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先前看叶殊的动作便已会意,此刻也配合着用出了轻功。
两人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屋顶上,俯身往下望去,瞧见了站在后院茅厕旁的两个学徒。
成心和傅清二人并未点灯,叶殊二人还是借着月亮的光芒,这才隐隐约约辨认出底下二人就是傅清两人的。
只是,这两人站姿有些奇怪。
从叶殊和沈修这角度来看,就像是成心将傅清按在了墙上一般。
叶殊和沈修瞧着这一幕俱是一愣,心里刚对自己所看到的画面生出疑惑来,便见成心忽而抬起了右手,猛地往傅清脑袋旁一挥,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已然插在了傅清脑袋旁的墙上了!
“啊!”傅清一声惊呼十分急促。只因还未彻底响起,便被他自己抬手捂住嘴巴拦在了嘴里。
这该不会是内讧了吧?!
叶殊和沈修都被底下的发展吓了一跳。可偏偏底下两人似乎是担心会吵醒人,说话都压低着声音,在这屋顶上压根听不见。
沈修忍不住转头四顾,想要找个合适的位置。
这才刚转了几下脑袋,身旁的叶殊便抬手搭在了沈修的肩上,等着他转过头来,便又抬手一指底下的某个位置。
沈修猜着叶殊应当是发现了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立马兴冲冲地看了过去。结果这一看却发现,叶殊指的竟然是茅房的位置!
那地方先不说味道好不好了,单是它那么小,上半截那么空,还离成心和傅清那么近,很明显就不适合躲藏啊!
殊郎这是指错了?
沈修满头雾水地又一次看向了叶殊。
这一次,叶殊看出了他的不解,却依旧没有应话,只是拉着他的胳膊,带着他跳下了屋顶。又大步到了墙边,拽着沈修纵身一跃,就这么轻松地翻过了墙,转身选好了方向快步走去。
也就几步路的距离,空气中便多了一股子茅房的臭味。
沈修下意识地一捂鼻子,眉头刚蹙起来,便忽而明白了过来!
这味道是茅房的气味,也就是说……这里头就是成心和傅清所在的地方!
沈修顿时一喜,快走几步与叶殊并肩而行,挑了一个最有可能正对着成心他们的位置,便准备停下来偷听。
跟他一块儿走的叶殊却在这时候忽而又注意到了旁边两步远的地方,高出围墙一大截的屋顶来!
她顿时眼睛一亮改变了主意,伸手碰了碰沈修的胳膊,又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抬手一指那处墙壁。
沈修随之望去,顿时也跟着一喜。
两人立马快走几步跳上了那边的围墙,借着屋檐的遮掩,堂而皇之地蹲在了墙上,低头留意着里头成心和傅清的举动。
“现在想着退路?那你那天怎么还跟着我一起动手了?”成心那压低了的嗓音从底下传来,带着满满的怒意,道:“你若是忘了,那我来帮你回忆一下!那天,就是你!牢牢地压住了姜天风的双腿!就是这双手!死死地按住了姜天风的双手!甚至你这张嘴!”
成心说着,握着匕首的手用力一拔,将刺入墙中的匕首给拔了出来,转而轻拍着傅清的脸,笑得狰狞地道:“还跟我提议,让我再补上几刀,以免对方没有死透呢!”
“你……你别说了!我……我也不想的!”傅清结结巴巴地说着,声音里的哽咽之感分外明显。
他整个人也哆哆嗦嗦地抖着,似是有些崩溃,道:“可是……可是我就不明白了!其他人都已经跑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逃?!那可是御锦卫。御锦卫啊!我不想死的!”
傅清说到最后似是情绪激动,不止嗓音大了几分,还伸手一把推开了成心,就这么原地蹲了下来,抱着脑袋哭了起来。
他这哭声十分的压抑,就像是生怕被其他人发现一般。
成心被推得一个踉跄,心里本是有火的。可如今瞧着傅清这哭得惨兮兮的样子,他那火气忽而便散了。
他沉默着看了傅清一会,这才无奈一叹,走到了傅清面前蹲下。语气虽暴躁,可那按在傅清头顶的手却十分温柔,道:“行了行了,别哭了。多大的人了,你不嫌丢人啊?”
傅清抬头一瞪成心,边抬起袖子胡乱擦脸,边气呼呼地应道:“谁哭了!我才没哭呢!”
成心闻言忍俊不禁,也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傅清等着他收拾好情绪。
躲在墙上的叶殊和沈修旁听了这么一会。听着成心和傅清的话题似乎已经逐渐变为闲聊了,他们刚想着要不要直接抓人算了,忽听底下的话题又是突兀地一变。
“成心,我们之前到底为什么非得杀了姜天风呢?明明隔天他们就动手了,他们自己动手的时候顺便杀了姜天风不好吗?”傅清消沉地问着,抬头看向成心,声音里带着哭腔,道:“如果,那天我们没动手,现在肯定不用担惊受怕。成心,真的不能逃吗?”
“不能。”蹲在傅清跟前的成心应着,手已经收回来了,可话依旧说得坚决果断:“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我们作为暗探,为主上赴汤蹈火才是正经的!杀姜天风,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而非每日里晒药、拿药、包药!你的进取心就是被这些给磨没的!”
成心说到最后多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傅清的脑袋。下一刻,他便看见傅清的眼泪又是“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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