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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下意识地扭头望过去:“你……”
    牧南屿未出口的话凐灭在了对方冰凉如水的眸光中。
    白景潭狭长的琥珀色凤眸覆着一泓泛寒的冷芒,立体的五官在夜晚的路灯下被分成了明显的光暗面,薄唇的形状在阴影下显得更加锋锐冷淡。
    冷漠的目光径直地落在林安面上,带着某种锋芒暗藏的警告意味,转到牧南屿身上时,这股寒意又不着痕迹地消散了。
    牧南屿心里的异样只停留了一小会儿,就正声问道:“你急着回寝室?”
    抓在他手腕的修长手指轻轻松开了,凸出的骨节抚平,冷白一片。
    “嗯,我急着回寝室。”
    牧南屿看到白景潭眉心微拧,唇色有些白。
    “我身体不大舒服,可能感冒又严重了……”
    连语气都难得舒缓,透出几分沙哑的虚弱。
    白景潭鲜少在他面前显现出这样的一面,牧南屿新奇地一挑眉,嘴上嫌弃了一句。
    “吃火锅的时候连吃三盘牛肉卷也没见你感冒加重啊,这会儿倒是难受了?”
    嘴上这样说着,素来吃软不吃硬的屿哥还是大度地搀了他一把。
    “行吧行吧,那我们赶紧回寝室,我去给你泡感冒药。”
    牧南屿虚虚地扶着白景潭的手臂,走了两步,身侧一米八几的人忽然咳嗽了几声,像是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倒了一下,再走几步,又倒了一下。
    他无奈地把蹭着他肩膀的白景潭拉开了一点,再把他的手臂抓实了。
    “我说,你不会是什么食物过敏了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白景潭微眯着眸子,目光落在他们俩紧贴的手臂上不知在想什么,出口的话仍带了鼻音。
    “不用,只是感冒。”
    牧南屿“哦”了一声,听到背后关方和林安“悉悉索索”的交谈声,才想起来扭过头礼貌地道别了一句。
    “林……林安?你真不用把这事儿太放在心上,举手之劳而已。我室友有点不舒服,就先走了,下回见。”
    林安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两个男生亲昵的动作上,眼里刚涌出些迷茫又失落的情绪,就见前头断断续续咳嗽着的男生突然侧脸轻飘飘地盯了他一眼。
    浅色的凤眸眼尾上挑,斯文的黑框眼镜都压不住眸光的锋锐寒冷,看不出一点儿感冒的难受,像是雪山上的狼,圈着自己的领地。
    一阵微凉的夜风刮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那个,方哥?我能问一下,那个人和牧南屿是什么关系吗?”
    关方正打算赶上去,听到林安的问句又顿了脚步:“你说潭哥啊?我其实也不大清楚,不过他和屿哥似乎从小就认识。”
    “你别看他俩会吵嘴,屿哥有时候对他说话的语气冲,但屿哥其实挺关心潭哥的……他俩应该算,那叫什么来着,相爱相杀?!”
    牧南屿远远地就听到最后一句话。
    饶是他学习没那么好,也知道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谁跟白景潭相爱了?!
    “关方!你不会说话就别瞎说!”
    “好好好,我不瞎说!”
    牧南屿轻轻撞了一下白景潭,压低声音:“你不是状元吗,快辅导一下关方到底应该怎么正确使用汉语!”
    他看到身边的人轻扯了一下薄唇,眼睫低垂的时候,有几分温润如玉的假象。
    “这应该叫——床头吵架床尾和。”
    清冷的嗓音不轻不重,刚好够在牧南屿耳边重重炸响,刚好够关方和林安听得模模糊糊。
    一股热气顺着脊梁骨一路蹿到了头皮,激得牧南屿脑袋发晕。
    他柔和漂亮的杏眼豁然睁大了,墨色浓黑,透出几分迷茫几分惊诧,眉宇间没了那股懒散的痞气,懵懵地盯着白景潭。
    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你刚说什么?”
    身后关方也在问:“啥,潭哥,你说啥,什么床?!”
    牧南屿一听到关方的问句,像是只被逮住尾巴的猫,自己先炸起来了。
    厉声呵斥:“什么床,关方,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屿哥你别生气,我知道我听错了,潭哥怎么可能说床不床的哈哈哈哈……”
    白景潭勾唇,微凸的喉结极缓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平静地对上牧南屿惊疑不定的黑眸。
    “我说什么了?”
    “你别给我装傻!”牧南屿一边拉着他快步朝寝室走,一边咬牙切齿,“我英语听力不行,不代表我汉语听力不行!”
    “你刚刚明明说了床头——”
    “哦……”白景潭轻笑一声,“我记错词了。感冒,思绪不大清醒。”
    牧南屿沉默了一下。
    “……真的?”
    “真的。不然小屿以为呢?”
    我以为是你自己想要社会性死亡还要拽着我一起!
    牧南屿拉着的臭脸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状元也会记错词啊?”
    对方的嗓音很轻:“……给我留点面子。”
    牧南屿按捺下立马将高考状元用错成语的事情宣扬出去的念头,轻哼了一声。
    “给你留点面子?行啊,你叫声屿哥,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你喜欢别人喊你哥?”
    那倒也没有,我只是喜欢死对头服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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