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边站着两个人,梵沽然和古墓天,两人手中都握着一柄宝剑。
冬天太阳并不晒人,微风却很寒心。湖边微有涟漪,不见一只客船。只是两人都没心思顾及其它,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他们本来曾是至交,但现在却是死敌。这样的角色转变,他们以前从来都没有想到,而今却已是事实。他们能做的,只是顺其自然,因为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控制。
梵沽然看了一眼湖面,好一阵儿,才开口问道:“准备了好了吗?”
聂冲远回答:“准备好了。”
梵沽然道:“可以开始了?”
聂冲远道:“可以开始了。”
梵沽然便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欲要拔剑,聂冲远突然止住道:“慢着。为何我们一定要手足相残呢?”
梵沽然冷笑道:“手足相残,你也知道什么叫手足相残?头都没有了,手足相残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们三人是结拜兄弟,古墓天为兄,便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们的头;聂冲远和梵沽然则为手和足。头在时,自然手足情深;头断时,则变成了手足相残。
聂冲远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知道现在这种结果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也许所有人都认为他可以避免这一切的发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无能为力。师命难违,这就是他的苦衷。其实,最无奈的人,也许是他。无论他怎样做,都会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要么是自己的师父,要么是自己的兄弟。可这一切,除了他自己,永远无人明白。
在十字路口面前,人总是要做出选择。做出了选择,也就必然要承受相应的后果。
聂冲远缓缓拔出了剑,说道:“好吧!那我们开始吧!”
梵沽然恨恨说道:“今天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所以你也不用对我手下留情。咱们生死各安天命吧!”
聂冲远答应道:“也只好如此了。”
两人都握剑在手,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先动,都似是再等待对方先出手一样。良久,两人突然同时动了,剑同时向对方的胸口刺去。两人的速度都不慢,看来真地都没有手下留情。
只是当两人的剑都要刺到对方时,聂冲远忽然收住剑,停住不动,两眼一闭,便要接受死亡。只是等了一会儿,梵沽然的剑却还没有到,睁眼一看,只见梵沽然的的剑尖刚好贴着的自己的胸口。梵沽然只需要再前进一步,便可以轻松取下聂冲远的性命。只是梵沽然不知何时也停了下来,手竟然在不停地颤抖。
梵沽然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想寻死?”
聂冲远道:“只有死在你手里,我才能安心。”
梵沽然面带不屑,又冷笑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心安理得么?别在我面前假情假意了。你滚吧!大哥不让我杀你,所以当着大哥的面,我也不杀你。不过,我一定还会去找你的。”说完转身便走。
聂冲远立即叫道:“三弟,等等。”
梵沽然怒道:“我说过了,我不是你三弟。有说快说,有屁快放。”
聂冲远拿出一壶酒,先饮了一口,说道:“即便我们要割袍断义,也应该喝一杯绝交酒吧!毕竟我们曾经还是兄弟。”说完将酒壶丢给梵沽然。
梵沽然这次并没有拒绝,接过酒壶,说道:“好。喝过这杯绝交酒后,以后谁也不认识谁。也就用不着再这么婆婆妈妈的。”拿起酒壶,一饮而尽。
聂冲远看着梵沽然饮酒,脸上有些扭曲,想开口说什么,最终却也没说。聂冲远喝完酒,将酒壶扔到在上,转身离去。
只是才走得几十来步,突然头晕目眩,立脚不住。梵沽然立即醒悟,叱道:“狗贼,你居然对我下毒?”转身一看,只见聂冲远早已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说道:“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要不然,我师父便要大开杀戒了。”
梵沽然悔恨不已:“我刚才就该杀了你这狗贼。”
聂冲远解释道:“大哥练了倚势剑魂,身上的疯血会传给他的后人。我师父本来要斩草除根的,我苦苦哀求,师父才终于答应,只要将嫂子一家抓起来囚禁到衡山,便不杀她们。”
梵沽然怒不可遏:“呸!虚情假意,尽管给老子放马过来,有我在,绝不让你们得逞。”
聂冲远摇摇头道:“三弟,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凭你一个人,是敌不过整个武林的。”说完向湖面上看了一眼,只见湖面上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五条大船,船上的旗号分别写着少林.武当.峨眉.青城.华山。
梵沽然一见更加愤怒,问道:“这都是你带来的?”
聂冲远又是沉默,沉默便是默认。
梵沽然突然大笑道,笑得竟有些疯狂:“好你个聂冲远,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份心计。老子这辈子是栽了,下辈子定然不会放过你。”说完拼命挣扎起来,踉踉跄跄跑回依水山庄。
乌敏此时正在院子带自己的孩子,见梵沽然有些狼狈地跑回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以为他受了伤,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梵沽然来不及解释,说道:“这里不能再呆了,快通知嫂子,赶快带着孩子离开。”
乌敏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梵沽然只得将事情简单地告诉了乌敏。乌敏立马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随即进屋去通知林影。
不一会儿,林影也带着孩子出来了,乌敏早已把事情告诉了林影。林影此事已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问道:“三弟,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梵沽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道:“你们赶快带着孩子从后门下山去,那里应该还有一条小船。你们驾了船赶快离开,不要再回来。我先在这儿拖住他们,之后自然会去找你们的。”
乌敏有些不舍道:“不,我们一起走吧!”
此时门外已经传来了众人的脚步声,梵沽然急道:“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啦!”
乌敏无法,只得与林影带着孩子住后门走去。刚走几步,梵沽然又叫住她,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接着乌敏点了点头,林影并没有听清他们说什么。之后,两个女子带着三个孩子便从后门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