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清了阵法的走势之后,燕央措两指控剑,飞剑飞速地在镇上划下三刀——彻底断了灵力流转的途径。
金色的结界渐渐消退,燕央措满意地扬起了一抹笑,踱步离开了。
临别时,他还不忘把地上的刀痕隐去,掏出胖啾让它朝着阵眼喷火,只留下清御峰的一片狼藉。
*
燕央措辗转回到了他的小院。
他的小院地处清剑峰后山,是山林深处独独一处只有一间居室的小木屋。
因着他是清剑峰唯一的外门弟子,后山便只有他一人。
除了偶尔需要应付那群师兄们自取其辱般的挑衅,他倒是落得清静。
燕央措推开木门,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声音。
陈旧的木门打开后,小木屋的陈设一目了然。
入门的左侧地柜子零零散散地放了些新奇玩意儿,正中是一张用木板简单拼接而成的木床,右侧是一张五尺宽的书案。
书岸上有且仅有一支狼毫和一册玄天宗门规。
若非荀萱轩此刻正晕着,不然她必定会感叹一句:这木屋根本不是人住的,因为这狭小的木屋里压根不存在一丝一毫生活的痕迹。
燕央措迈步进了房间,中指贴着拇指,食指轻附在中指上。
啪——
一道清脆的指响过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小木屋在眨眼瞬间便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用品,当然还有他挚爱的那张贵妃榻。
燕央措拍了拍迅速干瘪下去的储物袋,环视小屋一圈,目光最终锁定在铜制水盆旁的毛巾上。
他一把拽起毛巾,抱着兔子离开木屋,向山林深处的湖泊走去。
燕央措一路欣赏着后山的风景,最终驻足在湖边。
空中时不时飞过一两只白鹤,青翠欲滴的山峰倒映在湖面上,染绿了半片。几朵牵牛花就恰好饰在倒影的半山腰处,别样趣稚。
或许“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说的便是他眼前的这幅山水画卷吧。
曾几何时,他也曾与母亲一起游湖,那里的风景比起眼前的风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忽地,怀中的兔子动了动,似乎有了转醒之势。
燕央措被蹬得回过神来,视线在接触到胖兔子的那一刻,他瞳孔畏缩,颇为嫌弃地道:“太脏了。”
毛发烧焦后的黑色灰烬污了他的一袭白衣,先前他怎么没注意到呢?
似乎是觉得只在心底吐槽不足以宣泄心中的不满,他又轻啧了一声,眼底的嫌弃又多了几分。
胖兔子似是听出燕央措的嫌弃,不满地哼唧了两声,借着身躯柔软的优势,翻了个身,以极其诡异的姿势躺在毛巾上。
只见胖兔子上半身身背对着燕央措,下半身因为被燕央措压着,只能勉强向着他。
燕央措看着那只好不容易擦干净的长耳朵又粘上了尘土,不满地直皱眉,他威胁道:“再动我就把你扔进湖里。”
果不其然,胖兔子乖巧了许多,手下蠢蠢欲动的身躯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可即便荀萱轩配合,这一场清洗也不算顺利。
燕央措就没做过伺候人的活,他右手操控着湖水,左手操控着驱尘诀,全过程手忙脚乱,效果不仅十分一般,还把胖兔子折腾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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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采一朵花~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取自 杜甫 《绝句二首》
第9章
风波未定(一)
第二天,荀萱轩是被一片嘈杂声吵醒的,她迷茫地扫视了一圈——
没有看到燕央措的身影,这里也不是清御峰,他们安全了。
一直压抑着的恐惧涌上心头,胖兔子把自己团成一个圆润的雪饼。
脸蛋埋在柔软的腹部中,眼角在不知不觉间已被泪水打湿。
跳出去挡下云纹炎莺那一击时,她也是害怕的。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而来的勇气,或许是依仗燕央措给她挂上的标签——金丹期修为、不惧雷劫?
荀萱轩抬爪蹭了蹭眼角的泪水,或许还有燕央措那一句“他身边不留无用之物。”的决绝。
想着,她不禁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从何时起,燕央措竟然在她不知不觉中给她灌输了“没了他就无法生存”的荒诞想法。
而她竟然丝毫未察觉,真是蠢透了……
如果她能早早地表现出她的无用,她是不是就可以成为仙魔大战中现场版吃瓜群众了?
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蚊子肉也是肉,兔子型肉盾也是盾,她不信燕央措会把她放走。
荀萱轩为自己迟来的觉悟而懊恼,胖乎乎的爪子抵着额头拍了拍。
一直被她忽略的面板,此刻,正以极为夺目的方式夺回它应分得的注意力。
粉色的心心淹没了整个面板,又作群鸟般惊散退去。
页面上的文字渐渐浮现,她定睛一看,那不正是她之前一直想看的菜谱吗?
所以看菜谱的诀窍是——胖揍自己一顿?
……
荀萱轩一时间竟无语凝噎,心情瞬间糟糕到了极点。
她百无聊赖地翻着食谱,神情渐渐专注,唾液无意识地开始分泌,专注至极乃至觉身后来人也未曾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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