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表露自己的伤心,见他没有出言反对的满宝便伸手拿起他的手来,直接一撸袖子,露出他的一条手臂,然后从针袋里抽出一枚针来就扎了进去……
中年文士始料未及,瞬间瞪大了眼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满宝又拿出一根针扎了他另一处,他立即“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声音之痛苦吓了所有围观的和不围观的人一跳。
满宝轻轻的扶着他的手臂,想要将手抽回来的中年文士发现他这条胳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但是——好痛啊!
满宝见他叫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这才将针取了,她针才扒了,他的手臂就慢慢恢复了知觉。
他指着满宝“你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满宝就安抚他道:“怎么样,心里好受点儿了吗?”
叫了好一会儿的中年文士发现他竟然不哭了,而且心里似乎也没那么憋闷了。
他忍不住一静。
围观的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儿,齐齐松了一口气,听着还挺可怕的,不是害命就好。
满宝见他好了就把针袋收了起来,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先生保重,我看你年纪也不是很大,只要活得够久,总会有机会的,科举这种事,到日子了来考一考就可以,平日还是可以多做一些别的事的嘛。”
反正科举又不限制年纪,想考到什么时候就考到什么时候。
中年文士:……
他没有感受到安慰。
庄先生总算是上前了,他让满宝到一边去,然后笑着介绍了一下自己,“在下绵州庄洵,今日是来重阳登高,相逢即是有缘,兄台不如与我同登山顶?”
他又指了他三个弟子笑道:“我让我这三个弟子带来了两壶酒,正好与兄台共饮。”
对方一听,沉默了一下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回礼:“在下沧州张琛,先生多礼了。”
不过却没谢绝他的邀请,他也看得出来他们是怕他在山上出事,虽然刚才失意起来有些想破罐破摔,可他也没想过要做轻生的事儿。
那可是造孽,他可做不来。
但庄先生的好意他还是领受了,干脆就一撩袍子和他们上山去。
他身体不错,又比庄先生年轻许多,虽然很失落,但依旧走得很稳,庄先生到了后半程却是要靠白善和白二郎扶一下的。
张琛回头看他们师徒几个,忍不住问:“庄先生也是来京赶考的?”
庄先生就笑道:“不是,来陪几个弟子读书的。”
张琛的目光就落在白善和白诚身上,夸赞道:“先生这两位弟子风清云朗,看着就是好儿郎,他们在哪个书院读书?”
庄先生顿了顿后道:“在崇文馆里读书。”
张琛微愣,然后就少了两分热情,笑了笑后问道:“原来如此,不知两位公子是谁家的弟子?”
第1682章 醉翁之意
白善代为回答,“我们二人出自陇州白氏。”
庄先生还微微侧身介绍了一下跟在后面的满宝,笑道:“这是我的大弟子周满。”
中年文士一愣。
他没认出庄先生,但他听说过周满呀。
而周满有一个先生,两个师弟的事儿在京城也是广为流传的。
张琛只觉得手臂再度很疼,忍不住越过他们看向站在后面的周满。
满宝莫名其妙的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一脸的不解,怎么走着走着又不走了?
周满在京城还是很有名的,其实白善也有名,尤其是在文人之中,他们二人可是占着忠义仁孝,他没想到会遇到他们。
张琛重新与他们行礼见过,等到了山顶找了位置坐下,摆下酒水点心来,他这才和几人叹气道:“在下恩考的时候就参加了,当时落榜,还以为秋榜能有机会,谁知道还是不行,唉……”
庄先生安慰他道:“今年虽连开两科,但应考的人也多,张兄弟不必过于灰心。”
这样的安慰张琛听多了,摇了摇头道:“今年不中,明年未必还会再开考,再等上两年,我年纪更大了。”
庄先生就笑,“你年纪再大,还能有我大吗?”
张琛看着精神奕奕的庄先生,再看一眼坐在席子的另一边服侍的三少年,更叹气了,“在下如何能与先生比,先生有此高徒,便是一生不出仕也值了。”
庄先生虽然觉着他这话说得对,却也听出了一股颓丧之气,他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再劝。
交浅不好言深,他抬了抬手,敬了他一杯酒。
他们坐了半响,姜先生等人总算是上山来了,一看到庄先生师徒四个便笑道:“我就猜你们上山了,果然不假。”
对于多了一个不认识的张琛他们也没放在心里,反正重阳登高就是爬爬山,看看景儿,喝喝酒,心底高兴就行了。
三个年纪大的洒脱不已,三个年纪小的则是无忧无虑,只有张琛一人心中苦闷不得志,愣愣的坐在一旁。
姜先生等人也带了酒上来,看出他似乎心情不好,便干脆抬手灌他喝酒。
大家在山上待到傍晚,张琛直接喝醉了,最后是由大吉和姜先生的随从一起背下去的。
马车晃晃悠悠的回京,满宝三人骑在马上你追我赶的往京城跑,抛开马车很远一段距离后又调转马头跑回来,如此往复乐此不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