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那份伪造的太子手书交给了晋惠帝,晋惠帝一看儿子要杀自己,自然是惶恐不已。
贾后让他召集百官,把太子手书给大家看。
于是,晋惠帝来到了式乾殿,召百官进入,叫黄门把董猛献上的太子书及青纸诏给百官看,同时说:“司马遹写下这样的东西,如今要把他赐死。”说完,遍示众人,没有敢说一句话的。
张华忙出声了:“这是国家的大祸啊!自古以来,常常因废黜正嫡导致丧乱!请陛下考虑一下!”
裴頠也出声,认为先检查一下那些字迹是不是太子的。
贾后听了,便令人拿出太子启事的十多张纸。
众人对比看了,谁也没敢说话。
贾后使董猛让长广公主对晋惠帝说:“这事要快速解决!群臣有不从诏的,以军法从事!”
一时间,大伙议论纷纷,一直到太阳下山,也没议论出结果。
贾后见张华等人坚持不同意杀了太子,怕事情有变,当下退一步,免太子为庶人。
这一下,大家才同意了。
于是,尚书和郁等持节前往东宫,废太子为庶人。太子改服出东宫,再拜受诏,然后步出承华门,乘粗犊车,前往金墉城了。
贾后杀不了太子,便先杀了太子母亲谢淑媛以及太子妃。
她做事向来狠毒,送佛送到西,杀人从来杀到底!
这一点,除了晋惠帝这白痴,普天下谁都知道。
于是,有人想着利用贾后的狠毒了。
这个人就是孙秀。
他对赵王司马伦说:“贾后必定会害太子,而我们呢,到时候就举着为太子报仇的旗号,不但能避免祸害,还可以得志天下!”
司马伦听了,大为赞同。
孙秀便使人往宫中散布流言,说有人要废掉皇后,迎回太子。
贾后听了,果然害怕。她派人出宫去打听,发现百姓们果然在议论纷纷。
司马伦和孙秀趁机劝贾谧要早除掉太子以绝众望,让大家死了这条心。
贾谧便和贾后说了。
贾后听了之后,便叫姘头太医令程据准备毒药,然后叫黄门和孙虑带去许昌给废太子吃了。
太子自被废黜,就知道危险,吃东西都要自己亲自煮的才敢吃。
孙虑带着毒药给太子吃,说是皇帝赐的好药,吃了虽然不能成仙,可保身体健康。
太子才不信他的鬼话,吃了之后,身体健康是不可能的,但成仙倒是很有可能!当下是死活不肯吃。
孙虑见他不吃,顿时火滚,真是敬药不吃吃药杵!拿起药杵,对着太子的脑袋就椎了起来!
太子没练过金钟罩的功夫,当然经受不起药杵,被椎了几下,一命呜呼了。
这太子,在司马炎看来是绝顶聪明,大有宣王司马懿之风的孙子。哪里知道,别说司马懿之风,司马懿之屁都比不上。因为,他始终没有去做对自己有利的事,那就是如何避开贾后的迫害。
他有两种选择,一是联合藩王,发动政变,杀死贾后;二是向贾后示好,做她那一边的人。
他没有选择前者,也没有选择后者,因为,他对贾谧态度傲慢,选择了与贾后越走越远。
所以,他始终在做着那一只等待别人举起屠刀来宰杀的绵羊。
不过,贾后杀了太子,正好中了司马伦和孙秀的计。
他们要的,就是贾后杀死太子。因为这样一来,贾后的罪行令天下人发指,他们起兵就名正言顺了!
贾后哪里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只觉得司马伦和孙秀是大大的好人,既巴结自己,又出主意让自己杀了最仇恨的人。
她在洋洋得意着,肆无忌惮地胡闹着,不知道司马伦和孙秀举起的刀,已经在她头上闪闪发光,就差没砍下去了!
永康元年(公元300年)四月,日食,预示着这是将出现大动乱的一个月。
赵王司马伦和孙秀将讨伐贾后,联合了齐王司马冏,以及皇宫右卫佽飞督闾和。约好四月三日,三更时分,以鼓为号,杀进宫内。
时间到了四月三日的晚上,孙秀派司马雅去告张华说:“赵王想要与你共匡社稷,为天下除害,叫我来告诉你!”
张华听了,拒绝司马伦的诱惑。
司马雅大怒,说:“刀架在你脖子了,还这样说!”说完,不看张华一眼,出去了。
时间到了三更,司马伦对三部司马说:“贾南风与贾谧等杀我们的太子,现在我要进去废了贾后,你们从命,等事情做完,赐爵关中侯,不从者诛三族!”
众人都听从了司马伦的话。
司马伦带着人马,矫诏开宫门,陈兵道南,然后派齐王冏带领百人进入,华林令骆休为内应,把皇帝接到东堂,让皇帝下诏召贾谧于殿前,然后要杀他。
贾谧看到凛凛刀光,这才大吃一惊,以往入宫来都是领赏,没想到这时入宫来是领命!当下赶紧逃跑,跑到了西钟下,大声呼叫:“阿后救我!”
他的喊声刚落,就被斩杀了。
贾后听到贾谧杀猪一般的叫声,赶紧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她看见齐王司马冏,吃惊地问道:“你怎么跑来的?”
司马冏是谁?他就是齐王司马攸的儿子,那个与司马衷争夺皇位失败的人。他应该在封地,不可能出现在皇宫的。
司马冏拿出诏书,高声说道:“有皇帝诏书来抓你!”
贾后惊诧地问:“诏书都是从我这出,你这是什么诏书!”
她忙跑到上閤,大声呼喊皇帝:“陛下有老婆,叫人废她,也是废了自己啊!”
她喊完,没人反应,当下问司马冏:“谁带头的?”
司马冏倒很实诚,说:“梁王、赵王!”
贾后听说是司马伦,叹息一声,才知道懊悔,说:“系狗就要系狗的脖子,我反而系着它的尾巴,怎么能不有今天!”
她的意思是说,自己不是牵着人家走,而是被人家牵着走,怎么能不败!
她这时候倒明白了,她不是什么聪明人,她只是一个一直被人利用傻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