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有什么错呢?生来残缺,带给家庭不幸?
就连活下去也是奢望?
岑颂从不这样认为,身为医者,她和他的父母一样,希望他健康地活下来。
“啪嗒”一下,郁叙的眼泪掉了下来,他张张嘴,生涩道:“可我本应该死掉的,那个给我心脏的人不应该死掉······”
岑颂不置可否:“这件事我们说不出对错,但你没有错。不管怎么样,你活了下来,这没有错。”
郁叙眼眶彻底红了,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
岑颂神色柔软,随后好笑地拍拍他的背:“多大了还跟个三岁小孩一样。”
“······阿姨,你能不能不要怪我爸妈?”郁叙抽噎着,问她这样一个问题。
岑颂一怔,却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对于这件事,她无法释怀,也无法真正做到不怪买卖双方。
然而,这个孩子朝她哭诉:“我也很讨厌他们,可是如果你怪他们,我就恨不得把这颗心挖出来······”
“我很难受,喘不了气的难受。”
*
“刚刚郁叙来找你了?”下了班,时韫裕开车时冷不丁地问出一句话。
岑颂正为刚才的事情烦恼,听时韫裕这么一提起,便点点头:“我感觉这孩子心理压力太大了······”
时韫裕猜测:“他都知道了?”
“知道一半吧。”岑颂通过他的言行举止也可以得出结论,“他爸妈筹钱拿的心源,郁叙这孩子一向敏锐,肯定了解一些。”
岑颂又问起他那边的事情:“蒋雾现在怎么样了?”
时韫裕对蒋雾仍有芥蒂,随意道:“搭了几个支架,暂时不会死。现在肺部的病情才是最严重的。”
岑颂理解,也不触他霉头。
下一秒,时韫裕的手机来了电话,是心血管科住院部打来的,他开着车,直接免提电话。
“时主任,蒋雾的呼吸管被自己拔掉了,可能是我们的束腹带没有绑紧,不过发现得及时,现在已经插上了……”
岑颂一怔。
时韫裕手不自觉握紧方向盘,重复重点:“自己拔掉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患者有时候会因为麻药褪去而痛苦万分,会有试图拔掉维持自身生命的装置而寻求解脱的行为。所以手术过后,一般会用束腹带固定住患者的四肢。
“没错,不过人还没醒来。”
时韫裕皱眉:“还有人来过病房吗?除了医生护士。”
对方思索了一下:“这——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不过不知道他是不是往这边来的。”
时韫裕若有所思:“好的,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岑颂浑身已经紧张起来,一挂完电话,她就急切地盯着时韫裕。
毕竟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任何风吹草动都不是空穴来风。
“岑颂,我得回医院一趟。”显然,时韫裕也猜到了这一层关系,在她的注视之下,摸了摸她的头,似是安抚。
岑颂欲言又止。
时韫裕又告诉她:“等我回来。”
第79章
时韫裕到达医院后直接前往监控室。
市一院的每个科室在医院里都有独立的管理系统,对于内部成员,除非重大事件,各科室可以自行处理,处理权在主任手上。所以对应的,各科室主任也被允许自由进出监控室。
监控室的保安见到是时韫裕,自然地为他开门,询问道:“时主任要查什么?”
时韫裕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护士给他打电话的时间:“心血管科住院部,11号病房门口,八点十分前后。”
保安立刻快速帮时韫裕调取出来。
时韫裕看了一眼屏幕,果然看到了电话里护士提到的穿着黑衣的男人。
男人全程低着头,根本看不到正脸,只见他轻车熟路的走进蒋雾的病房,一分钟后就出来了,随后快速离开监控的范围,没有丝毫慌张。如果不是他全程低着头,他大摇大摆地就像前来探望的家属。
慢放扩大监控画面,男人的脸依旧是一片模糊。
这时护士又打来电话:“时主任,你到医院了吗?蒋雾醒了,他的朋友也来了,想要见你。”
时韫裕用手机随手拍下照片,嘴里应声道:“嗯,好,马上就到了。”
收好手机,时韫裕一路赶到蒋雾病房,只见梁殊严肃地坐在椅子上思考。
护士尽职尽责地告知他:“时主任到了。”
他理都没理,时韫裕礼貌将护士打发走:“辛苦了,我和他们说几句话。”
护士临走前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梁殊,点点头。
护士一走,蒋雾直接说道:“他拔了之后我醒了,看到了那个人,是王龙,余泽的舅舅。我还没进监狱之前,跟他有过合作,这几年江锐宏和他联系频繁,他上面还有一个叫黄斌的。”
时韫裕眉头紧锁,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梁殊冷笑一声:“这算什么?警告吗?他江锐宏都把手伸到这里来了,真以为我们不敢报警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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