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了一眼，谢水清点了点头，“好。”
脚步声消失后，病房里又陷入了只有仪器的响动与呼吸声……
“汤先生，你怎么出来了？”看到汤殊出来，管家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烟往身后藏去，但是很快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老爷子真的是突然倒下的吗？”眯了眯眸子，汤殊眼里闪过一抹深邃。
眉头几不可见的轻轻一挑，管家抬起头，“不然呢，人老了嘛……总是这样子。”
“你应该有事情瞒着他吧？”定定地看了这位老人好一会儿，汤殊缓慢而又笃定地开口。
“何以见得？”管家笑了，手上的烟灰抖了抖，从空中落下来，像是破碎的柳絮。
汤殊也笑了，就这么看着他。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管家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朝外面走去，“跟我来吧。”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有事情瞒着的……但是你还是猜错了一点，我并没有瞒着小南。老爷子说的是，如果你看出来了，那就跟你说，如果你没有看出来，也没有来问，那就谁也不用说。”管家笑了笑，看向汤殊的目光里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所以啊……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看出来，我有事情瞒着你们的吗？”
“你在门口站着，不正是在等我出来吗？”汤殊看着管家手里燃尽的烟，眯了眯眸子，“以前见你也没有抽烟。”
“这个啊？”听到汤殊这么说，管家抬起头来，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感慨道道，“以前其实是抽的，只是因为要照顾老爷子，所以把习惯改了改，刚刚还是一下子没有忍住，怎么……是看我不像老烟枪？”
“抽烟总是伤身体。”沉默了一会儿，汤殊缓缓道。
“所以啊……这就是老爷子觉得你比小南强的地方，也是他最终放手的原因吧，你比一般人理智太多了，他说他老了……和你斗不起，小南更不是你的对手。”看着自己那因为抽烟而变形的手指，管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布满了褶皱的脸，笑得有些无奈。
有道是，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人到了这个年纪，可以自己去跟天斗一斗，却不敢不为年轻人不谋划，就像是老爷子，再怎么样色厉内荏，还不是因为放不下。
“所以老爷子到底隐瞒了什么呢？”对于管家的话，汤殊不置可否，认真地反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有关于王利锋的事情，老爷子已经完全处理好了，你们以后不必忧虑，还有那个陈宏，应该也不具备什么威胁了。”拍了拍汤殊的肩膀，看着他那几乎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变化的神色，管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个的年轻人，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实在是有点……过于老成。
听到管家这么说，汤殊有片刻的愣怔，过了好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老爷子他……其实没有必要做这些。”
他把王利锋从那个局面拉了出来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他自己会去处理。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所以老爷子更知道你会这么想。”拍了拍汤殊的肩膀，管家的目光中终于多了几分不一样的神色，似乎带了丝丝笑意，“他这么做，不是因为你做不到，而是……想让你欠他人情，他啊……别扭着呢。”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即便是他们不出手，汤殊就真的会因为他王利锋而变得束手无策吗？
他做的这些，不都是因为那个孩子。
“老爷子其实可以和他说说的……”眸子闪了闪，汤殊点了点头，有些唏嘘道。
“说什么啊说……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哦。”说道这儿，管家先是叹了一口气，最后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起司徒南平日里的行事风格，汤殊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老爷子说了……你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很多事情你慢慢就会知道了，不过……他估摸着还能够醒过来，所以我也就不跟你多说了。”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管家打开看了一眼，“你真的不抽？”
眯了眯眸子，汤殊淡淡地摇了摇头，“谢谢，不必了。”
“那就扔了吧，免得他说。”撇了撇嘴角，伸手将烟丢进垃圾桶，管家回过头道，“对了，你不想知道我刚刚说的很多事情是什么吗？”
轻笑一声，汤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看到他如此，管家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人精啊……人精。”
之所以问他，是因为知道他会告诉他吧，之所以不问他，更是因为知道，即便是问了他也不会说吧。
总说好奇心害死猫，但是这被好奇心害死的人，可是更不少啊……
像汤殊这样，把欲望和目标分得这么清的人，着实是太少了。
把欲望压制得不露声色，却让目标作则必成的人，就更是凤毛麟角。
不凑巧的是，汤殊却是两者都占了。
用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他都不知道碰到这么一个后辈，到底是他们司徒家的幸运，还是不幸了。
不过……这个人里面，也得把谢水清那个丫头加上，那个丫头，也不是一个平常人。
这么一想，管家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老爷子最终会放手了。
虽说司徒南也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但是对比起来，明显是那两个人在一起更合适。
“汤殊，我在司徒家待了四十多年，你是老爷子第一个给出这么高评价的后辈，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走廊尽头，管家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