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在孟绍祺面前大放厥词,跑到孟堂身旁抱怨起来,“孟堂,你这二弟也太能折腾了。我这捕兽袋可是玄级的,市面上见一个少一个了。你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徐琛指着自己已经破了一个洞的捕兽袋,一副上门讨债的债主模样。
他的声音不小,与他们相隔十米远的荀萱轩都能清晰听见,更何况那离他们只有几米远的孟……巨蛛。
荀萱轩实在不知该怎么称呼他了,忍不住挠了挠头。
燕央措见了,抬手按住了她作乱的右手,又抓着她压了下来。
“想什么?再挠就成鸡窝了。”
他眉心微蹙着,难忍她如此邋遢,直接把人拉到树下重新帮她束起了发。
细软柔顺的发丝从指间滑过,如缎如绸,让人一不当心就抓不住。
荀萱轩被他折腾了许久,注意力一下从“她该怎么称呼孟绍祺”,以及“从知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一类问题中回过神来。
她僵着脖子,试图用余光瞥一眼站在她身后的燕央措。
无奈地,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只让他的一角衣摆入了眼,她踌躇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好了吗?”
“别催。”
燕央措自从接了帮荀萱轩束发这任务后,眉心就没松开过。
那发丝就如同它主人一般不受约束,偶尔让他感到无力却又气不起来。
燕央措自荀萱轩化形后就打定主意要养她一辈子了,也不求她回报什么。
这种想法很不像他。
他自小就不愿欠人因果——谁得罪了他,他定叫那人偿还;若那人于他有恩,他定会在物质上报答他。
荀萱轩算是他第一个不想计较过多因果的,他乐意让她欠着,又或者他欠着她的。
这导致他总是分辨不清荀萱轩在他眼中的身份。
因为他只有对至亲之人才会不计较因果,不会忍不住地想撇清关系。
但荀萱轩与他除了有灵契在,顶多算是个亲近些的朋友。
即便他在某种程度上,“非礼”她了。
燕央措的内心是复杂的。
他不想拘着她,但若让她就这样随着命定之人去了,他又是不悦的。
烈阳高照,蝉鸣阵阵。
在五方秘境内,时间好像从秋季倒回了夏季。
燕央措越想越发懵,最后只得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撒开手中的长发。
随缘分去了。
“你自己来吧。”
燕央措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与先前那句“别催”比起来,已经好多了。
荀萱轩憋着笑,小手在脑后轻轻一握,及腰的长发便被她牢牢抓了起来。
她松开闲着的左手扯了扯一旁人的衣角,道:“我没发带。”
燕央措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已经被她抓起来的头发,嘴角抽了抽,暗道:果然,猴子还是得靠猴大王才能收拾得了。
他虽一言不发,但行动上却不见懈怠——他重新绕到她身后帮她把头发都绑了起来。
事毕,燕央措看了一眼被高高束起的黑发,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这边头发绑完了,徐琛那边有关储存孟绍祺的事也解决了。
史成与周思卉商量了一下,就着报废的捕兽袋稍作修补。
结果,他们不仅把它给补好了,还给捕兽袋升了级。
众人欢天喜地,这下孟绍祺出不来了,他们也就能正式开始试炼了。
也不知道徐琛从哪里套来的消息,他一字不错地将各个宗门的进度报了出来:
“丹虹府:杀金丹期妖兽十只,筑基期妖兽二十三只;采得千年年红莲参一株,三百年沧海藤一株……
蝉月宫,金丹期妖兽七只,筑基期妖兽五只,活捉三只;采药,紫玉花一簇,梵柳草一从……”
夜晚凉风习习,吹得篝火明明暗暗。
众人神情莫名地听着徐琛如宴会上的司仪唱着各方进献的“谢礼”。
出发前他们可说好了要为宗门争口气,拔得头筹,然后宗门开库任他们挑一样走。
但如今,他们在白雾秘境中耽搁了许久,这距离一下就拉开了,这叫他们怎么比?
“比个屁!我们都走一天了,半只妖兽的影子都没见着,晒得人都秃噜了一层皮。”史成扔了手中的草杆子,满脸愤恨。
闻声,众人纷纷看向史成。
背锅大侠往日安静得很,如今一开口,倒是声如其人。
史成不好意思地摸了把鼻子,解释道:“妈了个巴子,往日我看你们都斯斯文文的,也就不好意思开口,这次我他……”
“妈”字卡在喉头,他话锋一转,语气瞬时又软了许多,“我实在忍不住。”
荀萱轩见他有些窘迫,当即摆出大师姐该有的模样气度,摆手道:“无碍无碍。”
燕央措率先轻笑出声,随后接二连三地跟着笑了。
他们也不知道为何笑,但气氛如此,情绪到了也就笑了。
*
次日,决定好要咸鱼的一行人,在五方秘境中,组成了一支画风奇特的观光旅游团。
一人说一个道听途说的奇景,然后在秘境中展开地毯式搜寻。
有男女主这种倍受天道宠爱的气运之子作队友,他们一路上没遇到危险还捡了不少灵药,捡得荀萱轩双眼放光。
--