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慕羽重重点头:“的确如此,不过慕羽以为光是凭慕羽口上说,大人未必肯信。倘若大人感兴趣的话,慕羽可以为大人演练一番。”
“好好。”
收付记账法相比于流水记账法,不但在准确性上提高了许多,更是将记账的过程变得无比简单。而阿拉伯数字和加减乘法口诀表,在后世,应该属于烂大街的玩意。
可是将它们搬到这个时代来,那可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的。
记账居然可以如此简单快捷?这复杂的运算居然可以简单到哪怕八九岁的稚童都可以运用自如?
他杨善虽然厚颜无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也是一个极端聪慧之人。
通过齐慕羽的讲解,杨善很快就明白这其中的奥妙所在。
虽然此时的杨善对于这种新型的记账还远没有到达绿鸢的那种熟悉程度。
但是至少他明白这种新型的记账方法无论在准确性或者是便利性上都胜过大宋如今盛行的记账法太多。
杨善强忍激动:“慕羽,如此厉害的记账方法,一旦传授开来,必将使得我大宋天下万民受益。 ”
杨善面色古怪:“可是为何如今,杨某才知道如此厉害的记账的方法?慕羽,我看你心胸豁达,不应该做这种敝帚自珍的事情呀?”
听到这的齐慕羽也是一脸的无奈。
他齐慕羽当然明白这新型的记账方法一旦推广开来,必将是惠泽万民的一件大好事。对于这种为天下万民造福的事情,他齐慕羽是断然不会藏私的。
可是齐慕羽却怎么也没想到,要推广一种新学问居然是如此的难。
为了推广收付记账法,齐慕羽曾在江都县找了众多有名的账房先生,向他们详细介绍推广这种新型记账法。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那些账房先生一个个眼高于顶,自恃有几十年的记账经验,根本对齐慕羽所介绍的这种新型的记账方法不屑一顾。
这修养稍微好点的,为了不驳齐慕羽的面子,也能耐着性子,勉强听上几句。
那修养差的,直接丢下一句:不好意思,齐都头,老夫很忙,没有时间陪你嗑唠,来人,送客。
看着有些懊恼的齐慕羽,柳嫣恨恨地咬着牙:“夫君,都是你对他们太过客气。照我看,直接将这帮愚蠢的家伙抓进大牢,然后问他们,到底肯不肯学?只要肯学,一切好说,但倘若不肯学,这辈子就在大牢住下去吧。”
齐慕羽哭笑不得:“嫣儿,如果我真的这样做的话,你爹爹还不要撕烂我?况且,如果想教会一个人东西,这最起码他是真心真意肯学才行。”
“倘若他执意不肯学的话,你就算砍了他的脑袋,他也学不会的。”
绿鸢低声道:“夫君以为,造成这种事情的原因是夫君仅仅只是江都县的一个小小都头,那些账房先生是根本不会将夫君放在眼里的。”
“所以夫君想让柳县令出面去劝说,出于对柳县令的畏惧,这些账房先生应该会老老实实学的。”
杨善连连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那么,齐夫人,这柳县令一出面,这些账房先生应该会心甘情愿地学了吧?”
绿鸢想说,又不好意思,唯有看向柳嫣。
柳嫣气呼呼道:“都说这些账房先生迂腐,我看我爹爹比他们还要迂腐。夫君去求爹爹的时候,爹爹却斥责夫君,说这学问之事,哪是那么容易做出来的?”
“爹爹说,慕羽是有大才不假,但再有大才,又岂能和那些圣贤相比?那些圣贤为做出学问来,往往是呕心沥血,究研一生,才有所得。”
“哪像夫君,这脑袋瓜子想想,这学问就做出来了?荒唐,实在太荒唐了。”
杨善点点头:“的确如此,倘若杨某不是亲眼所见,也定然和柳县令一样认为,慕羽所说实在太荒唐。”
“可是纵然以为荒唐,但倘若见识一下,自然就会相信了。”
柳嫣噘着嘴:“爹爹说用不着,爹爹说,这事本来就已经够荒唐,倘若他信以为真的话,他岂不也是荒唐之人?”
杨善大怒:“他柳怀冰自作聪明,固执己见,才是最荒唐之事。看本府如何收拾他!”
杨善想了想:“慕羽,一个月前,济川先生和维康先生曾举行了一场诗词大会,让你齐慕羽扬名。今日,杨某也打算在江都县举办一场算理大会,让你推广这新型的算术以及记账方法。”
“慕羽,你看如何?”
齐慕羽大喜:“慕羽谢过大人。”
的确,他齐慕羽可算是学究天人,智慧无双,天下显有几人能及。但就是这样号称旷世之才的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身份的卑微。
要知道,这身份一旦卑微,哪怕你说的是至理名言,也不会有几个人将你当回事。
但你倘若身份尊贵,那怕你胡说八道一番,也会有许多人毕恭毕敬聆听的。
杨善乃是扬州知府,如果由他来召开这算理大会,江都县恐怕没有几个人敢不来,也没有几个人敢不老老实实聆听的。
而这些人一旦肯老老实实听齐慕羽讲诉,绝对会折服。
而那时,齐慕羽再推广这这新型的算术以及记账方法将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齐慕羽朝杨善深深一拜:“大人学究天人,能研究出如此精妙的学问,实在让齐慕羽佩服不已。大人心胸坦荡,不做敝帚自珍之事,欲将学问教化天下,惠泽万民,更让齐慕羽敬仰有加。”
“大人,齐慕羽代表这大宋的万万百姓谢你了。”
“谢我?”杨善先是一愣,然后哑然而笑。
杨善摇头:“慕羽,杨某为了扬名,可以窃取你的诗词,丝毫不以为耻。但是这算理的学问,杨某虽也想窃取,但却不敢。”
“杨某也粗通诗词,倘若有人问起那两首佳作,杨某想搪塞过去,自是不难。可这算理学问之精妙,杨某就算究研一辈子,恐怕也只能悟得一二。”
“倘若有人详加询问这算理学问,杨某恐怕说不了几句就会露馅。”
杨善显得无比洒脱:“与其做那种贻笑天下的事情,还不如老老实实做一个慧眼识英才的伯乐,倒也能为自己博得美名,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