻应了一声,道:“陛下有何事吩咐?”
圣人闭了闭目,道:“拿来吧……”
王丛双目轻轻眨了眨,便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在了圣人的枕边,打开后从中取出了一个药丸,缓缓塞进了圣人的嘴里。
圣人咽下那颗药丸,长长地呼吸了好几下,才伸出手探向那木盒,不经意间手指触及那木盒中丹药之下的手帕,身子震颤了一下。
圣人手指摩挲着那手帕一角上的窗花绣样,瞧了一眼,便往外推了推,将脸扭到一旁,道:“拿走吧……”
王丛应声将木盒收好,刚要离去,却听得圣人又唤了他一声。
“陛下,您还有何吩咐?”
王丛的神色看起来恭敬得很,圣人扭头看着他,似是自言自语道:“皇后是个很好的皇后吧……”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容颜气度不凡,更聪慧机敏,着实让奴婢佩服得紧呢。”
王丛一脸笑意,圣人盯着他那手中的木盒瞧了许久,直到双目有些干涩,才别过脸去,向他摆了摆手。
王丛从应声退下,圣人却睁大了双目瞧着帐顶,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皇后,应当还是她那样的,才真真当得起一句母仪天下吧。
……
这日,曲昭雪一大早就被落英从床榻上拽了起来,如同木偶一般被落英摆弄着洗脸梳头上妆,双目困得根本睁不开。
昨日在泰兴侯府商量了整整一日,实在是有些神思倦怠了……
直到曲昭雪在寒风之中上了马车,才缓过神来。
她是真的要进宫了……
曲昭雪双手紧紧交叠在腿上,饶是她两世为人,还从现代穿越至此,也忍不住紧张。
落英看起来比她更加紧张,曲宜年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大理寺门口停下车后,便道:“你进宫之后好生跟着指引宫人,莫要多说话,也莫要乱说话,可记住了?”
曲昭雪压下心中的紧张之感,点了点头,纵是曲宜年百般不放心,也只能放手让曲昭雪进宫去,便下了马车,看着马车缓缓向宫门处驶去。
曲昭雪从怀中取出了那个木盒,打开之后盯着里面静静躺着的那支簪子,在手中把玩了片刻,便簪在了发鬓上,替换了原本的那支素银簪子。
落英瞧着有些奇怪,刚要问出声,马车却已经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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