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仰景舒淡淡地笑笑。
“毕业有什么打算?”仰景舒不咸不淡地扯开话题。
“家里人希望我考公务员。”处走走说这话的时候,是有点难过。甚至希望问这话的人不是仰景舒。
很悲哀。
我就是这样平凡的处走走。
未来好像一眼就能看到头。
“那你怎么想?”仰景舒的眼神好像能看穿人的心思。
“输得太久了,我需要一场胜利,”处走走声音越来越微弱,“或许,仰景舒……”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眼睛里闪烁着忧伤与坚韧,“或许我也是不甘心的吧。”
仰景舒没有说话,画笔在纸张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日处走走没有料到的是,她的话几乎让仰景舒彻夜难眠。
仰景舒一路走来几乎是水到渠成的。
为什么来选择自己完全不在行的东西?
仰景舒说不出来。
这是天才都苦恼的难题。
而这个平凡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
却告诉了他答案。
原来他也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过这样教科书一般的人生。
他想写一本不一样的书,书里不再是优等生的天花乱坠。
而是属于仰景舒自己的。
实实在在的不完美的人生。
☆、坏孩子
几个月的朝夕相伴,几乎让处走走忘记了仰景舒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仰景舒。
在这里,他只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
如果说最让画室的老师头疼的学生。
大概只有我们这位优秀的仰景舒同学了。
仰景舒一直都是随心所欲地画。才学会了基础的素描,他几乎是开始艺术创作了。
老师让同学们画桌子上的静物,结果他把坐着刷手机的老师画了下来。
老师让画水缸里的金鱼,他画了几株长在水缸里的水草。
老师让画一位老年模特,他画了一位少年。
老师和他说了好多次,他却不为所动。
处走走拿着他的画看了看,却没有像别人一样嘲笑他。
刷手机的老师眼睛画得死气沉沉。
而水缸里的水草却充满了蓬勃生机。
那位少年,不是别人。
是仰景舒想象老人的少年模样。
看似天马行空的画,其实充满了自由的幻想。
仰景舒看看她,眨眨眼睛,“或许你该嘲笑一下我。”
处走走摇摇头,“对于自由,我无力嘲笑。”
仰景舒眼神一闪,随之暗淡,“可是,自由是短暂的。我还是要回到几个月前的仰景舒。”
处走走哑口无言。像是战士被戳穿了盔甲,慌乱的潮水几乎让自己淹没。
是的。
他说的很对。
我也要做回人群里淹没的处走走。
面对未知的一切。
面对毕业生该面对的一切现实,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
家是同路的,上完课,仰景舒照例和处走走一道回家。处走走还在想着白天的对话。
仰景舒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打断了处走走的思绪,“你有没有去过酒吧?”
处走走一脸诚实地摇摇头。
“再次成为乖孩子以前,让我们去把坏孩子该做的事都做个遍吧。”仰景舒笑着伸出手。
处走走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伸出了手。
第一次走进酒吧,只觉得昏暗异常。
所能真切感觉到的,只有仰景舒的手。
他的手是有点冰的,骨节分明,但是很有力。
仰景舒到吧台要了两瓶酒,递给处走走一杯。
处走走忘不了第一次喝啤酒的感觉。
清冽刺激的液体划过喉咙,全身的细胞都在宣告着解放。
有一秒,很奇怪,她突然想到了苏渭城。
如果说,仰景舒的感觉就像啤酒。
那么,苏渭城,绝对像一杯温开水。
处走走晃晃脑袋,甩掉刚才的胡思乱想。
看着仰景舒的发色因为灯光闪烁而变幻。他的眼睛像黑宝石一样,在昏暗的酒吧里依然熠熠生辉。
她在心里说。
这一次,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再勇敢一次。
放开所有的自卑。
就这一次,我是不是处走走又有什么关系。
他不会知道的。
“苏渭城要是知道我把你带到这种地方来,可能会把我打死。”仰景舒半倚着吧台,看着人流涌动,慢条斯理地说。
上次说女朋友是给自己解围,如今又不好强辩。
“那你呢,四川的女朋友知道你来酒吧吗?”处走走不甘示弱地问。
“假的。我妈催我,我就搪塞了一下。后来问的人多了,索性连借口都懒得改了。”仰景舒毫不避讳地说。
处走走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总之,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就是不咸不淡的感觉。
有女孩子过来搭讪仰景舒,仰景舒欣然接受。
女孩子都很兴奋。
毕竟仰景舒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处走走也不觉得奇怪,独自坐着看着跳舞疯魔的人群,耳朵几乎被嘈杂的音乐堵塞得失去了听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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