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庭旭却在那个合作案刚出来、明家股价上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放掉了所有手持的股份。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个局。
一个引明家输得连最后的底裤都不剩的局。
于是明嫣在绝望与不甘之中,带着心如死灰却同样不甘心的明家夫妇来到这里,还亲自通知了记者。
“山月姐——”
明嫣颤颤巍巍地冲上前去,却被保镖拦住。
周佞不动声色地以保护姿势笼罩着关山月,他什么都没说,但看着明嫣的眼神显然透露出两个字:垃圾。
闪光灯不绝于眼。
“山月结,我求你了。”明嫣在环绕的摄像机下露出最委屈最无助的姿态,她惯会用这招,眼也红红惹人怜,“你放过我爸妈,他们真的不是故意得罪你的!”
闪光灯闪耀的频率明显更密集了一些,关嘉昱是北城八卦头条的常客,他跟明嫣订婚的消息当然也曾占据头条新闻。
可关山月只冷眼看着人表演,她双手环臂,不语。
明嫣低低抽泣着,看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摄像头,像是想找寻同情:
“我知道您觉得明家配不上关家,我会乖乖听你的话,离开嘉昱,你可不可以高抬贵手——”
“放过我爸妈,放过明家?”
明嫣哭得伤心,鼻尖都红红,可咬字清晰,清楚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记者们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底的兴奋——
乖乖,这是什么年度狗血伦理大新闻啊?
抽泣的声音就在耳边明晰,每一滴泪的存在感都太强,关山月就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的白莲加眼瞎,到底是什么时候降的智啊?”
她啧了一声,睥睨味道十分明显。
明嫣一顿,对上关山月目光时显然头皮都在发麻,可她强撑住了,因为她笃定关山月不敢将那些事公之于众——这也是她叫来记者撑腰的原因。
舆论会压死人的。
“山月姐……不,关董。”明嫣眼一眨,怯怯地落了两行泪,“我爸妈年纪大了,真的受不起惊吓,我们家破产,我认了,可是您能放过我们吗?不要死咬着我们不放了。”
周佞压下眉心两抹燥意,他扫了一眼,对上关嘉昱苍白的脸,兀地扯笑。
关嘉昱一僵,无言。
可关山月很显然,不仅不吃这一套,还对那些摄像头视若无睹,开腔讽意不减半分:
“我说明嫣——”
关山月一顿,略微挑眉,她的外表极具侵略性,蛮横且霸道,让对紧她的摄像头轻微晃了晃:
“还珠格格要翻拍不找你去演紫薇真是可惜了,眼泪跟不要钱似的。”
“这种戏码我三岁就见过了,你现在是打算在关家门口上演一出古早玛丽苏懦弱女一狗血伦理大戏吗?这一身绿茶飘香带着白莲属性都要穿透到三公里之外了。”
关山月字字珠玑,除了标点符号语气都不带停顿地一气呵成,好像震的闪光灯都停顿了两秒,明嫣抿了抿唇,才反应过来:
“关董,这么多年,您一直不待见我,我认了,可是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您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呀……”
说罢,她作势又要哭了起来,关山月扫了她一眼,而后越过人,直视着目光闪躲的关嘉昱,锁住视线,嗤笑一声:
“哎,那边那位明小姐的未婚夫,躲什么呢?”
记者们的目光随之望过去,眸光灼灼。
关嘉昱头皮一紧,硬着头皮上前,他看见明嫣的模样,好像想伸手去扶,却伸到一半,却还是放下了,垂头:
“……”
“看看你的未婚夫吧,明小姐。”关山月略带鄙视地扫人一眼,“像个缩头乌龟一样。”
她向来不畏惧任何人的目光。
“嘉昱……”明嫣深深地看人一眼,却被后者眼中的闪躲刺痛,她掩下嫌恶,“我不怪你,可是你能不能帮我求求关董,我爸妈是无辜的。”
关嘉昱咬牙,头一次觉得这个女人是真的蠢。
也不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以为带上记者,关山月就会畏惧几分吗——笑话。
他这个堂妹,谁的眼色都不会看,外界的纷纷扰扰都当饭后笑话。
“既然如此,那就顺着你刚刚的话回应一下各位媒体记者吧。”
关山月眼风一扫,似笑非笑地对上关嘉昱的眼:
“关嘉昱,对于你跟明嫣的婚事,我一直以为都是什么态度,说出来听听。”
关嘉昱深吸了口气,双拳紧握,能屈能伸:“是我瞎了眼。”
一片低低的哗然。
明嫣瞳孔一缩,却只抬着那双鹿儿似的眼抽泣:“是,一直都是我缠着嘉昱哥,是我不要脸,求求您了,关董,放过明家吧!”
她这话一说,倒是以退为进,有些不知情男记者看着咄咄逼人盛气凌人的关山月,又看着一退再退的明嫣,天平还是会有倾斜。
周佞敏锐地听到了所有议论,他偏头望去,如冰刃般的目光直直照射在那几个男记者面上,后者一僵,可周佞只是对着他们的工牌眯了眯眼。
记住了。
“明嫣!”关嘉昱忍无可忍,自从得知周睿文吞枪自杀的消息之后,他就知道没有指望了,还不如当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别闹了!”
可明嫣这一闹,头一个被推上台的,就是夹在关山月与明家之间的关嘉昱。
关嘉昱烦躁至极。
明嫣像是被吓了一跳,委屈地低下了头。
“让我想想,你们今天闹这一场的目的是什么呢……”
关山月慢条斯理地沉吟了一会儿,又忽然像想到了一下,轻笑了声,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想用舆论压我,说我以权逼人,因为跟你有仇,所以这些年一直在暗地里抱团欺负你,所以不满你嫁入关家,从明氏入手,导致明氏破产……对吗?”
最后二字,关山月尾音微扬。
现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关山月却越过了明嫣,将视线投放在了一直沉默的明氏夫妇面上,只是看来他们还尚且顾着几分从前的顶豪圈礼仪,自持着,没有随明嫣一起闹。
诡异地安静了半晌,被一群摄像头包围的关山月兀地笑了,在明嫣略带惊慌与明氏夫妇强撑的笑意下,关山月慢悠悠地开口,主动去提:
“我还以为,明家只是教不好一个女儿——”
“原来,两个女儿都是一个德行。”
记者们一愣,旋即像是嗅到了什么八卦的光,明家这些年对外宣称大女儿出国留学,然后一直都没有露过面,现在关山月这样说……
怕不是有内情。
明嫣咬了咬唇,她还以为,关山月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种豪门秘闻,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是明嫣忘了——
她不是别人,她是关山月。
近乎睥睨地、看谁都像是纡尊降贵。
明氏夫妇听关山月主动提及,知道事情已经没有转弯的余地,明夫人已然沉默,而明董脸色一沉,上前阻住了关山月后半段话,几乎是讨好般:
“关董,是我教女无方,打扰了,我现在就带她回去。”
说罢,他扯住明嫣的手,想要带人走,明嫣咬着唇,还想说些什么,可手被掐紧,她心有不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扯走。
就在所有记者都以为这是一场闹剧的时候,却有人伸手,拦住了明家的去路——
是彬彬有礼的卫朗。
卫朗身后跟着两个保镖,他面带微笑地在关山月的示意下拦住了人,而后翻开手上的文件,将早就准备好的复印件分发下去。
关山月看着记者懵懂却又兴奋的眸光,又看向僵住的明家三人。
她笑了,而后关山月挺直着背脊,她永远昂着头,永远像个高傲的白天鹅,而她存在本身,即是底气:
“这些年,八卦新闻只知道报道我关山月跟明家水火不容,是不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周佞只垂眸看人,面上清冷,映在眸底的全是关山月。
记者们蠢蠢欲动,也在看清了分发的复印件时瞪圆了眼。
关山月环视一圈,将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她笑了,笑意更浓,嗓音却夹着山间的寒风,一字一顿:
“当年震惊北城的豪门绑架案,死了两个人,一个是江家幺女,一个是卫家小姐——而这一切跟明家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以为的明家大小姐明婷……根本就没有出国。”
“她就在城郊的精神病院,当年年仅十四岁的明婷——”
“是江家幺女坠亡的帮凶。”
第五十九章 因果报应,天道轮回。……
哗然,喧嚣,怪诞不经。
一阵死寂般的沉静过后,无数惊呼爆发,连现场直播的直播间弹幕都被铺天盖地的问号刷满,记者们只怔愣了一瞬,而后便汹涌而上围住了另一头面如死灰的明家三人。
当年北城绑架案震惊了整个华国,而当年的案件公告中那两个豪门千金死得有多惨烈,至今仍是人们时不时拿出来讨论的谈资。
关山月无疑是公开扔下重磅-炸-弹,“精神病院”“帮凶”等字眼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经,事情的发展可远比记者八卦的本意精彩得多。
于是记者们纷纷举起收音采访,虽然被保镖挡在警戒线外,可眼底兴奋的光却越燃越烈:
“关小姐,请问您说的是真的吗?”
“这就是您多年与明家不合的原因吗?可这跟关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尖锐的声音杂七杂八地钻进关山月的耳膜,关山月将被围堵住正在否认的明家三人面上尽收眼底,兀地笑开,却字字冷硬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