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又似有所悟,道:“哦!我知道。你的倚势剑魂就是魔功。”
古墓天又摇摇头道:“错,倚势剑魂不是魔功,而是杀术。”
顾红颜问:“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古墓天道:“有,区别大了。大凡武功都有招式和心法,但这倚势剑魂即无招式,也无心法,惟一的要求就是‘不择手断,致人死地。’它只是按对手出招而随意发挥,以攻对攻,一击毙命,其结果往往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反正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死对方,即使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所以只能说它是杀术。”
古墓天接着:“杀人容易救人难,发力容易收力难。你们还要记住,武学的最高境界,便是‘胜而不伤,仁者无敌’。如果只是为了杀人,根本不用练武,阴谋往往更有效果。练武最主要的目的,应该是自强,而不是杀戮。然而天下能做到这点的,又能有几人。”
袁文道:“只有顾叔叔你能。”
古墓天道:“不,至少还一人,因为这个道理就是告诉我的。”
袁文部道:“谁?”
古墓天答:“明剑客。他才是天下第一剑客,只可惜此人一向四海漂泊,来去无踪。如果有一天你们能遇到他,你们才会明白武学真正的精髓。”
古墓天说完,从怀中摸出两本书,递给袁文,道:“我毕生所学,都记寻在这两本书里。你要好生收好,如果你自己确实不喜欢,就把它藏起来,别让其它人找到。”
梵沽然见了,立即带着顾红颜出了山洞,。
袁文接过一看,一本是《龙吟剑法》,另一本是《倚势剑魂》心法。
袁文有些好奇地问道:“古叔叔你不是说倚势剑魂既无招式,也无心法,那这一本是什么?”
古墓天道:“这本自然是《倚势剑魂》,是我自己总结出来的。以前的倚势剑魂是杀术,所以无招无式,高手无招,无招胜有招,所以无招并不见得有什么不好。现在的倚势剑魂不仅有了心法,而且还有了三招不成招式的招式,可以算得上是一门武学了。”
古墓天接着道:“倚势剑魂分为三式:倚剑得势,仗势欺人和蓄势待发。倚剑得势就是说只要手中有剑,首先便要得势;仗势欺人则是说得势之后,便要趁胜追击;蓄抛待发…”古墓天一一道来,袁文也听得十认真,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认真。
古墓天教完倚势剑魂,又接着教龙吟剑法,他也不管袁文是否都记得,只管一骨脑儿教他,似乎是想一下子便把自己所有本事都传给袁文。
这样一直到天黑,袁文和顾红颜才各自回家。
接下来的数天,袁文和顾红颜都一起进山洞来。古墓天在传袁文功夫的同时,也少得教顾红颜一些剑法。只是凡是与倚势剑魂和龙吟剑法有关的,都不教。
江湖正道众豪杰一连在城外找了数天,也没有发现古墓天和梵沽然的踪迹,自然以为他们早逃远了,心中十分后悔,却也无法,只得各自起程回去。龙阳真人受了重伤,也早已回了衡山。
聂冲远做了袁文的师父,因此为表感谢,袁辉便将聂冲远请到家中住了几天。只是自从见了聂冲远在古墓天身后偷袭,袁文心中便不大喜欢聂冲远,因此便不理他,每天仍然出去找古墓天学艺。
这样到了第七天,聂冲远决定第二天便带着袁文与顾红颜回衡山去。袁文虽然有些不愿,却也拗不过父母,只得答应。
第八天早上,秦芝已经开始为袁文收拾衣服。无意中便把袁文在武林大会那天穿过的衣服翻了出来。秦芝见这件衣服甚好,便想装进包袱里让儿子带走。聂冲远一见,心中猛地一震,上去问道:“嫂子,这是文儿的衣服?”
秦芝有些不解道:“是啊!有什么不妥,这件衣服他在武林大会那天还穿过呢!怎么聂师父没见着?”
聂冲远马上改头道:“哦!见着了,见着了。没什么的,就是随便问问。”
秦芝虽觉奇怪,却也没有多问。
这时袁文进得房间来告诉秦芝,自己要出去跟一个自己的好朋友道别。秦芝也没在意,聂冲远却已经上了心。袁文走后,聂冲远身影一闪,也跟了出去。
袁文这次没有去顾家,因为他知道顾红颜此时也一定在收拾行李,便没去打扰,而是直接进了山洞。山洞里只有古墓天一个人,不见了梵沽然。
袁文问道:“梵叔叔呢?”
古墓天答:“这两天晚上有些凉,他出去找些柴火。”
袁文又道:“古叔叔,我是来…”
“既然来了,躲在外面干什么?进来吧!”古墓天打断了袁文的话。
袁文大吃一惊,他根本不知道有人跟着他。他转过头一看,只见聂冲远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
袁文如遭电击,急道:“古叔叔,不是我说的。”
古墓天笑道:“呵呵!我又没有怪你。你先出去,我和你师父有话要说。”
袁文虽然十分不放心,但也只得乖乖出去。
聂冲远走到古墓天面前,两腿一软,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地道:“大哥!你杀了我吧!我实在是逼不得已呀!”
“我知道,现在杀了你又有什么用?”
聂冲远又道:“我师父知道大哥武功卓绝,几无敌手,因此才想出这个主意。说要是我不照做,便把我逐出师门。大哥,师命难违啊!”
“我知道。”
聂冲远接着道:“师父对我有恩,大哥对我有义。我心中十分为难,挣扎了好久。终于想到一个两全齐美的方法:就是先遵师命,然后再到大哥面前以死谢罪。”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把匕手,刚要朝自己胸口刺去,古墓天眼急手快,一把夺过,说道:“事已至死,你死了,也只不过徒添悲伤而已。”
聂冲远道:“大哥还是让我死了得好,我活着也反而为难,反而更受罪。”
古墓天看着洞口,似是凝视远方,悠然地道:“大哥不会再让你为难,再让你受罪了。”
聂冲远起初没听明白,刚要发问,只见古墓天身子已慢慢倒下,自己的匕手正好插在他胸口。聂冲远一下子全身冰冷,大叫道:“——大——哥——”说着飞奔过去,扶着古墓天,“啊”一声大叫,涕泪交加,悲痛万分。
聂冲远见古墓天伤口在不断流血,便想用手捂住,手正好握在匕手上。这时梵沽然与袁文刚好进来,看见聂冲远手握在匕手上,又惊又怒,冲上去一把提起聂冲远扔到一边,抱着古墓天,顿时泪如雨下。
古墓天反而露出十分生硬的笑脸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有什么好哭的。”
梵沽然立即用手抹着眼泪,只是抹掉一点,却流得更多。突然,梵沽然转向聂冲远,咬牙道:“为什么这么做?大哥已经是个废人了,你还不放过他?”
聂冲远想要解释:“我…”却只说了一个字,便住了口,因为他已想明白,现在他无论如何解释,梵沽然也不会相信他的。改口道:“我无话可说,就请三弟动手吧!”
梵沽然怒火中烧,刚要爆发,古墓天立即看了出来,使出全身力气说道:“三…弟…你答…答…应…我。照顾好…你…嫂…子…记…记住…我…死…后…不要…再想…报仇。不…要…怪…”话未说完,力已接不上来,身子一软,绝气而亡。
梵沽然痛哭道:“大——哥,我答应你,一定好好照照嫂子。”聂冲远本要扑过来,却被古墓天一掌拍在地上。
梵沽然拔出古墓天胸口的匕手,“嘶”一声将披风斩断一截,然后冷漠地对聂冲远说道:“从今日起,你我割袍断义。今日当着大哥的面,我不与你动手。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见面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杀大哥不就是为了那衡山派掌门之位嘛!那好,我梵沽然今日再此立誓:有生之年,定当灭了你衡山派。”
说完,抱起古墓天尸首,头也不回,出洞而去。
聂冲远趴在地上,看着梵沽然离去,一句话也没说,因为他已实在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