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招招手。
楚钰附耳过去,只是听了几句,便扬声不赞同道:“母后,此事万万不可,您在长春宫他们都敢动手,若是不在……”
“母后的武功已经恢复。”云栖打断他,“只有这样做,才能找到背后主谋。”
“可是……”楚钰皱起眉头,仍觉得这个法子太过冒险。
云栖笑着宽慰:“钰儿放心,母后能够保护好自己。”
楚钰顿时无言,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
开佛寺的变故一夜之间传遍整个京城,百姓议论纷纷。
次日早朝,楚钰还没发话,便有朝臣提起此事。
“皇上,此乃不祥之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楚钰冷声打断:“那你倒是说说,上天在兆示什么?”
“这……”大臣早已想好了说辞,可看到楚钰怒气冲冲的模样,顿时便犹豫了。
有另一人站出来,接着他方才的话道:“微臣认为,太后娘娘身为国母,在为大莫祈福之时,佛像倒塌,引来毒虫,是上天在兆示我大莫即将危亡。太后娘娘……”
他顿了顿,迎着楚钰锋利的目光,终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太后娘娘乃是不祥之人,会影响大莫国运。”
楚钰脸上的表情一时没控制住,抬手掀翻面前的奏折和茶杯:“荒谬!”
茶杯顺着台阶滚落,滚到那朝臣的脚边。
楚钰虽然年幼,可已有天子威严,那朝臣吓了一大跳,脸上冒了些许细汗,可话出了口,哪有再收回的道理,仍想再说:“皇上,前几天长春宫便有毒虫出没……”
“住口。”楚钰高声截断,手中茶杯往他身上掷过去,准确无误的打在他的额头上。
这个大臣乃是文臣,身子弱,禁不住打,当下便跌倒在地,额头上瞬间便鼓起了一个大包。
他眼冒金星,双目模糊,在地上扑腾了一会,愣是没能起身。
旁边的大臣想扶不敢扶,僵在那儿。
楚钰怒极反笑:“你们是不是都觉得,这天下不是朕的天下,而是你们拥护的太成王的天下?五年前你们便挑起祸端,如今还想重来一回,当朕是死了吗?”他太过愤怒,竟是没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此言一出,众人色变,纷纷跪下来:“皇上息怒。”
楚钰冷哼了声,看着方才被打倒的那个大臣,一字字道:“杨令,你口口声声说佛像倒是上天的指示?难不成那毒箭和细作也是上天派来的?朕倒不知道,上天竟如同人一般,也会指使细作杀人了?”
这些话敲打在大臣们的心尖上,连同方才出声的杨令都脊背发凉。
他们在朝中多年,还没愚笨到无知的地步。
佛像倒是众人亲眼所见,可毒箭和细作也不是假的。
除了背后有人在动手脚,还能是什么原因?
杨令顾不得额头上的伤,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匍匐在地,辩解道:“皇上,微臣…臣……”他支支吾吾的,一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楚钰目光扫过他们的脊背,气得胸口直颤。
赵谨在一旁小声劝道:“皇上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楚钰听了进去,重新坐下来,心口怒气未平,就没让他们起身,就让他们这么跪着。
良久之后,曹瑞道:“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看到是他,楚钰的面色缓和不少:“曹爱卿请说。”
“皇上,微臣认为,佛像之事虽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可这事已引起百姓恐慌,今年大莫战乱天灾不断,百姓们早已议论纷纷。人言可畏,微臣认为,为了大莫,应该暂时委屈太后娘娘,让娘娘搬出长春宫,让百姓们心安。”
曹瑞这话一说出来,大臣们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了一下震惊的神色。
这件事是云栖的旨意,故意让曹瑞把朝堂上提出来的,楚钰听后并不惊讶,怒气反而慢慢的消了,顺着他的话问:“那曹爱卿以为,母后应该搬到哪儿住?”
“微臣认为,可以让太后娘娘移步避暑山庄,暂住一段时间,等开佛寺的事情查清楚了,再将娘娘迎回来。”
大臣们的震惊之色比方才更甚。
明眼人都知道,曹瑞是云栖的心腹,可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这话,让云栖离宫。
避暑山庄就在郊外,离京城不远,可这个时候让太后离宫,岂不是昭告天下,开佛寺的事情确实和天象有关,而非人为。
无论是不是曹瑞自己的意思,这背后深意,都不得不引人深思。
沈介亦是讶然。
他垂着眉眼,暗暗思忖曹瑞这话的意思,还没琢磨明白,就听到楚钰说:“母后身子还抱恙,去避暑山庄路途遥远,朕担心……”
沈介听罢,立即站出去。
正想开口,楚钰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沈爱卿,你可愿意跟去避暑山庄保护母后?”
刚说完,楚钰就愣住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沈介是在他发话前站出来的,疑惑道:“你有别的话要说?”
沈介只是拱手道:“微臣愿意。”
听到他同意,楚钰松了口气,目光从众位大臣的脸上一一扫过,一字一句道:“那明日便让母后动身前往避暑山庄,你们可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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