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声音在人群中流传,众人纷纷回过头去。
于轻阳点头示意瘦弱男子继续前进。
男人显然有些害怕,走了几步又退回了原地,惨白着脸朝于轻阳摇了摇头。
于轻阳无奈,他朝身后的众人招了招手。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一刻钟过去了,愣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
于轻阳见状,气得只翻白眼,冲动之下竟提剑走进了院子。
当他回过神时,他已经站在院中,进退无门。
顶着背后一众看客的视线,于轻阳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快步走到那男子身旁,催促着他前进。
可那人早就吓破了胆,无论于轻阳怎么催促,他就是不愿迈步,甚至反过来劝说于轻阳前去屋内打探一番。
两个在原地拉扯了许久,门口的一众有些烦了,细碎的交流声乘着日光大盛。
最终是于轻阳先一步败下阵来,他怒其不争地瞪了一眼往日言听计从的狗腿子。
鼓足勇气,提剑自入。
*
室内,燕央措正泰然自若地品着茶。
对于突然闯入的外人,他连眼神都懒得施舍。
于轻阳见燕央措没动作,更是不敢妄动,对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紧扣着他心底那根警弦。
不知为何,那端坐着的人突然皱了皱眉头,手中的茶杯也跟着被搁下。
如此大幅度的动作,吓得于轻阳连着后退了两步,后脚的小腿肚紧抵着门槛。
于轻阳深知,他若是再退一步,此后的半年乃至几年,他都要要忍受那群看客有意无意的嘲笑。
所以,他不能退,更不敢退。
燕央措喉结微动,视线匆匆扫了于轻阳一眼,缓缓道:“来了?”
他的语气熟稔且平静,似乎在对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说话。
只可惜,对面站着的并不是他的好友,而是于轻阳。
于轻阳摸不透燕央措的态度,只能装聋作哑。
见状,燕央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又拍了拍衣袍上的皱褶,慢声道:“你今天来不是抓我的吗?怎么?我人都站这里了,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敢了。”
与上一句相比,他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只是多了几分调侃。
被燕央措审视的视线扫过后,于轻阳的怒火被成功挑起。
只是碍于二者实力的差距太大,他并不敢动作,只是握剑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将于轻阳依旧站在墙角处,没有一星半点要上前把他抓住的意思。
燕央措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他又往前伸了伸交握的双手,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他问:“你到底是抓还是不抓?不抓我就走了。”
于轻阳经此一喝,身体猛地打了个激灵。
他一边警惕地举着剑,一边用神识把储物戒里浅黄色的绳子翻找出来。
“捆仙绳?”燕央措的目光微顿,视线扫过于轻阳掌心的粗绳又重新集中到他的脸上,状似不解地问道,“你就那么怕我?”
“少废话。”于轻阳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手中的力道加快、加重了几分。
捆好后,他才咬牙切齿道:“燕央措,我劝你少逞这一时口舌之快,免得待会儿死得太难堪。你知道吗?”
燕央措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跨步朝门外走去。
绕过于轻阳身侧时,他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清的音量,一字一句地道:“说实话,我、很、期、待。”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燕央措的话让于轻阳愣了好一瞬。
怒火无处可泄的他只能紧握的拳头,猛地砸向小木屋的墙壁。
也不知燕央措施了什么法子,于轻阳这一拳下去竟只抖落了房梁上的一层灰。
这下可好,火气没泄出去,反又堵了几分。
他咬牙盯了燕央措片刻,也不再停留、紧跟了上去。
待所有人离开后,角落里的铜盆被拱出一条缝隙,毛色雪白的兔子伏身爬出。
她抬起爪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胡须抖了抖,动物异常灵敏的嗅觉让她嗅到了一丝熟悉又陌生的气味。
荀萱轩在记忆里翻找了许久,终于在她初来乍到的那天寻到了一丝踪迹。
她回忆起于轻阳被燕央措吓得屁滚尿流的场景,不禁腹诽:仙界的人和动物都有受虐倾向吗?这么喜欢找虐。
胖兔子摇了摇头,余光却意外瞥见了躺在地上长剑。
她愣了愣,心中除了不解之外,还多了一丝担忧。
清剑峰上皆是剑修,是个剑修就不存在剑不傍身的情况。
如果出现了,那便是……
出大事了!
胖兔子着急忙慌地攀上花几,又一次跳到窗台上。
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一群人还没走远,他们眉眼间皆染喜色,一看就有猫腻。
胖兔子回头看了看地上的长剑,又朝那头渐行渐远的人群看了看,心中警铃大作。
燕央措不会是被抓了吧?
胖兔子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惊到了,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这很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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