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终究不过是元月的猜测，看着眼前的俊脸，元月脑中乱七八糟。
“小女朋友，看见男朋友还走神？”湛诏看着女孩明显发散的眼神，挑了挑眉。
白皙手指轻点元月眉心，似是这样，元月就能回过神来一般。
事实上，元月确实回过神来了，眼神迷茫的看向湛诏。
此刻的湛诏随意盘腿坐在地上，头懒懒的枕在手臂上，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元月的耳垂。
黑眸碎着光，慵懒的看向元月，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呼吸的温度交织。
元月不太习惯，下意识往后撤了撤，“你来做什么。”
现在有人在找他，他又不是不知道。
“想我的女朋友了不行，顺便问问，小女朋友什么时候回国。”
“不知道，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吧。”
元月也没指望能在这里把伤养好，要是真养好了，这个学期都结束，自己还学个屁啊。
还要把课补回来。
接着，元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不再看湛诏，转而道，“你平常看小说吗？”
声音平静，却隐藏着什么。
湛诏不知道，也懒得深究，一把翻上床，随意把手臂搭在元月身上。
“我看不看你不是最清楚吗？”
低哑的声音就那么传进元月的耳中，让元月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要熟了。
湛诏身上有太多马甲，若是别人这样不知顾忌，元月一定把那玩意给削了。
只是湛诏，当在他身上加上阿飘姐姐跟小湛诏的buff，原谅她，有些下不去手。
大概是孤独太久的代价吧。
“也是，我最近打算构思一本新的小说，想要转行试试。”
说着，元月转过头，跟湛诏对视。
湛诏是谁，猜出元月这是有意试探，挑了挑眉，“想写什么，给男朋友说说。”
模样没有半点异样，却让元月更加确定了什么。
“就写一个都市玄幻吧，这次打算发女频，自己写的男主无故来到现代，跟女主互怼的故事。”
本来想说相爱相杀，到头来，元月还是跳过了。
湛诏闻言，喉间氲出一抹轻笑，“小女朋友真聪明。”没说什么聪明，但是在场的两个人都明白什么意思。
让元月对自己的身份有所察觉，本来就是湛诏的目的，此刻元月能察觉出，不如说湛诏是兴奋大过于惊恐。
湛诏能这么爽快答应，是元月自己也没有想到的。
此刻瞪大了眸子，惊讶的看着湛诏。
眼神中满是稀奇。
湛诏本身的存在就已经够离奇了，哪怕湛诏此刻的回答再奇怪，元月都不认为湛诏有理由骗她。
“所以，你找上我是为了什么，寻仇吗。”
想着书中湛诏被自己写的凄惨身世，元月觉得，就她男主睚眦必报的属性，怎么着也不可能让这件事情这么简单过去。
元月再说这话的时候硬邦邦的，像是已经笃定了湛诏来找自己就是来寻仇的。
湛诏却只是低低的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要看小女朋友什么态度了。”
从他发现他对她有好感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所有的主动权都给了她。
她怎样对待他，他也会怎样对她。
也许，真要说的话，她的决定，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审判一样。
可能是地狱，也有可能是天堂。
“是吗？”元月闻言，没在她多问，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不知道在想什么。
湛诏也没有说话，就那么躺在元月身边。
同床的二人此刻心情各不相同，却是同样的忐忑。
元月一晚上没睡，湛诏听着元月微乱的呼吸，浅浅的叹了口气。
天未亮的时候，湛诏准时离开。
听着湛诏离开的动静，元月睁开眼睛，抿唇，没有说什么。
只是艰难的坐了起来，复杂的看向窗外。
湛诏的话，她想了一个晚上。
若是只是一个小说人物，元月觉得为了塑造角色，什么人物背景都算合理。
但问题是，小说人物不单是小说人物了，还知道了自己就是小说作者。
这不就复杂了吗。
这么久以来，自己对湛诏的观感也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爱情不说有没有，但是亲情友情绝对是有的。
可问题是，他们两个，现在是仇人关系吧。
小说中，湛诏死爹死妈，就连对他最好的奶娘也在他年幼的时候病逝。
只有他一个人艰难的活着长大。
苟且偷生，受尽欺凌。
写这些对于她来说只是几分钟的事情，为的是塑造湛诏后来有了能力之后缺乏同理心，用鲜血跟白骨铸成强者之位的基础。
毕竟你见一个父慈子孝三观正的不行的世界跟家族，出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你不得把作者给喷成一个筛子。
换位思考，如果站在湛诏的位子上，知道自己19年的悲惨命运不过是为了一个所谓的人设。
尼玛她能活活把写小说的那玩意给剁了。
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元月觉得自己太难了。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倒霉了。
可现实总会告诉你，窝要对你重拳出击。
杀了你这个瘪三。
不知不觉，天已经蒙蒙亮，元月还是没有想明白湛诏的那一句，这要看她是怎么个看她。
是想让她在小说里让他的父母奶娘原地复活，还是让他不用经历未来的艰难险阻。
直接干掉木馨儿，花从露这些花蝴蝶，除掉反派，加入新的人物，让他坐拥后宫三千，一路躺赢，闭着眼睛就能得到金手指。
还是让她直接封笔，跪下来认错，或者直接以死谢罪。
元月想哭，没有这么一刻这么想哭。
只觉得直接就像是一个被拎起来的老母鸡，随时随地准备接受来自自家男主的屠刀。
满眼泪涟涟的元月并不知道，湛诏想要的，既不是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一路躺赢金手指，甚至是突兀的大仇得报，反派死光。
也不是让她跪下来认错，以死谢罪。
而是真正像他说的，他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她的态度罢了。
在所有真相都铺开的时候，她的态度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