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坐会儿。我把花插起来。”凌泠没有多想,笑吟吟地捧着一束鲜花去找她心爱的天青色瓶口、赭石色皴裂瓶身的陶瓷花瓶,倒入净水,插好鲜花。满满的一大束,插在精心挑选的花瓶中,煞是相配。
岳肃之在她身后看她笑得开心,嘴角也不住上扬。
“有道菜还要再蒸一会儿。外面挺热的吧,先尝尝我做的榴莲班戟。六点钟就开饭。”凌泠将花瓶摆放在客厅有年头的高木案几上,转身对岳肃之说。
“好。”
凌泠端过来一只白色的小瓷盘,上面摆着两只不大的翠绿色班戟和一只叉子,“抹茶口味的班戟皮,里面包着榴莲肉和鲜奶油。已经从冰箱里拿出来暖了一会儿了,不冰了,应该不会刺激胃。”
“谢谢。”他接过,感动于她的细心和贴心。想起从前一起共事的时候,她也是极细心,很多他疏漏的地方,都是她在一旁细心地提醒。
“还记得那次LOGO印刷错误的事件吗?”岳肃之开口。
“SOSSNA那次?记得啊,印象特别深刻,时刻引以为戒。”她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笑着回答。
那是她刚入职没多久,公司那时候规模还不够大,人员配备也不够到位,她有时候还要兼顾去生产协调部帮一下忙。
记得那次,她接到大客户SOSSNA的订单电话,详细地记录了对方提出的LOGO印刷分批处理事宜,因为不同于之前订单的LOGO印刷要求,特意附了一张纸在生产通知单上,交给了生产协调部的主管MS.金。
MS.金却忽视了她附上的备注说明,依旧按从前的订单生产、打LOGO、发货。SOSSNA接到货后大发雷霆,其中一部分货是要按期走海运出口的,这样的错误导致货物不能按时出口,损失严重。
追究责任的时候,MS.金信誓旦旦地说,凌泠交给她生产通知单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SOSSNA的特殊要求,这个责任应该由凌泠承担。凌泠却清楚的记得自己特意附了一张说明在生产通知单上。闹到岳肃之那里,岳肃之便要求核查当日的生产通知单,查到底单,上面赫然附着详尽的说明。
在翻出底单之前,MS.金一直趾高气扬,觉得她在职场打滚了二十年,断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而凌泠一个刚毕业的毛丫头,粗心大意在所难免。其实,凌泠心中一直都是惴惴的,她也怕是自己记错了,或者附加的说明弄丢了。这样大的损伤,她真的承担不起。好在,最后证明了不是她的失误。但这件事,却让她记忆深刻,在职场中时时刻刻以这件事提醒自己,细心一些、再细心一些,将自己负责部分的责任都处理妥当。
“你那时候,表现很好,不慌不乱,很沉重。”岳肃之仰头微微笑着夸奖她。
“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而已,内心其实非常忐忑不安。”她报以一种事过境迁的淡然的笑,“当时真的怕犯错误啊,总是战战兢兢的。”
“你一直都做得非常好。”他肯定地说。
他将盘中的两块榴莲班戟吃完,站起身将空盘拿到厨房,放进洗碗池中,对跟着他走进厨房、站在他身边关掉燃气的凌泠说,“这个甜点很好吃。”
她笑了笑,“准备开饭了。”
依旧是两菜一汤:如意白菜卷,苦瓜煎蛋,牛腩番茄汤。白米饭里加了白色的饭豆,煮得熟烂。
“这个是什么菜?很好吃。”岳肃之吃了一只如意白菜卷,问凌泠。
“如意白菜卷。”
“做起来,很麻烦吧?”
“还好。先准备好肉馅,将奶白菜用水汆软,鸡蛋加面粉调成浆,均匀涂抹在菜叶上,放入肉馅,卷好,码放整齐,上锅蒸12-15分钟。出锅后,将盘中溢出的汤水炒胡萝卜丝、葱丝、姜丝,调汁勾芡,然后浇在蒸好的白菜卷上就可以了。这个是我的拿手菜。”凌泠有一点儿炫耀地说。
“味道非常好。”岳肃之由衷地赞叹。
“喜欢你就多吃一些。”她略微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岳肃之,刚出差回来,身上却没有风尘仆仆的疲惫感,想必是下了飞机后又回家洗澡换了衣服。今天他穿着卡其色的亚麻长裤,黑色衬衫,简单随意又迷人。不得不说,他穿黑白两色的衬衫最好看了,英挺不凡啊。
凌泠埋头吃饭,心想着,他这样每晚准时过来吃饭,还真有一种约会般的暧|昧。
“有机会我也试一试做这道菜。”
“嗯,如果嫌麻烦,可以买搅好的肉馅,不过我一般都是买精选的里脊肉,自己拿料理机来打肉泥。外面搅好的,太腥了。现在的养殖户,都不知道喂了些什么东西来催肥,猪肉特别腥;我现在买猪肉都非常挑剔,只买最贵的小里脊,软嫩,不腥。”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他,“是不是比较娇性、比较挑剔?我对肉腥味特别敏感。”
岳肃之回想了一下,跟她一起吃饭这一个月,果然每顿有炒肉的菜肴里,肉片都非常软嫩,一点儿腥味都没有,也没有嚼不烂的筋头巴脑。
“在不损害谁的利益的情况下,不是什么坏事。”他淡淡地安抚她。
“但是很多时候,跟别人一起出去吃饭就会遭人嫌弃,我几乎不吃外面的肉,出去就吃素,所以跟我以前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因为这个生我的气。”他那时候会嫌弃她多事、娇气、挑剔,她就觉得很委屈,觉得他不体谅自己、不宠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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