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尸,居然诈尸了。”老郎中一面大叫着,一边跌跌撞撞朝外爬去。
看着目瞪口呆的柳怀冰,齐慕羽也是一头的雾水:“大人,你这样瞧我做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柳怀冰直觉得后背一阵冰凉。
柳怀冰也想逃,可是身体好像突然之间不听使唤了一般,无法动弹分毫。
可虽然柳怀冰已经是吓得不知所措,但是那柳嫣却是喜出望外。
柳嫣喜极而泣,她连忙冲了过来,将齐慕羽牢牢地搂在怀中。
看着被自己女儿紧紧簇拥的齐慕羽,柳怀冰好不容易才摁下内心的惊恐:“齐慕羽,本官问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齐慕羽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长叹一声:“大梦初醒已千年,凌乱罗衫,料峭风寒,放眼难觅旧衣冠,疑真疑幻,如梦如烟看朱成碧心迷乱,莫问生前,但惜因缘,魂无归处为情牵,贪恋人间,不羡神仙。”
“大人,慕羽认为这生既是死,这死既是生,实在无需太过执着。”
好家伙,齐慕羽从《仙剑三》抄袭而来的这段词,直接将柳怀冰唬得一愣一愣的。
“慕羽呀,既然……既然你能醒过来,本官我也实在……实在替你高兴。”
“谢大人。”
虽然齐慕羽最终还是让这父女二人相信,整件事情仅仅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但是柳嫣那种发自内心的悲切,痛不欲生的模样却是深深地触动了齐慕羽。
“傻丫头,真是一个傻丫头呀。”齐慕羽笑着摇摇头,然后揉揉自己的眼睛。
该死,是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眼睛,让我居然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咳咳。”柳怀冰故意咳嗽两声:“女儿,慕羽如今刚刚苏醒,身子骨弱,你还是暂且把他放开。”
柳嫣噘嘴:“我不要,我就要这样。”
“你……”
看着柳怀冰气恼的样子,齐慕羽连忙笑着将柳嫣轻轻推开:“大小姐,你还是放了我吧,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柳嫣深情地凝视着齐慕羽,许久之后,轻轻道:“慕羽,你以后还会向今天这般吓我吗?”
“不会,再也不会了。”齐慕羽缓缓摇头:“柳嫣,你要明白,这噩梦虽可怕,但终归是假的。但是这尘世间的事情,有些远比这噩梦还可怕。”
饶是柳嫣聪慧过人,也被齐慕羽这没头没脑的话语弄得雨里雾里。
许久之后,齐慕羽突然又冒了一句:“柳嫣,如今是重和元年吧?”
柳嫣点点头:“的确是,可是慕羽,你问这个做什么?”
齐慕羽没有回答,只是一声长叹。
如今的确是大宋重和元年,而当今圣上正是以风雅闻名的道君皇帝。
说出来道君皇帝,也许同样没多少人知道,但是说起北宋大名鼎鼎的花鸟皇帝宋徽宗赵佶应该是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了。
大宋徽宗皇帝赵佶因为他他信奉道教,自称「教主道君皇帝」,而大宋的百姓为投其所好,也就自然而然地这样称呼了。
赵佶呢?其实是一个非常难以评价的人。怎么说呢?一般来说,这亡国之君呢,要么是昏庸无道,以至于民怨四起,纷纷讨伐,最后身死国亡。
要么是大厦腐朽将倾,虽君主也曾励精图治,但却无力还天,以至于朝代灭亡,就好比明末的崇祯皇帝朱由检。
可是这赵佶却偏偏两不占,在他做皇帝的二十几年,百姓倒也算安居乐业,国家倒也算吏清政明。
可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不算雄才伟略的圣君,又不算昏庸无道的暴君的人,却偏偏成为了一个最最倒霉的亡国之君呢?
这个用后世元朝宰相脱脱的一句话来说更为合适:‘宋徽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
这话用大白话来说,就是宋徽宗赵佶是一个非常有才能的人,他无论做什么都非常厉害,但唯独是做皇帝不行。
但事实却偏偏和赵佶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将这个最不适合做皇帝的人推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
而这个最不适合做皇帝的皇帝更好,他最信任器重,以为股肱之臣的六个大臣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李彦更是被老百姓冠以‘六贼’的雅号。
先将思绪理理,就在这年,北宋可发生了一件不算大事的‘大事’,那就是宋廷以买马为名,遣使从登州渡海到辽东,同金朝商议共同伐辽的事宜。
而在宣和二年(公元1120)宋更是遣赵良嗣等使金,遂与金订立‘海上之盟’。
虽然宋人恨契丹人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灭之而后快。可是要知道,和辽国这个恶狼相比,那金朝更是一只猛虎。
而无论是在恶狼的眼中,或者是猛虎的眼中,这大宋无疑就是一块大肥肉。
这恶狼在,猛虎想吃肉,还有些忌惮,可是这恶狼一旦玩完,这猛虎将再无任何忌惮。
而正因为如此,后世的学者一致认为,宋联合金国消灭辽国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举动。
重和元年是赵佶在位二十五年六个年号之中的第五个,而这个年号最悲催的地方就是仅仅只存在了三个月。
这换句话说,要不了多久,这赵佶皇帝就吃饱了撑得难受,改国号为宣和年。
而宣和年对于赵佶来说,更是噩梦的开始。
宣和元年,山东爆发宋江起义。
宣和二年,方腊在江东(今安徽南部和江西东北部)、两浙(今浙江全省和江苏南部起义。
宣和五年,前辽国将领、金平州留守张觉以平州降宋。
十一月,张觉事败逃奔刚成为北宋燕山府的原辽燕京,金人以私纳叛金降将为由问罪,北宋燕山府不得已斩了张觉。
后来,完颜宗望以张觉事变为由奏请攻宋,最终导致大名鼎鼎‘靖康之难。’
而持续167年的北宋国祚也到此戛然而止。
‘靖康之难’事件虽然在后世的教科书中只是一笔带过,但是那区区几十个字却是饱含了无数的让人不敢直视的血泪,就犹如齐慕羽在噩梦之中所看到的一般。
从歌舞升平的盛世逐渐步入那可怕的地狱,直到最后的灭亡,这居然只有区区几年的时间而已。
作为穿越者,齐慕羽深知这段历史。
齐慕羽当然知道离这最后的悲剧只有六七年的时间而已,而他也做好了对策,那就是‘南逃’。
毕竟就算偏安一隅,也能有一百五十年的太平日子可享,这对于只有区区数十年寿元的齐慕羽来说,已经足够了。
可是今个噩梦中的悲剧却让齐慕羽的心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痛。
这种痛好像要将自己整个人撕碎似的。
“啊!”齐慕羽拼命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仰天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