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悠从巴马科回到上海的那天,天空飘雨,齐暖夏手捧着热乎乎的奶茶,脑子里想着的,只有今晚一定要好好敲诈这个土豪,以补偿她冒雨开车帮她搬运行李。
飞机照例延误,齐暖夏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忍不住回忆起当初与赵悠好得恨不得天天在一起的情景。
那是她的青春时光里最为重要的人之一,也是从头到尾全程旁观她对于薛楚慕感情的见证者。
直到赵悠义无反顾坐上了飞往异国他乡的飞机,直到赵悠逐渐喜欢上在巴马科里救死扶伤的生活,直到,赵悠一遍遍用生命和奇迹教育着她,其实,人生中除了薛楚慕以外,还有更多的美景存在。
然而,很遗憾,在重遇这个男人之后,她大概是又一次沦陷了。
于是,她告诉自己,既然舍不得,就只能勇往直前,不顾一切,直到撞了南墙,又或者,直到他结婚生子,而她,大抵才真的可以死心。
人来人往的机场,齐暖夏独自沉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不远处是行李滑落的声音,接着是一连串少女软软的道歉声。齐暖夏抬头,穿过人群看到一个穿着粉色大衣的姑娘正蹲在地上,一个劲地道歉。
也是个喜欢穿粉色的姑娘。
齐暖夏一笑,莫名的觉得这个姑娘有些熟悉,随即,她又觉得自己无聊,就因为人家跟自己一样喜欢穿粉色的,就有了亲切感?
她重重吸了口奶茶,立刻转移了视线。
又是不经意的一瞥,不知道是否是上苍给予她的一次次机会,她再次看到了薛楚慕。这个本该不应该在这里碰到的男人依旧是一身的黑色,冷峻的眉眼,带着满身的清冷匆匆在人群中闪过。
就是那一眼,齐暖夏猛地起身,手中的奶茶不小心落在地上,一地的奶茶,在她黑色的靴子上绽放花朵。
只是,这一刻,她却已然顾不得满地的狼藉,朝着那个挺拔的背影追去。
那是一种渴、望,自从那晚见到徐鸣航和文晨后,自从她一时热血跟郭思远亲自确认薛楚慕是否单身后第一次见到薛楚慕后,无法自抑的渴、望。
她甚至,来不及去思考,在追上这个男人,在这个男人停下脚步,或许再次用陌生的目光看着她的时候,她应该说些什么。
“姑娘,你包忘拿了。”
刚跑两步,右手臂就被人轻轻拉住,她心急的朝着人群中努力寻找着,生怕就一眨眼的功夫,错过了这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原来是她忘记拿自己的包了,原来,她对于薛楚慕真的到了这般地步。
“谢谢。”接过陌生男人递过来的小包,齐暖夏红着脸道谢,却在下一秒,顾不得礼貌与否,再次看向人群。
然而,当她再次努力搜寻的时候,却再也看不到日思夜想的身影。
薛楚慕,不见了。
就仿佛他从来不曾出现,就像是她看错了一般,什么都没有。
齐暖夏很失望,很沮丧,不知道是该怪自己的粗心大意,还是应该责怪自己次次见到他都无法自控。
黑色的高跟靴子斜面上是乱七八糟横流的奶茶,她叹了口气,提起包去了洗手间,还没来得及走到洗手间,手中的手机开始唱起了歌。
喵了个咪的,一定是赵悠。
当赵悠站在齐暖夏跟前,如同看个傻子一样盯着齐暖夏鞋面的时候,齐暖夏深深觉得,她一定是赵悠的真爱,否则,她怎么会在接到她的电话后,甚至来不及清洗自己鞋面的奶茶,就这么急匆匆的顶着狼狈赶去与赵悠汇合?
“卧槽!齐暖夏,你现在肿么变成这副德性了?”赵悠早已不是高中时期那个爱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玉了,她一头的长发在去了巴马科的第二天就变成了齐耳短发,白皙的皮肤也在一次次的奔波中变成了健康色。
但,她却从不在乎自己身上渐渐消失的女性的柔美,在一次次见证奇迹的过程中逐渐明白了生命的意义。
在齐暖夏看来,赵悠真是伟大无私到让她无语,然而,她又不得不承认,她其实是羡慕着这样的赵悠,羡慕她的洒脱,羡慕她对于人生和梦想的追求,羡慕她对于生命的感悟,羡慕她从不为情所困。
齐暖夏帮着赵悠拖起行李,一边走一边掩饰,“还不都是为了你,假如不是为了你,我现在应该在家里吹空调,你觉得呢?”
看到赵悠逐渐改变的神色,齐暖夏明白,在这个同样相识十一年的闺蜜面前,她从来就是无所遁形的。
“好吧好吧,我承认,是因为我似乎在机场见到了薛楚慕。”
瞧,她就是这么没有出息,只要见到他,就会脸红心跳,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赵悠沉默着停下脚步,很快甩掉手中的行李,狠狠戳着齐暖夏的脑门,“傻妞,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不就是一个薛楚慕吗?一个闷不吭声的闷葫芦而已。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喜欢上了他呢?人家徐鸣航多好,职业也好,人品更好,结果你呢?愣是对一个陌生人念念不忘这么久,你说你到底图的是什么?”
“谁是陌生人了?薛楚慕又不是,他还是你同学呢?”齐暖夏的声音渐渐小了,似乎在赵悠面前,她才永远是那副少女时期的模样。也难怪,当初高中分班前的老同学们一个个都怀疑她跟赵悠是不是就是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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