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只有成心一人说,沈修只会觉得他就是不坏好意,试图诬陷他们,并借机为自己创造一个逃跑的理由。
可现在叶殊也正儿八经地提起了肥羊,沈修下意识便思考起他们这对话里是否有其他含义来。
只是,他这儿可以慢慢想,成心却不敢慢慢来。
在听出叶殊似有妥协之意后,成心心里头顿时就多了几分轻蔑感。只觉得朝廷的人果然都是这样,好大喜功还爱财。
他心里忍不住鄙视了叶殊一番,可明面上却老老实实地道:“肥羊我知道一只,不过有点儿不好找。如果大人不介意,不如小人带你们去?”
叶殊听着他这话神情不变,仅仅只是垂眸思索了片刻,便道:“带我们过去就不必了。这世上就没有不好找的地方,只有不够详细的描述。你说,我们去找。”
成心被叶殊这话说得一愣,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叶殊这是担心他会逃跑。
他对此倒是不觉得意外,就是有点儿不甘心。遂试探性道:“大人,这不仅是地方难找的问题。那只肥羊十分警惕的!若是没有我这个熟面孔带路,他肯定转头就跑。”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叶殊嘴角微勾,看上去胸有成竹:“没有人能够在御锦卫的包围下逃脱!”
随着叶殊这话音落下,周围忽而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成心和傅清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正对着的院墙!
沈修四处观望,戒备的神情瞬间变为了愕然。又在眨眼间尽数收敛,装出了胸有成竹的模样。
下一刻,在墙上冒头的御锦卫们已经利索地□□跃入了院中,将叶殊四人围在了中间。
其中几人麻溜地点燃了火把,将院子照亮后,又让开了一条路来,把走在后头的彼方、夏冬和周康给迎了进来。
这番行动眨眼间便已完成。
沈修瞅了两眼来人,又瞥了叶殊一眼,有心想要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时候通知的彼方和夏冬。
可瞧着周围这情况,沈修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而是学着叶殊的样子,自信满满地站在一旁。
这个院子不大,彼方和夏冬二人几步便已到了叶殊他们的面前。
可他们二人却是谁也没有开口,反倒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边的周康多走了一步,站到了众人面前。
他躬身行了一礼,道:“夏司领,卑职不负所托,已查明平顺医馆学徒成心,曾于几日前与张屠户有所接触。现张屠户已经全都招了。”
周康说着还特意转头看向了成心和傅清,对着他们无声冷笑了一下,方才回首恭敬地等候着彼方他们的吩咐。
成心二人被周康这笑容给吓了一跳!
傅清甚至连哭都忘记了,整个人心慌不已,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成心心里的冷静也在周康这一笑中崩裂了。刹那间心跳飞快,紧张地喊道:“大……大人!什么张屠户!跟我们两个没关系的!我们只是医馆的小学徒!可没做什么犯法的事啊!大人!大人还请明察啊!”
成心也不知道自己这番狡辩能不能成功。可他心里明白,自己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抵死不认了!
可就在他坚定了这个想法,想要以此拼那一线生机之时,他却无意间留意到了叶殊他们的神情,心里登时凉了半截。
目光冰冷,似笑非笑,分明就是拿他当乐子!
“说完了吗?”夏冬见他脸色骤变,却是笑得更欢了些,道:“北阳的探子,你肯定还不知道吧?你们同伙早就把你们给卖了。你现在若是乖乖招了,或许还有留口气的机会。可若是再这般随口胡扯,那我们可就只能大刑伺候了。”
成心被夏冬这话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心里也动摇了一瞬间。
可一想到承认的后果,他又还是忍不住心存侥幸,试图再次狡辩道:“大人,您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
成心那最后三个字还未出口,旁边一直茫然无措地看着他的傅清已然抢先了一步,道:“大人我说!我说!我们是大杳的人,被北阳的暗探收留后,不得已才成了……”
成心完全没想到刚刚还哭得稀里糊涂的傅清会突然间大喊着说了实话!
他瞬间一懵,而后才气急败坏地加大了音量喊道:“你闭嘴!胡乱承认这些东西,你是想……”死吗?!
成心的话,又一次没能说完。
只是这一次并非是被人给截了话,而是站在他旁边的叶殊突然伸手点了他的哑穴!
成心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也没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他这才愕然地转头看向了叶殊。
叶殊施施然地放下了手,神情淡淡地道:“聒噪。你继续说。”
叶殊这话,前者是对成心说的,后者却是对同样看过来的傅清说的。
傅清被成心那凶巴巴的语气吓了一跳,原本已是有些惶惶然了。现在听着叶殊这淡定的语气,他反而定下了心来。
傅清转头不去看瞪着自己的成心,继续道:“我们是不得已才成了北阳暗探的!不过,现在北阳的人已经撤离了,我们所知道的,现在还在金贝的,除了我们就只有张屠户一人了。”
傅清这话短时间内也辨不出真假。再加上叶殊和沈修所在意的也不是这种问题,她当即便接着问道:“张屠户的问题等会再说,你先讲讲佟恒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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