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正要提醒他在伤口愈合之前不可再这般胡乱用力,叶晞却在她抬手比划之前将那一箱子的假眼珠子推到了她面前来,一脸认真道:“这些给你了。”
“……!??”阿阮不仅被吓到了,还懵了。
给她!?
为、为什么呀!?
不,不对,她才不要看起来这么丑陋又可怕的东西!
叶晞可不管阿阮是怔还是楞,只将那满箱子的眼珠子朝她推得更近,仍旧认真道:“这些都是做废了的,就都给你了。”
叶晞不仅说的认真,还十分正经,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就像是在给人赠送什么极为贵重的礼似的。
然而事实……
阿阮更懵了。
世子这是在给她……送东西?
可给人送东西不应该是以诚意为主吗?作废了的东西就拿出来送人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还有,哪有人第一次给人送东西就送“眼珠子”的呀!
不不不,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世子突然给她送这么一箱子的眼珠子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她给了他两块饴糖?
可那却是谁人都瞧不上眼的低劣饴糖而已。
叶晞干净明亮的眸子里诚意满满,与昨夜浑身上下充满杀意的他仿佛截然不同的两人。
阿阮却是心惊肉跳的,她在想,是不是她接过这一箱子假眼珠子的时候就是她的死期?
她能不能……不要?
叶晞并不知阿阮心中所想,只当她是惊喜坏了才迟迟没有动,毕竟,他可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人东西,她是头一个。
于是叶晞抱起那只木箱自顾自地塞至阿阮怀里,一边道:“我饿了,你去让周叔给我拿吃的来。”
说罢,他便回了东屋,再不看阿阮一眼。
阿阮惶恐地抱着那一箱子的假眼珠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的禁苑,便是门外的护院见着这么一箱子诡异又可怖的东西时都头皮发麻。
她想不明白,一个人的性子,怎会如此矛盾,又如此诡异?
第7章 担心 那个小哑巴呢?
阿阮抱着叶晞送的一箱子假眼珠子,想扔不敢扔,想放又不知自己能放到何处,只能先抱着箱子去找周叔。
世子交代下来的事情,惜命的都从不敢有慢。
周叔便是府上家老。
当周叔见着阿阮抱在怀里那一箱子诡异又阴森的物事时,险些吓掉他半条老命。
他虽是荣亲王府上的老人,踏入禁苑的次数也不计其数,却也仅止于此,叶晞所居住的那间阔屋,他从未进入过。
准确来说,是他没有资格进去。
除了叶晞自己以及那些死在他手中的婢子之外,如今便只有阿阮与荣亲王知晓那屋中是何模样。
旁人只知晓世子暴戾成性可怕至极,除此之外,其余的便不得而知,至于那些妄加揣测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想要在这荣亲王府里好好活着,最重要的便是管好自己。
不当说的不说,不当看的不看,安分守己,才是生存之道。
阿阮借着家老面上桌案上的纸笔转告了叶晞的吩咐后正要离开时注意到院子正在洒扫的粗使婢子,忽然间她便想到了怀里这一箱子可怕物事应该放到何处为好。
她去了昨日秋茶领她去的下人院子。
这个时辰,每人都去忙安排到自己身上的活儿去了,屋中无人,阿阮来到紫笑给她安排的床位前,将怀里的箱子放了上去,不忘将被子扯过来罩在上边,好像捂着什么宝贝不让人瞧见似的。
做完这些后离开下人院子的阿阮故意使出了比较大的动静,自然而然引起了正提着一只铜壶往这院子走来的杜鹃的注意。
见着阿阮,杜鹃一脸震惊。
这妮子昨日不知跑去了何处,连包袱都带走了,又彻夜未回的,还以为她又被世子传了过去被打死在了禁苑里,没想到今儿个又回来了?
杜鹃满腹疑问地进了屋,一眼便注意到阿阮床位上用被子捂得胀鼓鼓的东西,她好奇不已,便如昨日翻捣阿阮的包袱那般径自上前将棉被给掀开,好似这是她的东西一般,随意翻弄。
箱子里的假眼珠子每一个都做得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一只沾了叶晞手上血的,更是真实到骇人,吓得杜鹃心跳都快要停了!
只见她面色煞白地将棉被扔了回去,惊魂未定的她当即想要躲得远远,不想她惊慌转身时竟是不小心在箱子角撞了一撞。
那箱子看似沉重,实则很轻,里边的假眼珠重量亦是极轻,阿阮昨夜收拾时就在想这些究竟是什么木头做的,上手竟能如此轻飘飘的。
正因为轻,又因为阿阮故意将它放在床位的边沿,是以杜鹃这不轻不重地一撞,竟是将箱子从床沿上给撞了下来!
“骨碌碌——”箱子落地后便是假眼珠满地滚动的声音,好几颗都滚到了杜鹃鞋边上来。
“啊——!”本就心惊肉跳的杜鹃此番已然吓得花容失色,跌坐在地,尖叫出声。
院子外故意放慢脚步因为并未离开得太远的阿阮清楚地听到了杜鹃充满恐惧的尖声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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