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表现在,瑜笙已经连续半个多月没有见到夜骁的人了。
要不是,每晚那种被人拥抱的窒息感如影随形,她几乎都要怀疑夜骁有没有回来过。
夜骁的成长速度是惊人的。
他原本就天资聪颖,缺少的只是一个大展拳脚的机会。
同时,官场长久的浸淫,让他周身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代权臣就此蜕变。
“所以,我现在是人人喊打奸相的妻子?”
瑜笙吃着瓜子,听着小曲。
“夫人,你都不知道外面那些人说话有多难听,他们说……”
“他们说新上任的丞相心狠手辣,手段阴戾,残害忠良,杀人不眨眼,是个实打实的奸恶之徒?”
瑜笙清眸微动,不温不火的睨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二喜。
“夫人,怎么知道……”
看着就跟傻了似的二喜,瑜笙勾勾手指,嘴角噙着一丝坏笑。
“生活如此美好,夜骁如此残暴,还是一走了之比较好。”
“离开?!”
二喜一声尖叫脱口而出。
他捂着怦怦直跳的小心脏,瞳孔地震,怀疑自己听错了。
虽然外界对丞相的风评不咋地,但是他对他家小姐,那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
他时常被秀一脸,捂着单身狗千疮百孔的心黯然神伤。
难不成是要来一个天价娇妻带球跑的狗血剧情?!
想到此,他越看瑜笙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越复杂。
“夫人,您不会有了吧?”
顺着他的目光,瑜笙羞愧的把裙子往腰上拢了拢。
看什么看,我胖了吃你家大米了吗?这可都是我一口一口吃出来的!
“瞎想什么呢,你给我小点声,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先去租赁城北的小宅院……”
夜骁坐在书案后,桌上案牍成册,公务堆积成山。
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三个时辰,看到来人之后,立刻放下了笔。
展开小厮递过来的纸条,只有三行小字。
他却读的很慢,很认真。
手指不舍的摩挲,把纸条展开,小心翼翼的放到一个雕花小盒子里。
里面竟然有厚厚的一沓一样的纸条。
“她既然不喜欢吃香菜,吩咐厨娘往后府里不必采买香菜。”
晚饭只吃了一碗饭?她平时可是三碗的饭量。
肯定噘着嘴,眼带嫌弃,却又不忍浪费粮食的小模样。
“可是丞相,您喜欢吃香菜……”
小厮揉了揉眼睛,他刚才没有看错吧。
一向生人勿近,面带寒霜的丞相居然笑了!
是真的笑了吧!
不过也对,一天之中也只有这个时候,丞相才会有点情绪波动。
夜骁冷眸淡淡扫过,声线清冷,“她在家可觉得无聊,等会去看看西街的话本出新书了吗?把家里的书架摆满。”
摆满?!
一整面墙的书架?
好吧,笑容温润什么的,果然是错觉,还是那个丞相。
小厮低下头,断然不敢在这件事上有马虎,把夫人今天的行踪叙述了一遍。
事无巨细。
“等等,”他声线一沉,“二喜从外面回来之后去见她了?”
批阅的动作一顿,笔下一滴浓墨铺陈,黯色晕染大滩痕迹。
一如他此时的心情。
外界如何评论他,他毫不在乎。
所作所为只求问心无愧。
他唯一在乎的只是怕她会怕他,离开他。
对,没错,大名鼎鼎,冷血无情的夜丞相竟然也有恐惧的时候。
“二喜怒气冲冲的样子,好像是因为外界的那些……传言……”
“她……有什么反应?”
夜骁掐着掌心,艰难开口,尾音带了一丝颤抖。
等待的时间如同接受审判。
“夫人……”小厮抬头偷瞄了一眼,吓得心尖一跳,“夫人好像说要……离开……”
在屋内冷到冰点的低气压下,小厮的声音越来越低,竭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丞相好吓人。
就跟被戴了绿帽一样。
不过也是,放在心尖尖上宠的媳妇都要吓跑了,能冷静的下来才怪呢。
落日西斜,余晖将最后一丝温暖洒落人间。
昏黄的光线钻进窗棂,打在夜骁的身上,脸上,却驱散不了遍布彻骨的寒意。
“呵。”
僵滞的手指搭在唇上,溢出一声似嘲似泣的低笑。
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唇瓣微扯,“终究,只剩我一个人……”
夜越来越深了,漆黑的天幕黑压压的一片,压得人喘不上来气。
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窒息感。
瑜笙心尖狂跳,莫名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在脑海里呼唤系统,系统是怎么说的来着“亲亲,由于原主死亡时期过早,后期剧情需要随机触发哦。”
神踏马的随机触发,所以她现在除了知道主剧情,基本就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不过,老皇帝病重,宁王也快要坐不住了吧。
瑜笙拿了把伞,二喜赶着马车,去接夜骁下班。
冷风肆虐,路上人迹罕至。
行至必经的小巷时,空气死寂的诡异。
“停车。”
看到巷口停着的豪华马车时,瑜笙就知道今晚必定是个不眠夜。
“不知令妃娘娘深夜在此,有何贵干,总不会是吃饱了撑得吧?”
“大胆!竟敢这么跟令妃娘娘说话!”
一声暴喝,两位黑衣男人,佩剑出鞘,寒光猎猎。
“退下。”
那声音可真谓是苏媚入骨。
“笙儿,我今天来找你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你叙叙旧。”
瑜笙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用鼻子想都知道她此行的目的。
无非就是夺嫡在即,想打感情牌,来一出母慈子孝的戏码。
今天要是跟她走了,岂不是成了她威胁夜骁的筹码?
“别这样叫我,我跟你不熟……”
令妃惯来温婉从容的脸,出现一丝裂痕。
“骁儿这么晚还未归家,想必你也很着急吧,我们一家三口还未好好聚聚呢。”
要不是不想打草惊蛇,她用得着自降身份见这个粗鄙农妇!
“你把他怎么了!”
瑜笙眼神一厉,周身气势猛然一变。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个女人果然够卑鄙!
“我可是骁儿的母亲,怎么会害他呢,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会护你们安全。”
宁王跟夜骁是兄弟,他登基之后,她一定会劝说放过骁儿。
这也算是这么多年来,她对他的弥补。
她没有错!
她劳心劳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骁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