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穗说:这不是功利,是进取。
她又问:你和林越泽在一起多久了?
枝子算了算:一年四个月吧。
许穗说:我就知道,你们最晚毕业也该在一起了。说不定,大学毕业,你们就结婚了。
沉睡的记忆被唤醒,枝子想起她当初的“预言”。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类似的话。许穗的直觉还真准。可是,结婚啊……枝子顺着往下想,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才哪跟哪儿,想得太远了吧。
事实证明,许穗真是预言帝。这是后话。
枝子领到奖学金那天,想林越泽吃饭。他还在实验室,她去楼下等他。
化工院认识林越泽的人多,连带着也认识了枝子,他们看见她,熟络地和她打招呼。
“嫂子。”说话的,是林越泽的室友,平时也没叫林越泽哥,偏偏喜欢闹得叫她嫂子,“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和他聊天时,没感觉到啊。
他余光瞥到林越泽出来了,喊了声:“来领你媳妇儿啊。”
旁边的人都往枝子身上看,她一时都没注意到林越泽阴翳的神情。牵起她时,他又恢复如常。
枝子和他说着自己的计划:“降温了,可以给我妈买件大衣,两百吃饭,我还能存个□□百。”
林越泽掏出自己的校园卡,“不要忘了,我也有。”
“你是你的,我是我的,不一样。”
林越泽没作声,低头打开支付宝,意识到他想干什么,枝子去抢,奈何他身高手长,任枝子怎么跳,怎么扒拉,还是收到了转账。
“不要转回来,不然我给你拉黑。你好好存着,就当做‘恋爱资金’。”
他这么说,枝子就没有退回去的理由了。
刮起一阵风,枝子瑟缩了下,林越泽把她揽进怀里,“怎么又忘了加衣服?”
“因为我的专属天气预报员今天罢工了啊。”
事情是这样的,枝子对天气变化不敏感,总是等挨了冻,才想起添衣,因为这,小时候没少感冒。林越泽之前发现了她这个问题,叮嘱她看天气预报,她就记住几回,大概是潜意识里想着,在室内也不冷,少穿些没关系。
后来有一次,枝子在上体育课,出了汗,冷风一吹,就感冒了,一周才痊愈。林越泽一到变天,就会提醒她。
她戏称他为她的“专属天气预报员”。
林越泽没说话。
枝子心思敏感,联系他室友的话,揉揉他的手,说:“我小时候,我妈经常上班嘛,老是哭,带我的阿姨就给我吃零食,就会把我哄好。所以,吃美食会让人心情变好,对吧?想吃什么,我都请你。”
林越泽把头搁在枝子的头顶,这个时候,两个人的身高差反而是优点。
风冷,裹挟着几点凉意,不知何时,竟下雨了。但他的怀抱很温暖,枝子舍不得离开。
他说:“我爸的小三孩子都一岁多了,我妈一直被蒙在鼓里,现在才知道。之前为了我,没离婚,现在她忍不了。”他声音低落,“带我们的导师很凶,今天没做好,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枝子以为,当年那件事已经揭过去了,没想到真相草蛇灰线,如今才揭露。
这是第一次,林越泽在她面前袒露这么脆弱的一面。他运动,开玩笑,耍流氓,总是肆意的。见到她,却会把负面情绪藏起来,若无其事。其实他根本不是无所不能。他也会为了这样的事情烦心,做错事,被老师骂。
他拥她拥得很紧。他不说,但她也知道,他很需要她。
林越泽已经成人了,枝子不需要像哄小孩子一样告诉他,父母离婚没什么的。他自己能想通。她只要陪着他就好。
她静静地说:“我请你吃火锅吧,这种天,适合吃热腾腾的东西。”
“好。”
林越泽父母办离婚手续,学校很多事,他便没回去。那处房子归廖阿姨,还给林越泽留了一笔钱,足够他毫无顾虑地读完本科加研究生了。
林越泽恢复过来,还跟枝子开玩笑,说他跟她一样,也是单亲家庭了,合在一起,就是“双亲”。
枝子总是被他的谬论逗笑。
除夕,两家四口人一起吃年夜饭。
年前,廖阿姨跟枝子妈妈说,让她搬过来住,虽说离医院远了点,但交通很方便。她还打感情牌,说她把阿姨辞了,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起来也孤单。
枝子妈妈拗不过廖阿姨的请求,就搬过去了。
事实证明,两个人一起做家务,做饭,也不会那么枯燥。等枝子妈妈下了班,还可以一起看电视剧。
枝子原本不想搬来,廖阿姨随口说:“反正将来要结婚住在一起的,就当提前习惯了呗。”
枝子妈妈点头附和,“房间多,也没关系。”
她吃惊:“妈,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朋友圈屏蔽我,我就不能知道了?你暑假的时候天天跑出去跟林越泽玩,还深更半夜打电话。我还没怪你们一直没说呢。”
枝子辩解:“我没有屏蔽,单纯没发而已。”
林越泽帮腔道:“这跟‘财不外露’是一个道理。”
枝子妈妈把矛头转向林越泽,“你这孩子,枝子不懂事,你个男生也该有担当呀。认识这么多年了,知根知底的,枝子又喜欢你,我难道还会不准你们来往吗?你妈妈啊,要不是看你们年纪小,婚礼都想帮着操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